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意念支撑的姜澈,就只是一具姿容姣好的空壳。
血契让她不伤不灭,所以即便心死、灵魂被冰封,她的血脉仍在搏动,也能够维持浅浅的呼吸。
由于从外观上根本看不出和原来的她有哪里不同,所以花幻锦并没有立即发现不对劲。
直到他提起星魁被处置的事情,而她没有任何情绪反应。
“……怎么?因为本来就是虚情假意,所以演不出难过的样子吗?”花幻锦扯动她颈上的锁链,将她拉近自己。
他原想打破姜澈状似无动于衷的表情,却没想到她会在挪动几步后倏地跌跪下来。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没能来的及扶起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膝盖着地,发出重重的跪响。
“装可怜对我没有用,你最好别再──”他皱眉,略显不耐的拉过她的手。
碰到她的瞬间,他神情微变。
好冷。
他一惊,连忙蹲了下来,将她抱进怀里。
……她身上的热度正在快速流失。
花幻锦见识过太多太多的死亡,他知道这样的状况所代表的含意。但是那样的念头才浮上脑海,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不可能。
她身上明明有血契。
想到能证明两人之间联系的那枚花瓣印记,他手忙脚乱的拨开她额前碎发,这才发现那抹鲜红色正在慢慢褪白,轮廓也不似以前清晰。
“这是怎么回事……”他慌了,开始轻拍她的脸、摇晃她。 “澈儿……”
姜澈没有回应他,只是睁着空洞的眼,静静地望着上方。
她这副模样让他很是无措。他摇晃她。 “澈儿,你说句话、快说句话……”
但他换不来她聚焦的回眸,只见她柔软的发丝跟着他的动作摇晃,微弱的光透过发隙,犹如自他指缝处不断流逝的余温。
花幻锦抱紧她,可是这回不像从前一样有源源不绝的热度传来,怀里的她冰冷到让人害怕。
接下来,他试了很多办法想让她的体温回升,但都无济于事。
她的体温还是很低,且气息渐弱。
……可是她还活着。
又过一段时间,花幻锦总算能确认血契并没有失去效力,虽然印记不再鲜明,但契约仍在,它维持了缔约者的生命象征,所以哪怕此时的姜澈已经寒透,她的身体仍维持着最低的机能在运作,支撑她活下去。
在知道她的性命安全无虞之后,花幻锦才稍微放下心来,他轻柔的抱起她。
锁链的声音随着他的动作而响起,他的目光被牵引,落在她白皙到近乎透明的手上。只见她腕处红肿,镣铐底下的肌肤泛着积瘀的青紫。
他抿唇,抬手间就卸下了她身上所有束缚,然后定定地看着她。
姜澈眼里仍是一片幽暗。
凤眸里有浅浅的水光闪过,他沉默的抱她上床休息,接着坐在床沿处,慢慢的、轻缓的勾住她的指尖,与她十指交扣。
姜澈毫无反应,手指冰凉且僵硬。
他轻抚她的脸颊。
他拢齐她的长发。
他摩娑她的掌心。
……他始终在观察她。
而她,除了呼吸之外,没有任何动静。
喉咙微动,花幻锦咽下喉间泛起的涩意,轻声问:“你是因为生气了,所以才故意不理我,对吗?”
他语句刚落,正好有阵风透过窗吹进了房里,使姜澈无意识的眨了下眼睛。这本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但是对这样的姜澈感到束手无策的花幻锦却认定这就是她的答覆。
……对。
她没有异常。她只是在生气。
哄一哄就好了,等到气消了,一切又会恢复正常。
一定。
“……你是因为他们的事情在生我的气?还是气我不听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