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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亲王府。
谢赢在书房里坐着,面前的堂案上铺陈着一堆东西,乱七八糟的摆放显示了主人的心不在焉,事实上谢赢已经坐了很久,但他的脑里却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唯一被他强压下去的那些画面总是冷不丁的蹦出来,然后被强力清除,又会想起来,又被清除,如此陷入一个恶性循环,那些迎合的、哭泣的、挣扎的一遍又一遍撕扯着谢赢的神智,所以他现在什么都干不了,只能与自己并不想承认的事实作斗争。
察觉到有人进了书房,谢赢才聚焦神距,看见那张在他脑里反复交替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谢赢慌了,他甚至前倾身体想要起来,又突然停了动作:“你……”谢赢没说下去,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谢阮走进来,先是看了谢赢一眼,确定他脸上没有露出半点厌恶、不喜的神色,才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两个人默契的没有看对方,也不说话,像是两个互不相识的陌生人因为特殊原因不得不坐在一起而衍生出了尴尬。
“我可以解释……那天。”谢阮斟酌着开了口,选择了一个较为温和的措辞,
“我的……身体有些特殊,那天事出突然,不得已……对不起,王爷。”谢阮没办法当着谢赢的面说出是自己设计的他,但这种心知肚明的潜台词不可能被遮掩。
“如果那天不是王爷,我会死的,我不想死。”谢阮没说谎,默姈告诉他强行压制花开会变成没有理智的畜生,那他的选择就只剩下谢赢,如果那个人不是谢赢,他会选择亲手了结自己。
“王爷,你别怪我……”谢赢才发现谢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身边,正蹲下身跟他哀求,眼里的委屈都快溢出来。
谢阮知道自己是没资格说这话的,他主动的,他设计的,所以他有什么立场要求谢赢原谅他呢?可是他不甘心,他们明明有了最亲密的纠缠,自己为什么不能任性一点?
谢阮在赌,他赌谢赢对他怀有愧意,赌这愧意大于谢赢知道自己设计他的怒意。
谢赢闭了闭眼,放弃挣扎似的承认:“……不怪你。”
不怪你,怪我。
谢赢没办法否认这一点,他想起那一晚,谢阮在他怀里的暗喘、难耐,以及自己无法抑制的情动,是他的错,是他没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所以不怪谢阮,怪他。
谢赢抚着谢阮柔顺的发:“是我的错。”
他对这个孩子有了绮念,必须由他亲手斩断。
于是谢阮再难见谢赢一面,每日的奏折不知他怎么安排,悉数送往了肃亲王府,开朝时也不得他一眼注视,甚至谢阮上府去求见,也被老管家拦在府门外,那些曾经被给予的善意、温柔被谢赢悉数收回,没了半分痕迹,只剩谢阮手足无措的留在原地,一遍又一遍自谴自责。
京中这几日好不热闹,都与摄政王有关。
不过是秋月节宫宴当天,谢赢一幅吃醉了酒的懒散模样夺了多数姑娘的芳心,权势大些的都在暗暗交好,求个亲上加亲,谢赢原是都打发了,近日却又让那些个带着府中姑娘画像的达官贵人进了肃亲王府的大门,看这些人出门时志得意满的样子,想必结果不会差到哪去。
谢阮知道这消息还是默姈告诉他的,言语之中很是鄙视谢赢这个伪君子,她骂的欢快,没发现身边的人已然失魂落魄,脸上的茫然之色令人心疼。
谢赢还是不愿见谢阮,他狠心要断了谢阮的念想,毁了自己见不得人的欲望,所以由着那些人像推销商品买卖一样把自家的女儿落在他面前供他挑选,谢赢没表态,却也没让他们把画像拿走,这些人真以为自己能与肃亲王府结亲,怎么能不开怀。
谢阮翻过肃亲王府的院墙,这么多年,还是没忘了当初爬树的本事,他刚落到地上,就被老管家逮个正着。
“我要见谢赢。”年轻的皇帝第一次用自己的权势压了老管家,忤逆之罪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老管家只好乖乖把人引到书房。
谢阮推开紧闭的房门,与端坐在案后的摄政王直视。
“你要娶亲?”谢阮一字一句问的真切。
“你不该来。”谢赢避而不答,一幅并不在意这个问题的样子。
谢阮走近就看见那摆着奏折的堂案上已经落了许多女子的肖像,各个摇曳生姿,神态各异。
“我不允,谁敢嫁你,我诛她九族。”谢阮已然控制不住情绪,眼里是真切的狠意,像是被夺了食的幼虎,张着嘴要咬下一块肉来。
谢赢闭了闭眼,怎么也想不通这人为何要死顾着自己,怎么就不肯略过自己去看更好的人,再睁眼时没了顾虑,眼神陡然锋利:“你敢!”
强硬的态度让谢阮一怔,眼睛红的迅速:“王爷,你别娶她们,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设计你,不该那样对你,是我的错……你怎么罚我都行,你别娶她们……”
谢阮哭着道歉,满是倔强的脸染上脆弱,他拥有过这个人,就再也没办法让给别人,所以他只能去争、去抢、去算计、去威胁,恳求这人回头看
', ' ')('他一眼。
谢赢悔了,他后悔一时冲动毁了年少唯一的善意,而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把一切引回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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