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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见他
北市,与南城千里之隔。
秦勋这一整天都昏昏涨涨的,自打接到警局电话后,他从下了飞机到坐上车几乎都是麻木的。
他不知道是出于哪一点原因就想打电话给岑词。
也许是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情侣相依偎的身影,也许是嫌闷开窗时忽然闯入的凉风,总之,他出了奇地想岑词,想得近乎是胸前发胀发疼,疼得窒息得紧。
他打了电话给岑词,想听听她的声音。
却忍不住告诉了她关于尸体的事。
想得到什么?
安慰吗?
秦勋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四周安静,刚开始还有身穿警服的人来来往往,后来就只剩下穿着防护服的尸检工作人员,再后来走廊里只剩下他。
他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一下一下的压抑着。
从白天到黑夜。
秦勋从踏上商场这条路开始就总觉得时间不够用,每天睁开眼忙碌着,还没怎么着就天黑了,一天眨眼就过。可今天,秦勋莫名地觉着时间的漫长,好像是将平日里的时间速度放慢了百倍千倍,久久地才熬到天黑。
那么天黑之后呢?
下一个黎明是不是又成了漫长的等待?
秦勋抬手搓了搓脸,倦怠、焦虑和无尽的恐慌。
这种折磨人的情绪像极了四年前沈序失踪的时候,他疯狂地寻找,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最后伴着他的就只有绝望和孤独。
直到今天,他坐在这里还始终在吊着一口气,这口气告诉他,也许不是沈序。
可内心深处是明镜的,失踪了这么多年还能找到吗?
秦勋还在固执地等待,甚至也固执地在跟岑词表达他所需要的安慰,他跟她说,别离开我。
……
秦勋揉着发疼的额角,想着岑词在听完这话后的反应。她在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然后轻声说:活下来是人的本能,秦勋,你应该对沈序有点信心。
她没回答他的话。
哪怕是在这样的时刻。
秦勋想到这儿突然笑了,苦笑。
是啊,这才像极了岑词,不论什么时候都理智得很,哪怕是面对自己的事,她也能很局外人似的给你分析个一二来。
他不该利用这样的时候对她进行道德绑架,他的确没资格要求她这样做。
不知过了多久,走廊尽头的门推开了。
秦勋一激灵,扭头去看。
是市刑警支队队长张齐,身后跟着两名警员。尸体就是在他们的管辖区被发现的,张齐亲自给秦勋打得电话。
见他出来了,秦勋没动。
想动,却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张齐走到他面前。
张齐冲着他摇摇头,表示目前还没出结果。
秦勋竟松了口气。
张齐拍了拍他肩膀,“别在这守着了,回去吧,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秦勋低垂着头,良久后说,“我知道不符合规定,但我必须得在这等着。”
“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你还信不过我?”张齐叹气。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张齐还要劝,秦勋的手机响了。这里安静,他手机调了震动模式,哪怕是轻浅的嗡嗡声都能叫人冷不丁吓一跳。秦勋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是岑词。
接起。
张齐听不清手机里面说了什么,总之是挺温柔的声音,却见秦勋蓦地起身,脸色似有激动,还没等来得及问他发生什么事了,就见秦勋快步朝外头走了。
身后警员一头雾水,“张队,他……”
张齐也懵着呢,怎么了这是?能叫他情绪波动这么大,就跟他想找的那个人出现了似的。
鉴定所门口的确有人在。
秦勋刚进大厅就看见了,被霓虹光影驱散的黑夜里,那抹身影娇小又温暖,他加快脚步几乎是冲了出去。
岑词。
她等待的过程中在用鞋尖踢着树根下的小石子玩,路灯拉长了她的影子。听见动静后抬头,就见秦勋冲着她这边过来,月色映明了他的脸,心中暗惊,这才几天没见怎么憔悴成这样了?
想着他肯定是放下公事一门心思扑在那具不知名的尸体上,莫名的心疼。
然后就是,想他。
没见着他的时候不觉得,现在见着了,这种思念竟如此强烈。
秦勋的激动在临近她的时候压住了,走到她面前,一时间竟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从南城到北市,千里迢迢,她却出现在他眼前?
“你……”
岑词仰头,脸颊微红,微笑,“早知道北市这么冷,我该回家换件厚衣服再来就好了。”
秦勋看了她好久,“你来找我的?”
“对啊,找你的。”
下一秒她就被秦勋搂在怀里,突然又热烈,像是他刚才激动的延续,终究在这一刻以久违的
', ' ')('拥抱释放出来。他紧紧搂住她,胳膊有力,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是真实存在的,她真的是为了他千里迢迢赶赴北市。
岑词任由他搂着自己,轻轻环住他的腰,温柔回应。
月凉似水,北市的夜风冷过南城,这座城还没找到春来的影子,可彼此的体温足以温暖寒凉的心。
良久,岑词说,“你再这么勒着我,我就该窒息了。”
秦勋反应过来,微微放开了她,又想起什么,马上脱掉身上的大衣。
“不用,我——”
他将大衣披在她身上,手臂顺势将她环住,“披着,别感冒了。”
男人气息窜进她的呼吸,烟草味多了些,看来没少抽烟。岑词也不推脱了,点点头,顺着他的手劲朝他身上靠了靠。秦勋一整天都凉得不过血的心脏开始回暖,好像见着她的那刻起,所有的孤冷都统统驱散。
他看了看她身周,见她果真就是只身一个小拎包,着实惊愕,“你真就是行李都没带,直接来的?”
岑词轻笑,“身份证随车带,再加上一部手机,缺什么就随时买呗。你庆幸我今天没懒到只带着手机打车去温泉小镇,要不然还得回家取证件,绝对赶不上今天最近的一趟航班。”
家都不回直飞北市,这个念头猛地窜到脑子里的时候,她的手脚已经采取了行动,开了导航直往机场的方向奔了。忘了自己最讨厌的就是没安排突如其来的行程,也忘了自己对出差在外的恐惧,更忘了一旦出个差自己恨不得从前一天晚上就罗列要带什么的习惯……
就这么来了,很简单的想法。
想见他。
秦勋心生感动,轻轻扳过她的身体,低头看她说,“你该告诉我一声,你一个人赶到这万一迷路了怎么办?你可真是……”
“可真是什么?”岑词笑问。
秦勋动容,抬手轻轻摩挲她的脸,“真是会让我担心。”
帮我掌掌眼
张齐从鉴定所里出来时,一眼就瞧见秦勋身边站着位姑娘。虽说月朦胧鸟朦胧的,但那姑娘的面容清晰得很。这年头漂亮到惊艳的姑娘不少,但漂亮得教人不敢造次的女孩却不多。
她挺娇小,尤其是身上还披着秦勋的大衣,可眉眼的清冷和目光的睿智着实让人看了难忘,皮肤白皙,就似一株冷傲雪莲于高山之上。
他是没想到秦勋还能跟个姑娘这么亲近,毕竟认识这么久他也没见秦勋身边有女人,看得出两人的关系不错,尤其是秦勋为她裹了裹大衣的动作,自然又亲昵,由心而发。
秦勋见着了张齐,也没避讳,拉着岑词上前为彼此介绍,张齐瞧清了秦勋的脸色,可真是跟刚刚天壤之别,看来什么安慰都不如心头姑娘的一句话啊。
一经介绍,张齐反倒想起岑词来了,赶忙说,“我好像在网上见过你的照片,哦,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岑医生啊。”
网络无边界,曾经那铺天盖地的消息,关于岑词的关于门户所的可谓是多角度全方位,还有岑词履历表上的大照片,就连秦勋接送她时的侧影都没能逃过偷拍的镜头。
岑词并没觉得在网上被传得沸沸扬扬是多值得骄傲的事,所以面对张齐这句话只是淡声回应,“张队客气了,大名鼎鼎谈不上 ,就是运气不好被人挂网上而已。”
张齐是做刑侦出身的,眼睛自然毒,看得出岑词并不热衷这个话题便收住不说了,心里想着,怪不得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敢情是个有能耐厉害的主儿。
跟秦勋说,“现在情况就是这样,除了等没别的办法,既然都是等,你倒不如先回去,这大冷天的总不能拉着岑医生跟你一起受冻吧。”
岑词看了一眼前方机构,想着之前秦勋应该就是一直在里面等消息,看来是跟这位张队有些交情,要不然怎会开绿灯给他。便轻声开口,“你想等,我就陪你等,不用顾着我。”
秦勋哪会让她跟着挨冻受累?
转头对张齐说,“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
“放心。”
汤图的这个周末过得有点惨,在汤妈妈遭到了汤图在相亲事件上的晃点后开始反噬性安排,除了上次说的那位,又通过七大姑八大姨多寻了位适龄青年。
一天两拨相亲。
用汤妈妈的话说就是,同一个咖啡厅,错开的时段,谁都碰不上谁,一旦真看上眼了,斜对面不远就是家西餐厅,味道还不错,正好适合一对相见恨晚的有情人约会的最佳场所。
汤图在寻思着要不要给裴陆打电话,可之前想得美好,拿着相亲的事刺激他,但真到眼前了她反倒心里没底,虽说这阵子他们两个走得越来越近,也开始了无话不谈,然而好像离真正男女关系的戳破总还差点意思。
之前裴陆对她相亲的事是有些敏感,她也多少有点预感他的心思,但话没说明白,她就始终不清楚裴陆到底有没有放下心头的那位姑娘,一旦人家真就没放下,跟她说一句,行啊,祝你相亲成功。
怎么办?
', ' ')('是不是太没面子了?
迟疑间不料裴陆给她打了电话,问她忙不忙。汤图以为他要去会所,就说自己在家。裴陆解释说自己不是要去会所,就问问她在做什么。
汤图心里一动,故意问他:你是打算要约我吗?
裴陆支支吾吾的说,算是吧,总之,你忙不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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