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缇回家,立刻打电话给郑东旭。
接到她电话,郑东旭声音很惊讶。“怎么,你还没跟ricky联络?”
“联络了,也见过面了——”她一**坐在椅上,随性脱下脚上的高跟鞋。
“东旭,你很不够意思耶,怎么没线告诉我ricky大师是做那个的?”
“哪个?”
“吃软饭啊。”安缇没好气。
“你听谁说的?”
“是我亲眼看见。”她把在电梯里遇见ricky和贵妇的事说了一遍。“还真有够巧,我住的地方刚好就在他工作室楼下。”
“不可能。”郑东旭斩钉截铁。“ricky家非常有钱,就算他成天无所事事三辈子也没问题。”
“难说喔。”安缇望着液晶屏幕一扮鬼脸。
她心里想着,说不定ricky大师刚好投资失利,不好意思跟家里拿钱,才开始接受贵妇们的奥援——她就听过好几个类似的例子。
“我可以用性命跟你担保,”郑东旭不惜发重誓。“ricky绝对不会做你说的那种事。”
“你又知道了?”
“大学快毕业的时候,”郑东旭娓娓道来。“ricky的奶奶病重,几乎已到了药石罔效的程度,你也知道人在病床上待久就是会觉得不舒服,ricky为了减轻他奶奶身体的疼痛,在医生建议下,跟一个很厉害的按摩师傅学了好一阵子按摩,然后每天回家帮他奶奶按摩,没想到效果相当好,据说他奶奶临走之前,还特别跟ricky说了声谢谢。”
安缇脑中浮现卓海跟贵妇微笑道别的画面——他是这么重感情的人啊?
“再举一个近一点的例子,”郑东旭在电话那头说了个女人的名字。安缇听过,她是台湾极有名企业家的妻子,缠绵病榻良久,前不久刚离世。“好一阵子时间,她也是ricky的客人。”
“你怎么不早说!”东旭现在透露的,全是安缇渴望的、却难以探知的内幕。
“我以为你知道——”
“我查不到啊!”安缇懊悔。ricky大师作风神秘,不管她怎么追探,总是不得其门而入。“所以ricky大师的客人都是这种重症患者?”说这话时,她脑中浮现那天电梯里的贵妇身影,并不像生病的样子啊?
“不是患重病,就是身有隐疾。”为了洗脱好友‘小狼狗’的嫌弃,郑东旭不得不把话说清楚。“按摩就按摩,他干嘛穿得像电影男明星一样?我今天还看见他穿风衣耶!哪个按摩师像他一样——”
“从我认识ricky,他就是这么讲究门面,只要是出门,一定会换上得体的衣服。而且,”郑东旭加重语气。“换个角度想,如果你的客人全是那种金字塔顶端的贵客,你能够随便穿穿吗?”
也——对喔!安缇皱眉。若真像东旭说的,‘经典旗舰款’——不,是ricky大师并非如自己所想,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小狼狗,那——
不就是自己误会人家了?
一想到这可能性,她背脊冷汗狂流。
怎么办?现在还有挽回的机会吗?
“东旭——”她换上谄媚的声调。
“自己捅的篓子自己收拾。”一听就知道她想干嘛,郑东旭在电话那头说:“我说过,我只帮你一次。”
“好啦,”她嘟起嘴,知道是自己理亏。“我自己想办法就是——”
结束通话,安缇捂脸发出一串呻吟。她很确定自己留给ricky大师的印象不佳,现要她拿什么脸求他再给她一次机会?
还是说将就点,另挑以为没那么厉害的‘神之手’来做采访?
她挤眉弄眼挣扎良久——不行,基于职业道德,她实在没办法坐视自己这么敷衍带过。
“都怪你啦!”她连连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以貌取人!见人家长得帅,就认定人家绝非善类。”
现在好啦,出糗了吧!
长长一叹,她硬着头皮再打电话上楼。“阿弥陀佛,老天保佑——”
求求你,ricky大师,请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
在她碎念声中,电话再次被接起——
五分钟后,满脸沮丧、诚惶诚恐外加忐忑不安的安缇坐在卓海面前。
“我是真心希望大师能够答应接受我的采访,让更多人认识您这份辛苦、伟大又神圣的工作——”
打从进门,类似的场面话不断从给她嘴里冒出。
卓海半个字也没听进耳朵里。
他比较好奇的是,她刚是为了什么贸然离开,现在又是为了什么原因回来?
就在安缇场面话说尽,气氛越发沈闷诡异之际,卓海终于打破沉默。
“你刚在电话里头说,你误会了我一些事,可以知道是什么事吗?”
安缇猛一咽口水。
怎么办?该照实吐露吗?
一般有骨气有guts的男人,听见自己被当成了吃软饭的小狼狗,应该不会觉得是恭维吧?
她支支吾吾说:“就是因为您也知道您的长相、气质跟一般业界的按摩师比较起来,实在是太出色”
见她双眼乱瞟,卓海就知道她没说实话。
他身子前倾,慢慢逼近她。
“大大大大师?!”有必要靠得这么近吗?她僵着身子不住后退,直到沙发椅背挡住她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