萧太后喜欢惠王,她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便是:陛下那么多子嗣里头,就是惠王与陛下最为相似了。
萧太后的立场很明显,若是太子被废,她第一个拥护的人,便是惠王。
这些年萧太后一直身处权利的顶峰,让她将掌管后.宫的大权白白拱手让给薛氏,她一万个不愿意。
为了萧氏一族能够永存,她才不惜一切扶起自己的侄女上位。历经三朝,经受过大大小小无数的变故,没有一些谋略手腕,萧太后又怎能将政治玩得风生水起,在朝臣之间游刃有余?而惠王无论是从政治头脑还是行为修养上,都要比太子更加适合。
至于英宗,也自有他的考虑和打算。
若说薛氏一族是狼,那萧氏一族便无异于虎。
陛下让这两股势力并存只是为了让他们彼此牵制制衡,维系他的中央集权统治,不过继续放任两方势力的不断膨胀,迟早都会引起政局的动荡,薛氏和萧氏的势力如日中天,背后早已斗得不可开交,已经隐隐威胁到了皇权的最高统治。
对于胆敢觊觎宝座挑战皇权的,英宗向来不会手软。这些年他表面宠极了惠王,但他心目中更加中意的是没有什么外祖背景的逍遥王。
若说真正与他生性相似的,当属龙廷轩无疑。
龙廷轩也不是众人眼中那般散漫无羁逍遥天下的闲散王爷,鹰组的情报集团,若没有皇帝在后背支持,焉能逃过其他人的眼线?
龙廷轩眯着眼睛,但阿桑还是没有错过他瞳仁中一闪而过的犀利寒光。
阿桑猛地垂下头,只听龙廷轩慵懒的声音缓缓响起:“本王留一封信给刘谦,让他照信中的指示行事便好,至于三娘,若不出意外,定会跟刘谦一道上京。阿桑你去挑选十名暗卫,待本王走后,便着他们护送三娘进京吧!”
阿桑心头微微一颤,暗道:明明看到金娘子已经心有所属了,少主这还是不死心呐......
心里如是想着,嘴上却是恭恭敬敬的道了一声是。
... ...
金子在百草庄里用过了晚膳,正打算坐下来,跟桩妈妈一起商量一下母亲刘氏重新装殓安葬的事宜。
袁青青踩着木屐跑进来,脸色青白倚在门框说道:“娘子,桩妈妈,奴婢刚刚出去倒潲水,发现阿郎怔怔的站在院外,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满头满身都沾满了寒霜,一只手都是血,连地上都凝固了粘黑色的一滩。奴婢上前想唤他进来,可阿郎就像木偶似的,看也不看奴婢一眼......”
桩妈妈神色担忧的从蒲团上起来,急急的说了一句老奴出去看看,便要出门去。
金子心想金昊钦如此失态的出现在百草庄,应该是因为听到林氏亲口承认谋害母亲的实情吧?此刻他内心有多么的难过失意就有多么的愧悔狼狈,桩妈妈出去请他进来,或许会令他更难堪吧?
金子唤住了桩妈妈,从软榻上整容起身,命她们都留在院子里,她自己出去看看。
笑笑听袁青青说金昊钦的手受伤了,忙去屋里将医药箱取出来,兴许一会儿还用得着。
金子出了百草庄的大门,果然在一片漆黑的药圃中看到了金昊钦的身影。
“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
金子还不大习惯喊阿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自己的内心,缓步走过去,在离金昊钦两丈远的位置停下来。
金昊钦木木的抬眸,看着站在暮色流光下神态从容的金子,压抑暴躁的内心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安定。
“你若不来,我也正打算让笑笑去请你呢!”金子露出恬淡的笑意。
金昊钦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哑声问道:“璎珞找阿兄何事?”
“案子结了,也该让母亲重新入土为安了,我对这些事情不大懂,你作为兄长,自然责无旁贷,合该挑大梁,我就听你安排,给你打打下手吧!”金子温温淡淡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赖皮和撒娇,让金昊钦心神一震。
他点点头,应道:“是阿兄疏忽了,这事儿是该着手安排了!”
“夜深露重的,你怎生在这里站着,还没用晚膳吧?走,进去,我让桩妈妈给你下碗面吃!”金子体谅金昊钦内心难过,为了让他释怀走出哀伤,便主动上前,拉起他的手,邀他进去。
没想到刚抓起他的手,二人便都条件反射的松开了。
金昊钦轻呼了一声,俊眉微蹙。
“你的手......”手心一片粘腻。金子这才想起袁青青刚刚说他的手受伤了。
“没事......”金昊钦忙道。
一看他整个掌面红肿,表皮爆裂,金子便知道这伤是怎么造成的了。
这个二货加蛮牛.......
被林氏哄骗了十三年,发现真相后,就只剩下自残了?
金子翻了一下白眼,表示对这种行为很不屑。作为一个男人,被欺骗了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在认清事实后,要尽快的振作起来,要拿起起放得下,变相折腾的自己的,离脑残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