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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路
岑词说她想打听一个人的时候,萧杭第一念头就是沈序,他的想法直接,秦勋接近岑词的目的就是沈序,所以这段时间以来岑词不可能对沈序的事一无所知。
可没想到岑词跟他打听的是挽安时,萧杭一愣,好半天才“啊?”了一声。
岑词见状笑了,“萧店长以为我想打听谁?”
“没、没。”萧杭可真是领教了岑词的一双毒眼,接二连三好几次了,每次他以为自己掩饰很好,结果都能被她一眼看穿,更叫他郁闷的是,她还每次都一针见血。
萧杭也真是佩服秦勋,别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能在她身边待这么久,又隐隐担忧,怕是岑词这双眼睛早就看出秦勋的意图了吧?
见岑词盯着自己瞧,他忙将注意力转回到她的问题上,“你刚才说什么时?”
“挽安时。”岑词暗自观察他的神色,重复了句。
萧杭微微蹙眉,面露疑惑,“这个人我没听说过,是……秦勋的朋友?”
岑词见他不像是在隐瞒,说了句,“我以为你很熟悉他身边的人,毕竟你俩多年好友。”
没回他的话却胜似回了,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总有种友情被质疑了的感觉。萧杭清清嗓子,“如果你说的这个人真是秦勋的朋友,我不清楚就只有两种情况,其一,他们两个的交情没那么深;其二,那人是个女的。”
见岑词微微含笑,萧杭蓦地反应过来,“女的?”
岑词点头。
女的……
萧杭脑筋转得飞快,秦勋身边的女人?她问这个干什么?难道是想了解秦勋的过往情史?想了想说,“秦勋这个人吧,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工作上,之前也有走得较近的女人,但最后就是不了了之,他不是个喜欢把心思花在女人身上的人,所以没怎么正儿八经谈过恋爱……”
说到这儿他又解释,“你别误会啊,他绝对是个正常男人,就是平时时间太少,岑医生,我认识秦勋这么多年,你算是唯一一个让他上心的女人。”
说了这么多,萧杭把自己都给感动了,心想着,秦勋啊秦勋,你真的好好感谢一下我,这么为你搭桥铺路的,就为了能让你心愿早日达成。
萧杭是打了如意算盘的,若岑词对秦勋始终试探,那这番话足以让她认为秦勋是个单纯的人;若岑词对秦勋有意思,那正好,年轻有为英俊不凡,重要的是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情债,这种人上哪找去?
岂料岑词轻笑说,“萧店长误会了,我之所以打听挽安时,是因为她是秦勋心里的一个结,一结就结了好多年。这人啊,活一世想要逍遥快乐,前提就是心无旁骛,潇洒恣意,但秦勋心里有道坎迈不过去,就注定情绪郁结。像是他那种性格,怕是平时都不愿示弱,哪怕有事也说没事吧。”
萧杭闻言一愣,半晌嘴角抽搐了一下,“心结?”
岑词点头,轻叹一声,“秦勋帮了我不少忙,加上车祸那次,算得上是我的恩人,之前他跟我提过挽安时,心里的郁结全都写在眼睛里,我是做情绪疏通的,相识一场,总想为他做点什么。但想要解开一个人的心结并非易事,并且你也清楚,秦勋他也通心理,想经过意识引导来为他排忧解难堪比登天,所以萧店长,这个时候了解他的人就尤为重要,你想想看,之前他有没有在你面前提到过哪个女孩,都提到了什么。”
萧杭被她说得心里阵阵激灵,跟秦勋认识这么久,他只知道秦勋对沈序的事耿耿于怀,“我真没听他提到过你说的那个名字。”
“再仔细回忆一下,也未必会是名字。”岑词提醒。
萧杭盯着岑词看了少许,见她不像是纯粹打听八卦的模样,便陷入沉思。想了好半天,迟疑,“你这么一说我倒是隐约想起想一件事儿来,好多年前他好像是在为个女孩子伤神,但他跟我提的不多,就说不见了位姑娘,深打听,他就说算是萍水相逢,但也算是相交甚深,这话听着就矛盾,我当时想着他就是句敷衍的话也就没多问。”
男人相交,能聊的很多,人文、地理、政治、体育……跟女人不同,有关私生活和情感的事都往往放在末位又或者会被忽视,除非事态紧急再或者其中一方主动提起,否则不会作为主要话题说个没完。
萧杭又说,“后来有一阵子他就没在公司,遇上需要拿主意的公事就只能通过电话找他,现在回头去想,他十有八九是去找那个姑娘了。”
岑词闻言问,“这种举动对秦勋来说常见吗?”
萧杭摇头,“他是个做事有分寸有交代的人,像是把公事撇了直接消失了好几天的情况就那么一次。”
“那你当时不觉得奇怪吗?”岑词疑惑。
“也问过,就说找人。”
萧杭还有句话没说,当时他一直以为秦勋是有沈序的消息了才撇下公事,所以秦勋跟他说去找人,他也没问他具体在找什么人。
秦勋寻了空进包间吃了饭。
用餐期间他建议门会所增加摄像头或者重新换个摄像头,杜绝
', ' ')('前院和后院存在盲区的可能。又说,“保洁阿姨干活行,嘴不行,玻璃窗上的印子被她添油加醋地说出去,太有损门会所的名誉。”
半张脸的事秦勋听说了,都不用刻意打听,就算岑词和汤图不说,保洁阿姨也闲不住。他去接岑词的时候,保洁阿姨就跟撞上救星似的,把他生撕活拽地拉到窗子前,绘声绘色描述她发现半张脸的始末,然后说,秦总,除了你,这一屋子都是老孺妇女的,你可不能不管这件事。
秦勋看得仔细,那半张脸的确就是昨晚新添上去的,看来昨晚是又进了不速之客。他想得周全,总不能夜夜让人守着门会所,以不打草惊蛇为前提,调整摄像头将情况查明白,心里也有底。
奈何岑词对这件事兴趣缺缺,手持叉子拨弄着沙拉,不咸不淡地说,“没必要折腾,门会所里一没伤人,二没丢东西,先这样吧。”
秦勋闻言一愣,抬眼看她,少许轻笑,“不管不问了?不像你性格啊。”
那抛下公事去找个女的也不像你性格吧,岑词在心里怼了句。这话虽说不明里说出来,但情绪已经在脸上了,一叉子叉进鸡胸肉里,说,“保洁阿姨在门会所做了很多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很清楚。至于大半夜进院子里的是人是鬼、具体是翻/墙还是走墙的都跟我无关,毕竟对方这两次都没有恶意,没必要浪费人力和物力在那上面。除非对方有明显的攻击行为。”
只有立场不同
岑词极少有这种语气说话,锋利、攻击力强,至少秦勋之前没领教过。在他印象里,岑词虽说不合群、不是个有亲和力的人,但哪怕是态度疏离也能保持礼节和控制情绪,作为精神分析师的她,很能清楚情绪管理的重要性。
秦勋看着她,半晌后说,“这个人来得诡异,又是大半夜的,偶尔一次可能没什么,但连着两天晚上都光临门会所,事情就未必简单了。”
岑词低头,抿唇不语。
心里却在骂自己:你这无名火朝谁发呢?是你跟萧杭说的,你要报恩替秦勋解心结的,听说秦勋放下公事去找个女孩子,你酸什么酸?
秦勋见状,还以为她生气了,放低了语气,“我是担心你的安危。”
岑词闻言心生愧疚,抬眼刚想跟他道歉,就听有人敲门。
进来的是个女孩子,应该是店里的客人,探头瞧见秦勋后有些羞涩,笑盈盈的,“你好,能……签名吗?”
不光是她自己,身后还簇拥着几位同伴,全都是年轻的姑娘。
照理说这种追上门求签名的事挺少见,哪怕是店里的客人都是冲着秦勋的厨艺来的,哪怕大家也都知道老板就在店里,但客人们也是懂礼节,知道老板一直在后厨忙,轻易不会上前叨扰。
像是今天这种情况……秦勋心知肚明。
萧杭那人向来心软,尤其是架不住女孩相求,瞧着打头的这位姑娘面容清秀,许是央求了几句也不好驳对方面子,能精准地找到包间,就是萧杭指了条明路。
秦勋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抬眼看岑词。其实刚刚的气氛有些不好,秦勋感觉的到,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态度就变了。岑词抬眼正巧撞上秦勋的目光,心口一悸,脱口说,“你看我干什么?想签就签呗。”
一句话说的秦勋差点吐血。
少许后,他转头对门口的姑娘说,“不好意思,真的不大方便,而且我也不是明星,你要我的签名也没什么用,你说对吧?”
门口的姑娘没料到他会拒绝得这么干脆,愣了一下,还要继续央求,秦勋及时止住了对方的念头,“毕竟有朋友在用餐,请见谅。”
将岑词扯了进来。
岑词一手持筷,想去夹菜,闻言愣住。
门口的姑娘见状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没做强求,本来这事儿被拒绝是有点尴尬,但秦勋言辞恳切,态度温和的,反倒教人生气不起来。抬眼再去看对面的女人,眉间略显清冷,但五官精致又漂亮得紧,没浓妆艳抹,脸上只是略施粉黛,只因皮肤白净显得特别干净。
帅哥身边总是不缺美女的。
门口的姑娘略感失落,点头又道了歉,临走前又不经意看了看岑词,随口说了句,“我好像……在哪见过你呢,挺眼熟的。”
这话之前也有不少人跟岑词说过,我们好像在哪见过、你很眼熟、你我是不是有缘……但都是出自男士之口,用汤图的话说就是搭讪。从一个姑娘嘴里说出来倒是头一回,岑词略感惊讶,抬眼看她,“是吗?在哪见过?”
这么一问倒是把对方问愣了,挠挠头,“也不是那么肯定,可能你长得挺像哪个明星吧。”
岑词“哦”了一声,轻声回了句,“也有可能我就是大众脸,你看着眼熟正常。”
……
小野妈打来了电话,电话里挺激动的。
等岑词赶到湛家的时候,小野妈早早的就在门口等着了,见她来了之后赶忙迎上去,说,“小野醒是醒了,但醒了之后一句话都不说,就把自己关在阁楼里,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恢复了没
', ' ')('有……”
阁楼还是那天岑词看见的模样,里面的东西摆设都没变化,唯独那面照片墙不见了,上头的照片被湛小野一张张揭下来了。阁楼的门虚掩着,岑词敲门的时候湛小野正在收拾照片,听声后回头瞅了一眼,见是岑词,他微微一笑。
能笑就是好事,虽说岑词一早就知道他醒了就会没事。
“我知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等坐下来后,湛小野同岑词说了自己的情况。
“挺奇怪的经历,当时的我好像不是我了,就跟个观众似的,所有的事都看在眼里,就是那种……嗯,只能看没办法参与的感觉。”
“因为事情发生的时候你的第二人格取代了主人格。”岑词如实说。
湛小野点头。
岑词问他现在感觉如何。
湛小野想了想说,“好像很久没这么清醒了,虽然发生了不好的事。”说到这儿他叹了口气,神情黯淡下来。
岑词理解他的感受,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湛小野又问她,“我是全好了吗?”
岑词不想瞒着他,“你的情况毕竟是由精神引发的,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你还是需要做相关治疗,当然,你也别有心理负担,只要是口服一段时间药物,帮助你稳定精神状况。你属于心理自发觉醒,所以我相信你再配合治疗一段时间就会痊愈了。”
湛小野抿了抿嘴,最后一点头,“行,我知道了,谢谢你岑医生。”
又是以往有礼有节的湛小野。
“这件事对我来说毕竟是个结,我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以前的我和之前发生的事,所以这些照片我想先收起来,等我什么时候能从容面对了再拿出来。”湛小野指了指箱子,墙上的照片被他如数摞好,码放整齐放进透明的塑胶袋里,打算封箱。
岑词微笑,“你做得很好。”
能主动管理自己的情绪,根据现实情况衡量自身的心理状况,他能做到这点说明已经好转。
末了,湛小野问她,“岑医生,你说这件事我到底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岑词看了他许久说,“这世上的事没对错之分,只有立场不同选择也就不同。小野你要明白一件事,不管什么情况,先管好自己,才能顾及他人。”
而她也不是救世主,没资格评判一个人行事是对是错。
之后的几天里,湛昌被判刑的消息传到了门会所,裴陆主办。法院宣布刑罚那天,岑词正在治疗室,治疗时间一到,汤图来敲了门。
来访者从治疗室里出来,汤图眼尖,发现还是上次来的那个女人,出门之前早就将帽子和太阳镜戴好,生怕旁人看到似的,听羊小桃说好像是个公众人物。
汤图没细看,本身盯着人瞧就是不礼貌行为,何况人家还是过来解决困惑的。那女人出了院就立刻有车来接,一辆保姆车,私隐性很好。
“裴陆说直到判了刑湛昌的认罪态度也是很好,他让我问你,会不会有一天湛昌突然恢复正常,开始伺机报复?毕竟他因为积极配合没被判死刑。”汤图靠在门口说。
岑词在整理刚刚那位客户的档案,头没抬,答非所问,“你跟裴陆和好了?”
新的终究会来
汤图没料到岑词的关注点在这上头,微怔了一下,不自然道,“我又没跟他吵架,哪来的和好不和好呢?”
“那你是不喜欢他了?”岑词似乎很执着于他俩人的关系。
如果这个问题是旁人问的,汤图的回答肯定斩钉截铁,但岑词平时不是个八卦的人,更不喜欢管别人的闲事,冷不丁这么刨根问底她的私生活倒是新鲜。于是汤图反问她,“喜欢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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