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脱光我认一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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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谢家麟起早走了。

听见刻意放轻的关门响,孟昭才睁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其实是一整夜没睡,就闭着眼睛,在谢家麟身边干躺。

眼泪攒了太多,蛮横不讲理地沿着眼角一绺儿一绺儿流下来。

他厌弃这样的自己,同时也无能为力地任由情绪占领高地。

哭够了,爬起来把被泪湿的枕套被套全拆掉,丢进洗衣机。滚筒洗衣机一圈圈地转,他就缩成一团坐在洗衣机对面,盯着它定定地看。

最开始,他还想等谢家麟有空,把所有的事情说给他听,不过对方一个礼拜没回家。他也渐渐想通了,不想说了。

不久之前,谢家麟对于他还只是一个美梦,他不敢奢求这人成为他救命的稻草。

现在也不该敢。

孟昭越是清醒,就越有种脑袋被浸到冰水中的感觉。冷水从鼻腔和嘴巴倒灌进来,想喘气,反而呛进更多的水。

他抬手掩住自己的额头,看阳光慢慢爬到赤裸的脚背,照亮皮下微凸的血管。

阳光极慢地又流淌到他的膝盖上,然后是肩膀、脸。

恍然间,天空已经黯淡下来,只剩赤红色的余晖。

身体因静止太久而无比酸痛,他伸手拉开洗衣机的门,发现里头早就洗好的枕套、被套被卷得皱巴巴的。

只好重新洗一遍,摊平晾上。

豹嫂打来电话,说卡里多出一笔巨额存款,问他知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他便模棱地回答是许先生给的。豹嫂又追问姜豹的事,他继续扯谎,说姜豹帮许先生顶了事,大概躲过这波风头就会被警署放出来。豹嫂还要再问,他赶快挂断电话。

这所住宅像他的牢笼。在见到谢家麟之前,他哪儿也不想去。

饿了就下楼随便找些吃的,每天仍会把房子整体打扫一遍,晚上还是按习惯去煮粥,想着万一谢家麟回来可以明早喝。

老粥比新粥口感更糯,谢家麟胃不好,喜欢喝更软的。

半个月囫囵过去,天蒙蒙亮,凌晨时分,他终于听见钥匙插进锁孔的声响,这声响瞬间激得他眼眶湿润。

外头的脚步声听起来踉踉跄跄,桌腿嗞啦蹭过地板,那人似乎是撞上了桌子。

安静片刻,孟昭听见他先是去了隔壁卧室,没过一会儿,就横冲直撞地闯进他的房间里。

像是终于找到什么贵重东西一样,他扑上来,死死压在孟昭身上,确认一般抬手摸他的脸。

谢家麟的手掌带着外面的凉气,最近香港降温十多度,一转眼就换了个季节。

他歇了一会儿,忽然掀开被子,一把拽下孟昭身上的睡裤,而后匆匆扯掉自己的皮带,裤子草草褪下去,只为发泄一样把那根硬邦邦的东西往孟昭臀缝间塞。

孟昭顺从地由着他弄。

没有润滑剂,谢家麟又烂醉成泥,塞了好几次都没找准入口。

那条皮带从床单上滑下去,沉甸甸的金属扣咚一声砸在地板。

谢家麟不再折腾,他喘着粗气躺到一边,抬手盖住眼睛,只继续一口一口地喘气,像条搁浅在沙滩上的水晶鱼,嘴唇比平常的颜色白,颧骨下方却泛着潮红,脖子也是一片潮红。

孟昭有一种很久都没见到这男人的错觉。他静静地看了谢家麟一会儿,起身:“我去泡解酒茶给你。”

刚一动,忽然被对方一把抓住手腕。

“阿昭。”谢家麟的手依然盖在眼睛上,声音沉沉的,“我送你去国外念书好么?”

孟昭竟然不感到意外。

被抛弃这件事对他来说,从来都是最最理所当然的事。

他属于九龙城寨。在这个城市的毒疮里长大,那个地方的大人在他小时候就告诉过他了,他这一条命,便宜过街边捆成十斤卖的打折鱼仔。

此刻,他听见自己平铺直叙地回答:“不用那么麻烦,我……可以自己走。”

“别耍脾气,”谢家麟把手拿下来,坐起身,像往常那样摸他的头发,“我挑了两家学校。都在澳大利亚的华人区里,不会有语言障碍,你看看喜欢哪个?我有朋友在那边,可以托她照应你。”

孟昭听不见他说话,仍自顾地继续说准备好的台词:“那个廖警官、廖永,他和黑社会是一伙的。你不要信他。”

光是把话好好说出来,已经耗光所有力气,所以他根本没注意到谢家麟听他说这些话时的表情。

“还有,”孟昭抬起头,“许祖辉死了,你不要再帮他的社团洗钱,那卷录像带我会想办法拿回来。”

谢家麟沉默下来。好半天,他回答道:“我不在乎那卷录像带。”

孟昭像一只雏鸟牢牢缩在蛋壳里,对他的话毫无知觉。

他扳过来孟昭肩膀,看着那双失焦的眼睛:“我天生就是同性恋。就算不是和你,以后也会和别人,早晚被发现,那卷录像带无所谓,不会影响我,你明白么?”

肩膀被晃动,孟昭渐渐看清楚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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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谢家麟——他的目光倏然讶异,紧接着柔软起来。

察觉到自己脸上微凉,孟昭明白过来自己哭了,慌忙擦了一把眼泪,别过头:“我还有东西想送给你。”

孟昭从床上溜下去,跑到柜子里,捉出那个双肩背包——严格来说它应该是一只书包,买的时候以为自己就快能去上学念书,书包上面彩色图案已经开裂破皮了,依稀能看出印的是米老鼠。

拉开拉链,手摸到最里头,拿出藏在底下的一包成人用具,大概七八支按摩棒,只有一支拆开了塑料膜包装。

他当着谢家麟的面把它们摊在床上,乳胶模成的形状并不多么的狰狞,半透明的乳胶身体露出它里面拧成一股的电线和小小的塑料电池槽。

“我小时候觉着它们好看,像我以前在花鸟鱼市场看见过的水晶鱼。”好半天,孟昭抬头看着谢家麟,“像你一样漂亮。”

他迅速低下头,指着唯一一支拆开包装的,“这支用过。只用过一次,不大会用,有点痛,没有直接打手枪方便。”

谢家麟沉默着,他又说:“还有,我还想再看看仙女。”

对方点头。

得到允许,他便再次走进对方的卧室。

‘仙女’还是老样子,静静地在谢家麟的卧室墙角伸展枝叶,半面黄半面绿。

孟昭蹲在仙女面前,过了片刻,发觉谢家麟在一旁整理书柜。

等他抬头去看时,发现那几支跟着他颠沛流离的按摩棒已经被端庄地摆上书橱,独自占据着一整格的空间,像金店展柜里最为贵重的珠宝。

“学校的资料我让袁浩拿给你,你尽快选好。”谢家麟说,“我这几天去住酒店。”

孟昭摇摇头:“我有住的地方。”

谢家麟没再坚持,半晌,开口:“我送你。”

孟昭又摇头:“我可以自己回去。”顿了顿,“电饭煲里有粥,你明早可以直接喝。”

他弯下腰,轻轻碰碰魔鬼藤最高那片叶子的尖尖:“仙女,我走了。”

黄色的塔式起重机依然伫立在九龙城寨东区,他一路走回来,直到重新见到它,不过一个小时的路。反倒是过于近了。

窗户点着一盏盏昏黄的灯,男人噼里啪啦地摔东西、女人撕心裂肺地叫嚷声,通通充斥进耳。

终于惹得楼上楼下邻居此起彼伏地大骂“大半夜不睡觉怎么不去死”、“闭嘴死八婆”。

谢家麟曾经在这里把他捡回去。

他回到那间小屋,没走到床,直接躺在满是土垢的水泥地上。书包也没摘,就这么闭着眼睛,很想要睡觉。

可有些人不让他遂意。

门被轻而易举地踹开,来的是一群生面孔。把他架起来就往外拖,他咬住其中一个人的胳膊,另一个人的拳头就狠狠捣在他的小腹。

他其实蛮可以再反抗几下,无非是再挨一顿揍。

但今天已经够疼了,不想再挨揍。

所以他顺服地被塞进轿车,车停在宝丽夜总会门前,那些人架着他进了电梯。电梯叮一声停在顶楼。

有人敲敲豪华包厢的门,贴着门板传话:“人带来了。”

穿着三点式蕾丝内衣的女人打开了门,孟昭立即被一把推进去。

那女人有着金发碧眼,是个洋妞。她扭着翘臀回到沙发,临近被原本坐在那的男人一扯,佯装跌进对方怀里。

廖永完全不避讳地捏捏女人丰满的胸脯,在这洋妞娇嗔声中,抬头看一旁的孟昭:“我安排监视Ash的人说你回了九龙城寨。失宠了?”

孟昭不说话。

廖永坐直了些,手伸到洋妞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洋妞领会他的意思,捡起地上的睡袍,妩媚的眼睛颇有深意地扫过孟昭,而后系着睡袍的带子走出了房门。

门从外被重新关上。

廖永拿起一旁的遥控器,朝孟昭晃了晃:“我这里有卷母带很好看,过来。”

孟昭还是不动。

廖永也不勉强他,只摁了下遥控器。

“屁股抬高点再往下坐!都拍不到谢老板的鸡巴!”

“动快一点!”

“叫两声听啊?”

嘈杂声传出,都不用看画面,他就知道这卷母带是什么。

他平静地盯着屏幕,等到播完才问:“这个可不可以还给我?”

廖永指了指电视机:“这里面是你?”

孟昭点点头。

“都没拍到你的脸,”廖永故作疑惑地拧眉毛看他,“怎么确定录像里的是你?”

其实拍到了孟昭的脸,是被剪掉了。

麻杆不会那么好心,一想就知道是谢家麟提的要求,他都可以想象那人跟徐祖辉提要求的语气:“没必要让那个男孩露脸,他还要做人的。”

廖永看着他,忽然说:“这样,脱光,我认一认。”

孟昭还是站着不动,片刻后,他动了动嘴唇:“能不能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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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永语气悠闲地反问:“那你要不要这卷录像带?”

孟昭点头,对方便道:“那就不能。”

他磨磨蹭蹭地开始脱衣服,刚脱掉半袖上衣,廖永起身凑过来,和他腋下散发出的刺激汗味儿一起压上来。他伸手慢慢贴住孟昭的肩胛骨,顺着后背一直摸到尾椎,还要再往下,孟昭猛地往后退开一步。

“我年轻时有一阵子特别迷阿玲,”廖永再次靠近,“你长得像你妈,像她最好看那几年。”

身后就是墙,没法再往后,孟昭蹲下来,双手盖住脸:“我不愿意,你弄死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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