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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在那一瞬间,樊军不会在她眼中找到恶毒与怨恨的锋芒。
但好景不长,昭昭的眼底又浮现出魔女一般的黑暗。
“哼,算你有点用咯。别死啦。”小姑娘嘲讽般地摇头晃脑,各个器官在他给她擦身时不安分地乱动。
他不说话,一味慈祥地笑,像个敦厚的哑巴父亲。
昭昭觉得有点奇怪,她敏感地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即将来临,但又说不上来。如鲠在喉,好难受。索性再度闭上眼睛。
似乎过了很久,空气都静谧地凝滞了。擦身的毛巾像水草一般在铜盆里浮动。
樊军把玩着警衔,“一杠二……”他哼笑,“累死累活了这么久,才一杠二星呐。”
趴在床边,盯着女儿的睡颜,原本苍白如雪的唇渐渐有了些许粉润,嫩嘟嘟的,看着可口。
但就是那张嘴,那张恶毒顽劣的嘴,总是挖苦、诅咒她的亲爹。
「没用的老东西,赶紧去死。」
「呀,还活得好好的哦。」
「讨厌死你了!滚开啊!去死啦,弄疼我了。」
「哼,你怎么还不死呢?」
樊军把水拿去倒掉,又在卫生间里滑了一跤,脊背剧烈地疼,骨头都快断了。
昭昭又叫喊起来,“吵死啦!跛子佬,会不会走路哇?我要睡觉啊!”
他眉心跳了好一阵,愤愤不平地拍打了几下右腿,而后瘫在湿冷的卫生间,不想动。
模糊不清的绝望包裹住他,警服警衔警徽在面前浮动,带着他回到了从前,从前那些被警察的使命感所疯狂占据的岁月。
如今,那使命感再度侵袭。他发现,自己罪孽深重,乱了纲常,毁了一切,枉为警察。
「没用的老东西就该死。」
他找到了答案。他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