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桑回来的时候,龙廷轩正在花厅里用着午膳。
“少主!”阿桑躬身施了一礼,麻利利的将柳若涵让他带回来的香囊呈了上去。
龙廷轩放下筷子,接过一旁婢子递上来的手帕,轻轻擦了擦嘴角,漱口净手后,这才瞟了几上的香囊,挑眉问道:“这是什么?”
“是柳娘子让老奴给少主您带过来的!”阿桑捻着兰花指,笑道:“柳娘子特意从天龙寺求来的平安符,说是保佑少主您一路平安。”
龙廷轩信手捻起几上绣着并蒂莲的香囊看了一眼,绣工精致,针脚细腻,并蒂莲绣了阴影,花瓣显得越发立体,几可乱真,可见柳家娘子的女红针黹手艺别样出色。
他唇角扬起一抹淡笑,不置一语,只将香囊扣在掌心,起身走出花厅。
外面,缠绵了几日的阴霾终于散去。太阳从云层中露脸,金黄的阳光遍洒整个院落,满目都是葱翠的林木和姹紫嫣红的花品。
“下去安排一下,一刻钟后轻车简从出发!”龙廷轩低声吩咐阿桑。
“是!”阿桑应了一声,快步走出院子。
片刻后,一辆低调古朴的马车便从逍遥王府驶出,径直奔向城门。
... ...
阴山的地震、延陵府的洪涝、上京城的紧张局势,这些都不曾影响到十万八千里外的仙居府。
仙居府今年还算风调雨顺。
既没有发生旱灾,也没有发生洪涝,百姓们安居乐业,只偶尔会在茶余饭后、私下里谈论其他州府郡县的灾情情况。
听说庵埠县的圣母庙香火越发旺盛了,就连桃源县、州府以及临近几个县城的善男信女都慕名前往祭拜,祈求流年顺利吉祥。
仙居府府尹赵传近几日办了一个募捐大会,且在府尹衙门外面也贴了告示,召集信善人士踊跃捐款,为灾区重建献上一分心意。
赵传这两年在仙居府的政绩有目共睹,他出来带头,金昊钦、元慕以及衙门的一众捕快等,都纷纷效仿,很快,便带动了整个州府的捐献热潮。
辰府作为仙居府的权贵代表,自是不能落于人后的。
辰逸雪请示了辰老夫人的意思后,向朝廷捐献了两万两白银。
赵传办这个募捐大会的目的,其实也是为了他自己的翟升在做打算。辰府作为仙居府的权贵代表,率先做了榜样,其他的门阀自然也会跟着做出相应的表示,这如何能叫他不感动?
一大清早,赵传在上衙门办公之前,来访了。
野天给内院的笑笑递了话,辰逸雪起榻洗漱,去了外院招待。
而金子这厢,还睡得香甜。
她在被褥中懒懒地动了动身子,黛眉微微蹙起,只觉得浑身酸痛。
她低低嘤咛了一声,睁开眸子。身边早已没有了辰逸雪的身影,金子侧着脑袋,伸出手挑开幔帐,唤了一声:“青青!”
青青和小瑜一直在廊下候着,准备伺候金子起榻,听到声响过后,忙推门进来,一面应道:“娘子,您醒了?”
“什么时辰了?”金子问道。
“快巳时了!”青青一面将幔帐收起,用金钩收拢,一面回道。
金子坐起身来,嘱咐青青去耳房备好沐浴的温水。昨晚俩人闹腾得太晚了,只简单的清理了一下,并没有沐浴。
青青脸微微发红,一面帮着金子将外袍穿上,一面抿着嘴头低声笑道:“郎君真疼娘子呢。您就快要有小郎君了吧?”
小瑜正在收拾床榻,从凌乱的床单上隐约可见一丝狼藉,再加上青青这么个没有门把的嘴说出来的话,让她不觉也跟着脸红发烫。
金子轻轻咳了咳,因这小妮子的话而微窘,可手还是不由自主的轻轻捏了捏自己的脉搏。
脉搏按之有力,圆润如同滚珠,是喜脉!
金子微微怔了怔神。
三娘的这具身子月事一向不大准,她大婚后自己调理了一阵子才开始恢复正常的。只不过这阵子为了查案,又为了分心金昊钦的大婚事宜而没怎么在意,现在算算,好像月事也有四十多天没来了呢!
现在这个脉象,真的在向她证明,她真的......怀孕了么?
她心中狂跳起来,若真是怀孕了的话,那这阵子他们没有节制的折腾,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倒真是万幸了。
不过医者向来不能自医,金子对自己扶的脉并能百分百的确定。
若是辰语瞳在府中就好了.......
金子没有将这个还没有完全坐实的消息告示底下的丫头。她趿了木屐,去了耳房由青青伺候着更衣洗漱,准备用过早膳后,便启程赶回桃源县。
“娘子,还要带上一套头面么?”青青为金子梳了一个垂挂髻,在鬓角斜斜的地插上两朵青玉碧玺珠花,看了看镜中姿容端雅的金子问道。
金子摇了摇头,笑道:“明日是阿兄和柯娘子的大婚,婚礼的主角是柯娘子,本娘子怎好抢了她的风头,端庄淡雅便很好!”
青青抿嘴应了声是,帮着金子在手腕上戴上两只同色系的碧玺金手钏。
“礼物都准备好了么?”金子问道。
“都备好了,桩妈妈亲手安排的,娘子放心!”青青应道。
桩妈妈对金昊钦的婚事有多么上心,金子一清二楚,由她出手安排置办定然是妥帖的。
“娘子可要先用膳?”青青问道。
金子刚想说等一会儿,转头看向院子时,便看到院外的甬道上遥遥出现了一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