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堵了好一会儿的冯芊芊,再缓过神来,也只能愧疚又感激地,帮着搓绳子了。
能活着,谁想死呢……
人活着,其实很难。尤其是在遇到两难的选择时,就更是一种煎熬。
这两日昏睡时间越来越长的冯芊芊,伤已拖无可拖,这一点没有人比每日数次烧水晾温给冯芊芊清理伤口的宁初阳更清楚。
如果可以选择,宁初阳也愿意去冒险。
只可惜,她没有去冒险的资格。
所以宁初阳能做的,也只是在看出冯芊芊的难过后,对她说些说些“等得了药材,就会没事了,回头我们都出去了,总有报恩的时候。留得青山在,才能还宋时月一山柴。”之类劝慰的话。然后在宋时月要帮手递个东西,拖块材料的时候,跑得比谁都积极。
而在宋时月走后,冯芊芊和宁初阳的这份愧疚,理所应当地移情了一部分,到于念冰的身上。
毕竟,去冒险的,是于念冰喜欢的人,也是……喜欢着于念冰的人。
而庄嘉川,许是素来心大,从头到尾都没有冯芊芊和宁初阳那般复杂的枝枝节节。准确地说,在他看到宋时月吃下那块野猪吐出的三七后,宋时月这次伤猪追药的计划在他看来,都已经算是小儿科了。
没有人能阻止宋时月这颗想救人的真心。
于念冰很清楚,这次……自己也不能,而且,也不应该。
冯芊芊是个很不错的姑娘,于念冰与宋时月一般,希望她能够活下来。
一整个下午,于念冰都在默默地给宋时月打下手,风平浪静下压着的,是根本没有出口的紧张和压抑。
宋时月走了,坐在树间木板上的于念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很久很久,想了很多很多。
明明从那日的墙塌,到今日至此,才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她们却像是已经一起经过了许多磨难,共度了许多生死。
宋时月……真的是一个太善良的人。
于念冰的手,慢慢地在身下的木板上轻轻摩挲。
光滑的木板,让于念冰的手心渐渐发凉,却又在彼此的摩挲间,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