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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
谢阮顺着幽深的小径走进林深处,竹楼在繁茂的枝叶中若隐若现,还没等他走近,一阵咆哮声已经掀破了寂静:“小兔崽子,我今天非要打你一顿。”
话音刚落,一个小小的身影已经飞快钻出来,随后更高、更俊伟的身影也从楼里追跑出来。
默唁边追边骂,看来着实气狠了,小萝卜头看到谢阮,跑的更快:“阿爹!阿爹!”
谢阮蹲下身去,抱住奔向他的小孩子:“阿念,怎么又淘气。”
虽是责怪,语气却满是宠溺与无奈。
谢一念眨巴着溜溜圆的大眼,认真反驳:“阿念才没有淘气,是阿叔笨。”
“小兔崽子,你说谁笨!!!”默唁已经追到跟前。
谢阮抱着谢一念起身,微微向默唁低头示意:“族长。”
默唁却是没搭理他,气呼呼的盯着谢一念,伸手作势要打他,谢一念头一缩,把脸埋在谢阮颈窝里不动了。
“哼。”默唁发出个气音,把手放下:“走了?”
“嗯,要走了。”谢阮摸摸谢一念的脑袋,还想说点什么,默唁却是向他身后冲去,连谢一念都抬起头,不停的嚷嚷着:“言爹爹!言爹爹!”
那边默唁义愤填膺的控诉着某萝卜头的罪行,默言安慰他几句,牵着人走过来:“准备走了?”
谢阮点点头以示回应:“阿念,跟阿叔和言爹爹再见。”
谢一念被默言捏捏脸,乖乖道再见:“言爹爹再见,阿叔再见。”
默言微笑着回应,身边的人只哼了一声,明显还在赌气。
谢阮再次点头向两人示意,抱着谢一念向林外走去。
默言转头看向默唁:“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置气。”
默唁被训后显得很委屈,凶巴巴的冲默言吼道:“明明是这个兔崽子一出现你就看不见我了,现在你还嫌我幼稚,你眼里是不是只有他?”
默言被他少有的情绪外露弄的有点不知所措,气氛一时凝滞。
“我不是……”
“不是……”
好半晌,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出声。
默言看着那双些许锋利的眉眼,此刻已经红的润泽,叹口气,捧着默唁的脸轻轻吻了上去:“不是这样的,阿唁,只是看到他我觉得遗憾,无法为你生下孩子,这曾经一度令我难以面对,我很自私,因为我不想为了孩子而失去拥有你的权利,结果早已注定,对我来说,你才意味着一切。”
默唁此刻才注意到,那些平日里被默言生生藏匿的温柔,已然全数绽放,徐徐将他包裹,如果默言不说,他永远都不可能知道这些。
明明他们是相爱的啊,为什么要如此辛苦呢?
黑发和白发紧紧勾缠在一起,像极了在林中拥吻的两人,热烈炽诚的爱意将他们汹汹包围,燃烧的这方天地都要化开。
谢一念趴在谢阮肩上,叽叽喳喳的说着今天发生的事,谢阮听得认真,时不时还反问他几句,引来更激烈的叙述,这条路谢阮走了无数遍,今天却行的很慢。
“阿念,我们要走了,你会害怕吗?”谢阮这样问他,更像在问自己。
谢一念眨眨眼,又撑着肉呼呼的小手立起来:“走?是再也看不到言爹爹和阿叔了吗?”
谢阮看着谢一念已经初有模样的脸,凑上去亲了一下:“对呀,以后可能就见不到了。”
谢一念思考了一下,又扒着谢阮的脸侧靠上去:“不怕,有阿爹在,我什么都不怕。”
“哦?那阿念会舍不得言爹爹和阿叔吗?”
“舍不得。但言爹爹有阿叔,阿爹有我,这样公平。”
小孩子还不懂什么是陪伴,固执的分配人选保证公平,谢阮被他天真的想法感染,又生出无限动力,是啊,怕什么呢,总归还有阿念陪着他的。
默姈已经在等着他,看到谢一念,凑上去逗弄:“我们小宝贝会不会想我啊?”
“想,会想姈姐姐~”脆生生的声音把默姈的心都软化了,又往他的零钱兜里塞了点金珠子,对谢阮点点头,转身离去。
谢阮最后看了这眼熟悉的景色,心里有化不开的思绪,也强自忍住,带着谢一念上了马车。
“王爷,救我……救救我……”火海环绕,有人固执的在求救,谢赢猛的惊醒,已是一头密汗。
朝安殿早已修复完毕,看不出曾经焚毁的半分痕迹,甚至更精致奢华,看得出宫司坊用了一番心思,谢赢心跳还不平缓,只感觉这殿内冷的厉害,求救声和若有若无的婴儿啼哭声阵阵回响,激的他头痛欲裂,“咔嚓”一声,捏在手里的茶杯已经有了裂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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