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199节</h1>
任明江却还心有不甘:“薛局——”
大敌已然临近,薛局长哪还有闲心傻站在会议厅里等着听任明江说废话,他径直出了会议厅的大门,便要往下走。
任明江话还没说完,只得追了上去:“叶婉是唐茹可是他们自己查出来的,那个时代可和我们现在不一样,她会的招数阵法,我们可能听都没听过,更别提她手下还有数万厉鬼大军,您觉得我们能有半点胜算吗?我这全是为了大局着想啊!”
话音刚落,任明江还没等到薛局答话,便见那小姑娘旁边的高大男人扫了他一眼,眸色冷得有如实质,像是冰刃划过皮肤。
任明江心里莫名“咯噔”了一声。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小楼位于东奇峰顶,换了往常雨停之际,空气应该是一派清新,可此刻山顶却只有扑面而来的阴气,周遭的树木也都蔫不拉几的,完全没了这时节应有鲜活气。
雨后的风裹挟着越来越重的阴煞之气扑面而来。
山下的东西马上就要上来了,沈天泽觉得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毕竟家里这小朋友因为觉得终于能好好打上一架这件事,已经开心了大半天。
他看着面前这位任家家主,淡声问:“你真的是为了大局着想吗?”
第186章 第一八百十六章
东奇峰这栋小楼楼梯建得很陡,楼间距不高,在场众人忧心山下情况,又多有点功夫傍身,三两步就下了楼。
沈天泽说完这句话时,他们这一大群人已经出了小楼。
对面的高大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淡,跟方才那冰刀子似的眼神一比,明明几乎算得上是“友好”了,可任明江不知为什么,忽然生出了一点不太好的预感。
他们这种修道之人,直觉向来比常人准。
可这位沈先生也算是调查局的人,当着这玄门众人的面,除非像他这样,有个最冠冕堂皇的理由,否则应该也是不敢对他如何的。
他这个突然发难的问题虽然有点出乎于任明江的意外之外,却也不算难答。
“我当然——”
任明江本来想说他当然是为了大局着想。
可他才说了三个字,心口好像忽然真的多了一把冰刀子似的,对着他的心肝脾肺肾一阵乱搅,疼得几乎站不住,后续的话自然无法再说下去。可与此同时,嘴巴却又好像忽然失去了控制,自顾自地说出了另一番话。
一番原本该死压在心底的,绝不能诉之于人的话。
“我怎么可能是为了大局着想,我就根本没卜算出死局的破解之法,我就只是算出了这小姑娘应劫而生,后面的内容都是我推断出来的,这次事情闹得这么大,玄门这些人又多是贪生怕死之辈,我就想着要赌一把。因为横空杀出玄生这么个秃驴,又因为出了个叛徒,我们任家名声已经大不如前。万要是赌对了,我们任家就是拯救玄门的大功臣,要是赌错了,反正今天能活下来的人估计也不会太多,也没什么太大关系。”
任明江一口气把这一番话全说出来,腹内那把不停搅动的“冰刀”才算是终于消停了下来。可刚刚那种几乎让他无法承受的痛苦还残留在体内,他有些站不住,下意识想去扶身边的人,可他还刚碰上去,手臂就重重被人给打了开来。
他抬头看过去,便看见站在他旁边的清和派掌门正以一种非常复杂的目光看着他,愤怒、怨恨、鄙夷、不满皆有。
任明江终于反应过来他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一下觉得那把“冰刀”像是骤然化成了一汪冰水,将他的心冻了个通透。
——他们任家这次真的要声名扫地了。
他不由抬头看了眼面前这神情冷淡的高大男人。
任明江也是玄门中人,自然清楚方才自己身体那一点古怪之处肯定不是什么“病症”,不然哪有那么巧。
那小姑娘一个劲儿盯着山下看,根本没理他,而且这位沈顾问方才除了开口说了句话之外,也别无其他动作,那句话掰开揉碎了也找不出有什么咒语的痕迹。
任明江不知道到底是谁,又是如何对他下的手,可对方能让他无知无觉便中招,肯定实力远远在他之上,他现在又是过街老鼠的境地,即便开口说点什么,也不会再有人信了。
围观了全程的季东宵:“……”
所以人还是不要乱发誓的好,这不就应验了一小部分吗?
沈天泽也看到了其他人的反应,和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清和派掌门差不多,都是一副受到了蒙骗,恨不得跟任明江撇得清清楚楚的表情。
不知是记忆觉醒得太晚,还是上辈子把英雄情结都用完了,这辈子他原本就只想当个合格一点的“饲主”,好好养着家里的小朋友。
可此刻看到这一幕,心里还是不由生出了一点感慨:玄门竟沦落至此等地步。
忽地,攥在他腕上那只温温软软的小爪子紧了点力度。
扑面而来的阴气越发浓重。
——那些东西上来了。
沈天泽偏过头,便见旁边那小朋友一双杏眸亮亮的,在这已经让阴气笼罩的东奇峰顶上,漂亮得宛若星晨。
苏念眼也不眨地看着前方。
外面的天色已然暗了下来。
东奇峰这栋小楼建在峰顶,旁边是个大观景台,观景台往下是一小块平地,平地连接着蜿蜒向下的大路下路。
平日小楼外面往下看,还能看见苏和江,这会儿看过去只有一小排昏黄路灯也照不太透的黑。
而苏念那只见她那见过一面的便宜伯母就站在这一小块平地上,她身后是数也数不清、满身飘着阴气的厉鬼,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大路小路,衬得穿着一身素色衣裙这位便宜伯母美得惊心动魄又近乎诡异。
小楼门口瞬间响起了一片抽气声。
褚家来了好一部分人,此前对于“叶婉是幕后之人”一事,都是绝不肯信的状态,这会儿除了苏念之外,剩下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全白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