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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逸雪在几边坐下,听完慕容瑾的陈述后,嗓子里低低哼出一声闷哑的嗯声。
成子亲自送了茶汤上来,辰逸雪接过来,浅浅抿了一口,方开口问道:“尸体是哪个仵作检验的?尸检报告怎么说?”
慕容瑾嘿嘿一笑,点头道:“金娘子教导出来的徒弟自然是尽得真传的。如今阿海不单单是咱们侦探馆的司职仵作,金大人还找了在下细谈,让阿海顺便去衙门挂个职,在下想着金大人乃是金娘子的父亲,都是自己人,断没有拒绝的道理,便应承下来了。阿海那儿还能多领一份衙门的俸禄,又能多一个尸检锻炼的机会,怎么算都不吃亏!”
辰逸雪英俊的容颜露出淡淡笑意,显然他也觉得慕容瑾这个安排很是妥当。
慕容瑾见状,便吩咐成子下楼去取阿海之前记录下来的时尸检报告。
成子忙应声去了,须臾便咚咚的跑上楼,将记录尸检详情的小册子递给辰逸雪。
辰逸雪身姿舒展地靠坐在软榻上,翻看着小册子。
受金子的影响,阿海的尸检记录如今也做得想当细致。
死者是一对年轻男女,二人系夫妻关系,成亲才两年时间,夫妻感情十分和睦。
尸体的解剖结果显示,二人的致命伤在于喉咙处,伤口深约莫一寸,创口极薄,系喉管破裂,失血过多而亡。以发现尸体呈现出来的尸僵情况推断,死亡时间在二十四个时辰之内。
从两人的姿势可以判断,他们是在死亡前被迫或自愿采用拥抱的姿势,四只手紧紧抓着对方的衣裳。因地面和墙壁上皆有喷溅血液,因此判定小院房间内是案发的第一现场。
赵捕头等人在案发现场勘查过,并没有发现凶手留下的痕迹,但两名死者的颈部伤口深度和部位完全一致,可以肯定是一人作案。
辰逸雪将尸检小册放回几面上,慕容瑾便趁机补充道:“赵捕头说室内的银两和那妇人的妆奁匣子均未遗失,可以排除谋财害命的可能。”
辰逸雪看了慕容瑾一眼,不置可否,回道:“根据阿海的尸检报告可以肯定,凶手是一个心理素质极高的人,行凶的过程从容不迫,也深谙衙门侦查的手段,才能不留下一丝痕迹。本案最大的两个切入点是死者的伤痕和拥抱而死的姿势。我认为这是凶手留给衙门的一个特征。凶手只有一个人,却能连杀两人而未遭半点反抗,一定是出手飞快,一刀致命,受害者连反应都来不及。”
慕容瑾点头,神色渐渐严肃起来,附和道:“在下也认为凶手让死者拥抱而死,这其中似有些寓意!”
辰逸雪沉吟了片刻,脑中飞快的搜索着近些年接触到的案件,在脑中过滤了一遍后,也没有搜索出类似的。
“让一男一女相拥而死,也许是仇恨,也许是模仿作案。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入手点,只有弄清楚了凶手这样做的用意,才能使案情变得明朗起来。”辰逸雪淡淡道。
慕容瑾:“是,明日在下就跟赵捕头说一说,看能否查到相关类似的案例。”
“凶器确认了吗?”辰逸雪陡然想起尸检报告上关于死者那极薄又深的致命伤口来。
慕容瑾摇头,猜测道:“那么薄的利刃,还真不好判断!”
辰逸雪没亲自看过死者的创口,也不敢轻易下结论。
他抬头望向窗外,东市的喧嚣热闹在这个时候已经渐渐掩去,时辰不早了,想着出门前金子的嘱咐,辰逸雪便不觉抿嘴微笑,起身整了整衣袍,说道:“明日我再过来,慕容公子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慕容瑾忙应声道好,送辰逸雪出了侦探馆,这才回头嘱咐成子也去将马车驾过来,留了守夜的人,便上马车回府去了。
翌日一早,金子便起身更衣洗漱,随辰逸雪一道去侦探馆上工。
阿海今日要过去衙门报备,却因侦探馆员工的身份,不得不先过来点个卯。
意外得知师父回来桃源县了,阿海喜出望外,师徒俩见面之后自是一番寒暄说笑不提。
小瑜陪同金子上楼伺候,青青比较熟悉侦探馆,便主动留在茶水间烹煮羊奶和茶汤。
慕容瑾作为侦探馆挂牌人,自然是十分守时的。
他进了馆,一见青青,暗道辰郎君和金娘子也够赶早的。
晓得金子定在楼上,打了招呼后便急忙忙上楼去了。
“......金娘子大驾光临啊,您这一怀胎,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母亲前日还在念叨着要去辰府看完你,这下倒省却舟车劳顿了,直接让她上侦探馆与您叙旧得了!”慕容瑾嬉笑道。
金子笑着瞪了慕容瑾一记白眼,又正经道:“多谢慕容夫人惦念,下次你倒是真将夫人请过来才好,可不要只嘴上说说。”
慕容瑾哈哈一笑,忙道好。
他打了一个呵欠,随后转头对拿着尸检小册认真研究的辰逸雪道:“在下昨晚上回府路上想到这案子也是影响不小的人命官司,衙门自是着急,便让成子送在下回去后,又上赵捕头住处递话。今日一早,赵捕头回说查了有两起相似的案子,死者当时也是相拥而死的!”
金子昨晚早早歇下便没有过问案情,但早上在上侦探馆的路上便忍不住向辰逸雪打听昨天接手的案子,心中好奇,忙竖着耳朵听着。
辰逸雪微挑眉头,神色淡淡道:“哦?说来听听!”
“十年前,有一对年轻男女相爱,却遭家人反对,相约殉情,在家中烧炭死了。死亡是便是如本案死者那般紧密相拥,几乎合二为一,仵作要检验尸体时,不得不掰断了男死者的手指,才将两具尸体分开!”
“还有一个,五年前的。两男女溺水身亡,捞上来的时候,二人也是紧密相拥着,嘴还对着嘴,手臂交缠,让围观百姓见之落泪......”
这俩对男女的死或许会让听故事者不由感叹爱情的凄美,可辰逸雪不一样,他注重的往往只是案情的重点。
“这两起案子明显是自杀或者意外事件,与本案的凶杀案件没有一丝关联......”辰逸雪打断道。
慕容瑾恍然,这才发现的确如此,除却死者死亡时的姿势相似外,的确没有半点关系。
看来还是瞎忙了一场。
他讪讪闭了嘴,心中暗自恼怒自己刚刚还有些沾沾自喜,想让辰郎君晓得自己也不是半点用处没有,可惜使错了力......
金子见慕容瑾情绪低落,忙起了圆场。
“慕容公子也是心焦案子而已。”金子笑了笑,接过辰逸雪手中的尸检小册看了看,说道:“阿海进步不可谓不大啊,这么短的时间,竟能有这般造化,真真是个可造之材!”
慕容瑾这才松懈一笑,揶揄道:“金娘子这是夸自己教得好吧?”
金子懒洋洋的靠在靠背上,佯装郑重道:“强将手下无弱兵啊!”
“阿海不能推断出凶器许是他资质还不够,不如请金娘子为我等释疑吧,找到了凶器,便能对凶手的特征多一份把握!”慕容瑾看了金子一眼。
辰逸雪目光凉凉的扫了慕容瑾一眼。
这厮是忘了他家璎珞还怀着身子么?
金子倒是没注意辰逸雪对慕容瑾意味深长的眼神,只点头道:“回头让成子上市场买几块猪颈肉回来试验一下,看阿海描述的这个伤口特点,应该只有解剖的手术刀、剃刀和裁纸刀能形成。具体是那一种,还得做过试验后才能进行比对!”
慕容瑾嘿嘿一笑,朝金子竖起大拇指,主动忽略辰逸雪不满的眼神,起身道:“你们先聊着,在下这就去安排!”
等慕容瑾下楼后,辰逸雪才拉过金子的柔夷,清亮锐利的眼神盯着她,“珞珞,你答应过不插手案子的!”
金子认真点头,看着他俊朗安静的面容,应道:“我不去案发现场,只是检验刀口帮个小忙而已,你别担心啊,我又不是纸糊的,你什么都不让我做,会把我给闷坏的!再说帮忙解决案件上的一些小问题,何尝不是胎教的一种?语瞳说多看多想一些有深度的书籍,还能提高孩子将来的智商呢......”
辰逸雪倾身,将金子抱在怀里,只一双清澈的瞳仁里还漾着温和的笑意。
的确,无所事事的感觉,不大好受。
再者,他只说了一句,珞珞便有十句话在后面等着反驳他呢!
小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儿,盘算着明日回金府看看父亲,顺便了解一下案件的侦查情况。
青青送了煮好的茶汤和羊乳上楼。
自从怀胎后,桩妈妈便不许金子再喝茶汤了,只让喝牛羊乳,说不仅温润养胎,将来孩子皮肤也晶莹剔透,长得好看。
金子才刚喝完一盏羊乳,便听慕容瑾上来道:“成子买了猪颈肉回来了,金娘子现在做实验么?”
金子点点头,放下碗盏,看了辰逸雪一眼,二人含笑起身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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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成子已经在茶水间的流水台上铺好了一层青油纸,一大块猪颈肉就搁在上面。
金子想了想,回头对慕容瑾道:“慕容公子先准备几把刀具吧。解剖刀、剃头刀、刮胡刀还有裁纸刀,这些刀刃都比较细薄,比较贴合阿海描述的创口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