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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小就因为某些行为举止异于常人,而被周围的人认为是一个怪人。整日活在城市华丽外壳下最为肮脏的下水道里,任人骂任人打,他却丝毫不觉得委屈,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活脱脱的像个疯子。直到老师在臭水沟里找到他,把他带回家,说要保护他的时候,他才第一次委屈的哭了出来,紧紧抱着老师不肯撒手。
老师非常有耐心,教会了他很多道理,说他并不是一个怪人,只是思想跟别人不在一个维度上而已,只要认真学习,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成为一个成功的大人。事实也正是如此,他在短时间内便做出了许多惊为天人的成绩,一跃成为所有人都敬仰的存在。
当时繁育中心刚成立不久,技术条件还不成熟,所以有一半的生育率仍靠人类交合维持,这也就有了老师的儿子。后来老师因为一心扑在工作上太过劳累,生了场重病,临终之前把尚还年幼的小孩和他研究了近半生的心血交给了他,让他用此来守护血魂城的安宁。
突如其来的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在床上沉闷的躺了三天三夜才逼迫自己接受了这个现实。刚开始其实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简单,每天大大小小的事情搞得他晕头转向,甚至有团体起义反抗他,他也是一直在摸爬滚打中前进,中间不知道有过多少次试错,才让血魂城有了今天的样子。老师的儿子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变得愈发顽劣,到处惹事生非,让自己不得不抽出一分精力去照顾他。
他也很想放弃,可每次这个时候老师的嘱托就会在脑子里面回响,让他不得不再坚持一会儿。
他向来是个喜欢自由的人,不愿被所谓“领导人”的头衔束缚着,所以就把这层外壳之下的情感寄托于放荡不羁,花天酒地了。按照之前三大派系的约定,为了防止一方发动战争,每个派系都必须受其他两大派系的监督,军队是派人过去监督他们每日的任务,博马教则是监督他们的民众祷告活动,而在血魂城就是监视他。只因为他是一个头脑可怕到让人忌惮的存在,所以必须将枪口指向他,为了能在第一时间杀掉这个不确定性因素。不过他毫不在意,每天浑浑噩噩的活得像个行尸走肉,从没想过下一步该干什么,更没想过自己的未来。
直到那天看到宋池泽,他就忽然觉得自己想跟他在一起,不是生理上的那种冲动,是真的想跟他共度余生。
现在想来,不过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笑话罢了,他身为一个演员怎么就看不出来宋池泽这拙劣的演技?到头来不过是自欺欺人。
宋池泽以前还经常说他非常清醒,虽然看起来玩世不恭,但是知道自己内心真正想要什么呢,可他现在已经迷茫得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了……
宋池泽迷迷糊糊地在地上醒来,仍觉得肚子饿得发疼,不自觉地蜷缩得更紧了些,额头上浸出几滴细汗,强迫自己阖上眼睛再次沉睡过去,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可不让自己睡过去,他又能怎么办?
他前几天被关进来的时候就仔细搜寻过房间里的所有东西了,只有几袋营养液能勉强维持生命,可他强忍着恶心喝下去之后才发现自己跟本就吸收不了它,全部呕吐出来不说,胃部还因为受到刺激而一直痉挛。这样一来,他便没有可以进食的东西了,只能通过睡觉来减少自身能量的流失。虽然胃还是会一阵接一阵的抽痛,但他忍一忍,总归还是能撑住,只是不知道阮宜修什么时候才会对他进行下一步打算。
毕竟是自己先欺骗了他,所以不论他做什么自己都不会有怨言,只希望他能早些消除怒火,放自己回去,他还必须阻止项瀚让士兵使用血魂战斗才行,不能让更多的人死于这场持续了上千年的战争中。
……
“找我干什么?”,项瀚盯着眼前这个醉得不成样子的人问道,似乎是早有预料他会来找自己。
阮宜修微眯着眼睛辨认出他是谁之后,才给他递了一杯酒过去,“宋池泽被我抓了,拿什么来换?”
“我不打算把他换回来。”,项瀚喝了一口酒后继续说道:“一个手下而已,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况且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把他策反了。”
项瀚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表面上虽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隐藏在身后的拳头已经捏紧了。他现在必须表现得非常不在意宋池泽,阮宜修才不会拿他来要挟自己,而且现在宋池泽脑子里的芯片作用也还没有消失,阮宜修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伤害他。只要他还活着,自己就有办法将他救出来。
“这话你也说得出口?”,亏得宋池泽还把他当成救命稻草呢,阮宜修嗤笑一声,把玩着玻璃杯道:“也行,那你以后别厚着脸皮来跟我要人。”
“说出口的话自然没有收回的道理,只希望他不要影响到我们两大派系之间的关系。”,项瀚微笑着抬手,冲他挑了挑眉,想要碰杯求和的意思很明显。
阮宜修抬头蔑视了他一眼,也抬起了手。在两人酒杯就快要碰到的时候,阮宜修突然松手,酒杯落到坚硬的地板上应声而碎,暗黄色的液体顿时撒了一地。
“不好意思,手滑了。”,阮宜修微微一
', ' ')('笑,带上墨镜离开了。
连日来内心与酒精的煎熬让他的眼睛红肿得不成样子,绝对不能让宋池泽看到他这副模样。阮宜修抵了抵墨镜,确认戴好之后才起推门走了进去,这还是他第一次到这里来,以前都是仆人休息的屋子,非常的昏暗狭小,后来有了仿生人之后这里也就荒废了,以至于现在空气中充斥着一大股霉味。
阮宜修掩着鼻走进去,看到蜷缩在地上的人之后踢了踢他的小腿肚,“醒醒,躺在地上干什么?”
“……”,地上的人没有任何动静。
阮宜修迅速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确认他还活着之后才拍了几下脸蛋,皱眉喊道:“宋池泽。”
宋池泽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叫自己,想答应他,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只好动了动手指,也不知道那个人看不看得见。
果真如宋池泽所料,他并没有看到自己的小动作,还在耳边大声的呼喊着自己。宋池泽难受地皱眉,用尽全力睁开眼睛,模糊中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虽然他戴着大大的墨镜,只露出了下半张脸,但宋池泽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宋池泽再次闭上眼睛,无奈的勾唇,应该是幻觉吧,他怎么可能在这里看到阮宜修。
他……应该一辈子都不会想再见到自己了。
阮宜修见他匆匆睁开眼睛又闭上了,知道他意识应该已经清醒了,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而已,便掏出录音笔扔到了他的面前,“来,听听你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怎么说的。”
听到阮宜修的声音之后,宋池泽才反应过来,那不是梦,也不是想象,他就切切实实的站在自己面前。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回应,耳边便传来了项瀚的声音:不打算把他换回来,一个手下而已,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况且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把他策反了。
宋池泽疑惑地皱眉,这虽然是项瀚的声音,但这个语气和声调听起来实在是太不像他了,若不是他听到了一些项瀚说话的小习惯,恐怕都要怀疑这是合成的了。
“说出口的话自然没有收回的道理,只希望他不要影响我们两大派系之间的关系。”
后面这句话宋池泽才算是听懂了他的意思,他身为一个军队甚至一大派系的首领怎么可能这么轻易低头求和。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向他释放信号,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不要惹怒阮宜修,优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录音结束后,阮宜修没在宋池泽脸上看到期望中的神情稍稍有些失望,平息下波动的心情道:“听明白了吧,你想回去,人家未必会要你。”
宋池泽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虚弱地盯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你跟着我怎么样?”,阮宜修严肃着脸问道,声音里不自觉的透出些许紧张,“做我的部下,联手干掉项瀚,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宋池泽反应了好几秒才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为难道:“不…不…”
可他用尽浑身上下的所有力气也只能发出几个气音,根本就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阮宜修似乎也是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不对劲,即便宋池泽在这里睡不着,连续好几天都没合眼也不至于虚弱成这样吧?
阮宜修猛地摘下墨镜,借着昏黄的灯光看清楚了他的面庞。几天不见,他又消瘦了许多,嘴唇干裂,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仍旧穿着那天的衣服,安静的躺在那里,整个人看起来脏乱不已,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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