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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凌誉打开车门的时候,看见段雪颜躺在车里睡着了,他脱下了身上的大衣坐了进去,小陈和司机从远处走过来,苏凌誉抬头朝着他们竖起食指嘘了一声。两人疑惑的对视了一眼,安静的上了车。
车子缓缓行驶开来,空调的暖风开的很足,苏凌誉还是把衣服披到了段雪颜身上。
仔细看才能发现,段雪颜耳朵上挂着一个小小的银素圈,把人衬得多了几分精致。
苏凌誉轻轻的笑了一下,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就是觉得,这耳圈真好看。
车子行驶了好一会,段雪颜才醒过来,他捂着衣服使劲的吸了一口,撅了撅嘴。苏凌誉伸手摸了摸他脑袋问“你干嘛呢”?
“没有哥哥的味道了”。
“我什么味儿啊”?
段雪颜凑近了小声地说了一句“让我发情的味”。
吱嘎,车子一个急刹。
司机从后视镜抱歉的看了一眼,“对不起啊誉哥,咬的太紧了,差点撞上”。
苏凌誉没说话,扬了扬下颚示意他继续开。
小陈捂着脸没回头。
苏凌誉偏头看向段雪颜,没减音量道“回家再收拾你”。
司机不动声色的放起了音乐,小陈目视前方,希望自己能变成空气。
段雪颜裹着苏凌誉的大衣下了车,他想还给他,却被阻止了。
“温差大,披着”。
段雪颜笑了笑,走了进去。
苏凌誉照旧躺在沙发上读剧本,段雪颜洗了洗手,从冰箱里拿出速食披萨,放进了烤箱里。等到它在里面一点一点的变熟,变脆,苏凌誉也终于疲惫的睡着了。
他把披萨端出来,用透明玻璃的盖子盖上。
到苏凌誉的屋里,拿了他一条项链,揣进了兜里,听说是从品牌方借的镇店之宝,下周颁奖典礼要戴的,折完价以后大概800万。
苏凌誉直到天黑透了才醒过来,屋子里乌漆嘛黑的,身上也没有盖着毛毯。
他的心头蓦的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找遍了所有屋子,也找不到段雪颜的踪迹。餐厅桌上摆着的披萨上盖着盖子,水汽密集的分布着。他绕到自己的屋子里,绕了两圈才发现有什么不对——架子上叫月照的那条项链不见了。
段雪颜跪了下去,双膝触地。他跪的不甘愿,可是别无他法。那个人像一座山一般,压的他此生都喘不过来气。除了死,没有解脱的办法。可是他不想死了,所以只能受着。
“逃了七年,有本事”。
“对不起,父亲”。
“自己滚去刑堂,一周以后再算账”。
段雪颜的手蜷缩了一下,他说“是”。然后便起身走向刑堂。
段雪颜仿佛有两个人格,在外面的段雪颜是个人,在父亲面前的他,是个行尸走肉。
他把月照带在了脖子上,刑堂不见天日,他要在里面待一个星期。
月照的中间是夜明珠,有光亮。
“啊”,段雪颜的后背被打烂了,而刚才那一声,不过是没准备好,还没来得及咬牙挺住。
堂主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啧,加十下”。
段雪颜的性器高高的翘起,裤子鼓起一个包,堂主表情不屑的看着他,嗤笑了一声。
难堪吗?段雪颜不知道,他小时候第一次觉得喜欢疼痛,喜欢被人羞辱的时候,并不清楚这是畸形的,是变态的。
他跑到玩伴面前,让他骑在自己身上,自己慢慢的往前爬,他死死地用双腿夹住他的后背,一只手拍着他的臀部。段雪颜心中却被巨大的快乐击中了,他好喜欢。后来这个不那么隐秘的爱好被父亲发现了,他把段雪颜扒光了扔进了刑堂,几个堂主轮番的虐打和凌辱,把尿淋在他身上,说是为了矫正他的变态。
段雪颜不但没能被矫正,反而第一次射了精。
从此他在这个如高塔一般的地狱里,有了一个别名,“贱货”。
不是少主,不是少爷,就只是一个贱货而已。
他本该被变成面目全非的样子,可是不知为何,段雪颜谁也不恨,所以他逃走了。
后来意外被一个倒腾人的组织给抓了,当成性奴调教了几个月,要在拍卖会上拍卖。他用那几个月偷藏起一把钝刃,用笼子磨的锋利,杀出了生天。
在奄奄一息,仓皇逃窜的时候,遇到了傅禹青,他救了他,收留了他。
段雪颜曾以为,一辈子留在东凛,也挺好的,可是没想到人是会变的。双手染血的恐惧,歉疚,一次次的让人窒息,在那个昏暗的地狱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撑不下去了。
堂主把他从刑架上卸了下来,扔进了暗室,他胸口的月照淡淡的散发着光芒。
“哥哥,对不起,你……会怪我吗”?
那日,他从winter的身体里出来,想起片场那个傻逼为难哥哥,虽然哥哥也很能打,但是打人的,手也会疼。段雪颜飞奔到大街上打车去剧组。他心里着急,
', ' ')('没注意到司机奇怪的眼神,直到路程过半,他才从倒车镜里看到一双混浊的眼睛,眼神似曾相识。司机嘿嘿的笑着“少爷,是你吧”。
这一瞬间起了杀意。
京都离着家十万八千里远,他如同一滴墨水隐入市井,好好的藏了七年。怎么就能这么巧,曾经的一个杂役,来了京都开了出租车。怎么就好死不死的,让他给坐上了。
段雪颜掐着他的脖子,感觉身下的人疯狂挣扎,忽而又松开了。他不想杀人,从来都不想。司机看他松开了,咳嗽了几下,还是不忘了嘲讽:“咱少爷出去几年,长本事了”。
段雪颜也没恼,他刚才放开了手,失去的是什么东西,他还不敢细想,只能混沌的下了车,盼着父亲的飞机能晚点降落在这里。
他走进了剧组,看着哥哥笑。
他在帐篷里,把情话说的缠绵。
他在车上,深深的吸着衣服上的味道。
他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没法再做一顿丰盛的菜,就把披萨放进了烤箱里。哥哥,要记得吃饭啊。
他带走了月照,这样就变成了一个处心积虑的小偷。哥哥,别找我。段雪颜想,别找我。
可是身上疼得厉害,暗室冷的厉害。
他使劲的握着月照,一丝念想还是顺着心口的缝隙蔓延了出来。“救救我啊,谁能救救我”。
然后又恢复了清明,撑着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不需要谁救,如果说他的出生是债,如果说他的变态是罪,荣辱一身,没什么受不得,他担着。
苏凌誉连大衣都没穿,踩着拖鞋出了门,没有,小花园没有,菜市场没有,家附近的商场没有。他硬说自己丢了东西,去物业调了监控,只看见段雪颜走出了小区大门。
他回了家,推开了段雪颜屋子的门,除了日用品,没任何特别的,此时空荡荡的,一点人气也没有,好像只是有一个暂住的过路人,已经启程下一场奔赴。
是,对,他这才发现,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叫小雪也叫的顺口,他不着急问,反正还有以后。
苏凌誉按着心口,感觉那里有点冷。
明明才刚被捂热的。
什么地狱天堂的,明明都是瞎话,他却信了。还深信不疑,以为余生都能相护。
还是撕扯了,那些有过的幻想还是把苏凌誉的心撕扯开来。
以为能等到他把头发留长,柔顺的头发下是一张完美的脸,偏偏脖颈上还拴着项圈。长长的连着锁链,他一拉,他就得动一动,乖顺的俯在自己身前。
苏凌誉把电话打给了沈墨,“喂,给我准备个人,耐打的,把电椅收拾好,我要用”。
沈墨皱了皱眉头,“你怎么回事,这次又……”。
话还没说完,又进来一个电话,苏凌誉挂了沈墨的,接了剧组的。
“苏老师,咱们下一场戏在亚城,头等舱没票了,您看商务可以吗”?
苏凌誉一顿,这才想起来后天要飞亚城取景,他说“嗯,可以”。
正在思考离开以后winter交给谁照顾,偏头看向地上趴着的猫,他才觉得有什么事被自己忘了,小雪走了,能走到哪去?还不是要回来?除非变不变猫是他自己能控制的。
他打电话给了小陈,让他联系剧组的人,弄个托运猫的手续。
不一会小陈电话打回来了“誉哥,咱们这一趟机型没有有氧舱,托运不了”。
苏凌誉叹了口气,抱起winter出了门,沈墨就站在吧台上,把人家小m聊的面红耳赤。
苏凌誉戴了个面具,偏偏抱了只猫,弄人一群人侧目。
沈墨目瞪口呆的看着:“兄弟,什么爱好啊你,来这还带宠物”?
苏凌誉把winter往他怀里一塞,“我后天要去亚城出差,你给我照顾几天”。
说完去了自己专用的屋子,打人去了。
沈墨愣愣的抱着猫,被人侧目的换成了他,过了许久才气恼的“操”了一声。
段雪颜被打了几天,后背,臀,手臂,腿,能上鞭子的地方都上过了。浑身上下皮开肉绽,血腥气混着汗臭味,堂主捂了捂鼻子,让人把水管子接过来,对着他一通扫。
段雪颜被冷的直打寒颤,细嫩的,被抽破了的皮肉,被冷水这么一呲,疼得他脸上都失了血色。
他感觉自己动不了了,却没多想,只觉得是快被打晕了。没想到身上那些疼痛都散尽了,浑身上下暖的不得了,身体的触感也柔软的不得了,肯定不是粗糙的地面。
段雪颜睁开了眼,看见了自己雪白的爪子。
这才恍惚,已经过了四天。随即便是些说不出的滋味,想念,急迫,退却,一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弄得他心乱了,那几步跑的急切,跑起来才发现这地儿陌生。
男人的鞋是CUGGI小蜜蜂,段雪颜愣了一下,苏凌誉没有这样的鞋,难道是新买的?
再一抬头,是一张风流的脸,发色扎眼,又蓝又绿,他去
', ' ')('演海王和渣男的话,绝对说服力极大。他不是苏凌誉。
左右乱窜了几下,发现屋里再没别人,所有情绪都作废,他耷拉着脑袋准备回窝里。
男人噗嗤的一笑“喂,小崽子,这都几天了,我待你不好吗?这是又找你主子呢?”
段雪颜没理他,自顾自的在地上爬,没想到被他一把提起,“告诉你,苏凌誉不要你了,他把你送给我了,你多讨好讨好我,别老无视我,我还能多喂你点小鱼干”。
沈墨说完以后就把winter放下了,哼着歌翘着二郎腿躺沙发上点外卖,顺便打开微信问苏凌誉什么时候回来。
过了一会他才回复“后天”。
“winter今天有什么异样吗”?
沈墨笑了一声,回道“能有什么异样,吃好喝好,刚才又乱窜着找你,呀,真是个认人的猫”。
苏凌誉按下锁屏键,闭了闭眼睛,找他吗?呵。
段雪颜趴在原地没再动弹,希望能够从这副身躯中逃离。他这时才发现,如果没有苏凌誉,变成猫是一件这么无聊又无力的事。
而他也终于明白过来,当时他没有选择掐死那个司机,失去的是什么。
他失去的是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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