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媵妾为后(双重生) 第26节(1 / 1)

冯堇坐在角落,心下祈祷薛华斌最好不要转到她这儿来,因她自知不善诗词,也不想平白输一块玉佩给个陌生男子。

所幸,接连几局,酒壶都没转到她这儿来,倒是齐修竹有些惨,被转到了好些次,有几次都没答上来,除去第一次赔上彩头,后面每一次都是罚了酒,醉得都开始说胡话了,有与他交好的便扶了他出去醒酒。

齐修竹出去后,惨的人又轮到了杨柏轩,不过杨柏轩饱读诗书,这种简单的飞花令压根难不倒他,反倒赢了不少彩头。

不过,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能赢下豫王的那串佛珠。

冯堇正有些出神时,这次壶口竟转向了她,所幸这一局是以‘玉’字为令,她绞尽脑汁想了想,说:“金锤玉蓥千金地。”

冯堇说完,薛华斌转动酒壶,壶口竟对准了豫王纪煊。

纪煊假装思索了一阵,没答上来,便随手将那串佛珠向冯堇抛了过去:“归你了。”

冯堇见他随手一抛,怕佛珠摔坏了,便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了。可接到手之后,却觉得十分烫手。

前世她嫁进豫王府之前,也以为豫王如传闻中一般不学无术,可相处久了,她才发现,他其实天资聪颖,文武双全。以他的才学,没道理接不上这一句的。

冯堇正疑惑时,就听纪煊开口道:“下一局便以‘春风’为令,本王先来,‘春风无限潇湘意’。”

纪煊说完,薛华斌再次转动酒壶,壶口竟又对准了冯堇。

这回冯堇苦思冥想,也想不到答案,这时杨柏轩冲她使了使眼色,冯堇正要侧耳去听,就见豫王不满道:“怎么,你们七星书院的学子玩个飞花令都要作弊?”

一时其他学子都看了过来,冯堇面露羞愧,只好承认答不上来,将那块地藏菩萨玉佩递了过去。

纪煊满意地接过玉佩,看了看说:“这块玉佩用料雕工都很不错,本王今日一输一赢,倒也不算亏了。”说完便起身离开了草庐。

冯堇攥着手中的佛珠,见豫王越走越远,到底还是没忍住,起身追了上去,偏偏豫王身高腿长,她一时半会儿追不上,只好大声喊道:“豫王殿下请留步!”

纪煊早就猜到她会追上来,才故意将步伐迈得大了些,听到她的喊声,他这才停下脚步,回过身来,看着她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见她虽穿着男装,此时容色却比春日里的花都娇艳,她微喘着气,裹了胸的胸口一起一伏,纪煊神思一时有些缥缈,回到前世他命她换上男装在书房侍奉的那天……

那日,她穿着男装,兴高采烈地来到前院书房,兴奋道:“殿下可是要带妾身出府?”

可惜,他让她失望了,他慢条斯理地给她戴上那串佛珠,她瞬间便红了脸,明白了他的意思。

“殿下,这里是读圣人之书的地方,岂可在此白日宣淫?”她推拒道。

“是吗?可本王在这书房里,想过阿堇你很多次,怕是早就亵渎了圣人了!”他附到她耳边道。

她显然明白了他说的‘想’是什么意思,面上的嫣红一下子蔓延至了耳根,他忍不住低头含住她红透了的耳垂。

“殿下不要!”她仍旧推拒。

没办法,他只好提议道:“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她抬头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

“今日你答应了本王,明日本王便带你出府游玩,如何?”他诱惑道。

她犹豫了下,问:“当真?”

“本王何时骗过你?”他反问。

她咬了咬唇,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他见她点头,却松开了她搂在她腰间的手,走到书案后坐下,吩咐道:“还不快来给本王研墨?”

她愣了愣,转瞬明白了什么,羞红着脸上前给他研墨。

他饶有兴味地在‘新书童’的侍奉下写下一首诗。

“玉楼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帘外辘轳声,敛眉含笑惊。

柳阴烟漠漠,低鬓蝉钗落。须作一生拚,尽堇今日欢。”

这是牛峤的《菩萨蛮》,只不过最后一句‘尽君今日欢’被他改成了‘尽堇今日欢’,意思自然也就大不相同了。

原意是指女子拼尽一生的精力,来博得郎君一宵欢畅。

他将君改成堇,意思是他今日定会使尽浑身解数,使她欢愉畅快。

她看到他写下的这首艳诗,以及最后一句里改的字,羞得扔下墨锭转身便要跑,他岂能让她如愿?长臂一捞便掐住她的腰,将她放到书案上,又将书案上的杂物推到一边去,连诱带哄地成了事……

许是因为头一回在书房,她没有安全感,紧紧抱着他的脖颈,手腕上的佛珠便在他后颈烙下深深的印记……

冯堇全然不知纪煊此时想到了什么,她呼吸平息下来后,便递上佛珠道:“豫王殿下,这串佛珠乃是御赐之物,在下实在不敢收,还请殿下将佛珠收回去。”

纪煊回过神来,瞥了眼她手中的紫黑色佛珠,淡声道:“本王给出去的彩头,哪儿有收回来的道理?”

“可……”

“你让本王收回佛珠,可是想将你的玉佩也收回去?”纪煊打断她,见她要开口辩解,便抢先道:“愿赌服输,小兄弟不会连这点赌品都没有吧?”

冯堇被他堵得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转身离去,不过,他身侧的薛华斌却在临走前冲她眨了眨眼。

冯堇愣了愣,这一世薛华斌应当还不认识她,为何要冲她眨眼?

想到刚才在草庐里玩飞花令时的种种巧合,冯堇不由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那就是豫王也和她一样,重生了!

所以今日他就是冲她来的,难怪薛华斌那会儿转动酒壶时,先针对齐修竹,又针对杨柏轩,最后又恰巧让她和豫王交换了彩头。

而这两样彩头,分明与前世她和豫王交换的‘定情信物’是一样的,虽然玉佩不是同一块,却都是地藏菩萨玉佩。

这么看来,前几日帮她报仇,让潘老夫人和潘氏名誉扫地的神秘人,就是豫王了!

还有鄯州雪灾的消息,恐怕也是在他的安排下提前传到京城的。

可他怎么会和她一起重生呢?她死的时候,他分明还活得好好的。

难道在她死后,他遭遇了什么意外?

无论他是如何重生的,他这几番举动究竟是何意?又为何要假装不认识她?

难道他还想像前世那样,把她困到王府里,报复她折辱她?

作者有话说:

“玉楼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帘外辘轳声,敛眉含笑惊。

柳阴烟漠漠,低鬓蝉钗落。须作一生拚,尽堇今日欢。”

引自牛峤的《菩萨蛮》

第三十三章

回程的路上,杨柏轩见冯堇忧心忡忡,便安慰道:“只是一串佛珠而已,豫王应当不至于因为一串佛珠就事后找你麻烦。且我今日看豫王还算和气,全然不像传闻中那般暴戾凶残。贤弟实在不必太过担心了!”

冯堇如何能不担心,前世收了豫王这串佛珠当‘定情信物’,便把自己的一辈子都给赔进去了。重活一世,这串佛珠竟又到了她手里,这辈子,她是万万不能再把自己赔进去的。

只这些事无法同杨柏轩说,冯堇便只胡乱地点了点头,心里想着,要找机会同豫王说清楚。哪怕念在前世的三年‘情分’上,他也总该留她一条活路吧。

纪煊并不知道薛华斌偷偷朝冯堇眨眼睛引起了冯堇的怀疑,他此刻正坐在酒楼包房里,把玩着手中的地藏菩萨玉佩。

这块玉佩比起她前世送给他的定情信物,无论玉料还是雕工都要好上太多,玉佩中隐隐蕴含的那丝神性,更是见证了两人的前世之情。

一旁薛华斌见纪煊连看一块玉佩的眼神都能溺死人,不免啧啧两声道:“您这么喜欢那位小娘子,何不直接告诉她?非得装不认识,倒让我转了半天酒壶,累得我手都酸了!”

纪煊连眼皮都没抬,淡声道:“不过是转会儿酒壶都累了,看来是时候让成国公把你扔进军营里锻炼锻炼了。”

薛华斌闻言顿时不满了:“兄弟我好歹帮你和心上人交换了信物,您不感激我就算了,还想恩将仇报?”

纪煊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就是因为感激,才希望你锻炼好身体,以后也好帮我打理千机阁。”

薛华斌气得直摇扇子:“得亏您生在皇家,要是生在寻常商家,那活脱脱就是个大奸商!”

纪煊没搭理他,把玩够玉佩后,就珍重地将玉佩挂在腰间,决定以后每天都随身携带。

薛华斌生气的同时,更多的是惊讶,今日见到冯七娘之前,他一直以为冯七娘比她五姐更美艳。

今日一见,才知道有一种美不能以艳来形容,而只能以‘灵’字来形容,就像是山间的麋鹿在朦胧的晨雾中成了精,又像是一块通透无暇的美玉吸尽了人间的灵气化作了人形。

他想,难怪此前豫王从未有过喜欢的女子,原来他喜欢的是冯七娘这样独一无二的清灵美人。

这厢,冯堇回冯府后,照例去前院看望三哥,见他伤势好了大半,已经可以下床了,便同他议起玉器铺的事儿。

两人算了算手中的银子,在东市租铺子肯定是不够的,可西市又不大适合开玉器铺。

冯堇想了想,提议道:“咱们也不必在东市正街上租铺子,酒香不怕巷子深,咱们就在东市旁边的小巷子里先租个小铺子,三哥你善音律,到时候便在铺子里弹些佛曲,一来吸引客人过来,二来也使铺子里的佛像沐浴佛音,多沾些佛性。”

冯昌桦眼睛一亮,拊掌道:“这倒是个好法子,还是七妹聪明。不过,咱这铺子该叫什么名字呢?”

“就叫玉佛铺吧,简单明了,反正咱们只经营玉佛生意。”冯堇道。

“也好,就听七妹的。明日我就去东市转一转,看看有没有像你说的那样合适的铺子。”冯昌桦说。

冯堇点点头:“除了铺子,还得租个偏僻价廉的小院做工坊。另外,短期内用的玉料,还可以去玉料市场上挑,长期的话,还是得有熟悉的玉料商人。三哥,你明日出去看完铺子,可以托苏少东家帮忙介绍几个玉料商人,跟他们谈些长期合作。”

冯昌桦点头应下,苏佑安他也是认识的,交情也还算不错,应该会帮他这个忙。

冯堇想了想,又道:“咱们手里的钱,虽能支撑一阵子,可若是一时周转不灵,就麻烦了。三哥不若去找大哥和四哥商量商量,让他们也出些钱凑个份子?”

冯堇这么提议的主要目的,自然不是因为缺钱,而是想着三哥迟早要出去自立门户,到时候他若身无功名,如何能护住铺子不被人夺走?

反观大哥,年纪轻轻就做到了正六品武将,以后前途定然差不了。至于四哥,虽文弱酸腐了些,可如今已有秀才功名,以他的资质,多读几年书,至少能中个举人,再在父亲的举荐下做个小官。

有大哥和四哥入股,一来可以为铺子添些保障,二来父亲若知道了三哥经商,法不责众,也不好真的把三哥怎么样。

冯昌桦本不欲将这一本万利的生意分给别人,但听七妹这么说,便也同意了:“行,我回头去找大哥和四弟商量商量。”

商量完了,冯堇便回了无尘院,她想了想,还是让珍儿出去打听了下,看看在成国公府宴会上花了一万两银子拍下那尊地藏菩萨像的人是谁,经过今日的事,她很怀疑那人就是豫王。

果不其然,珍儿打探回来告诉她,说是豫王委派成国公嫡次子,也就是薛华斌拍下的。且圣上见豫王对灾民如此有善心,便解了豫王的禁足。

冯堇恍然,难怪今日豫王敢光明正大地出门游玩。

不过这圣上对豫王也太纵容了些,才禁足没几日竟就放了他出来。若豫王没被放出来,哪儿还有今日这些事?

那串令她心烦意乱的佛珠,她一回来便收在了木匣中,只等改日和豫王说清楚了便还给他。

第二日,三哥从外面回来,兴高采烈地来到她的院子,喜不自胜道:“七妹,你都不知道我今日有多顺,先是凑巧遇到东市旁边安罗巷里的一家香粉铺急着转让,便当场低价签了五年的租契。去拜访苏佑安介绍的几名玉料商人时,又意外遇到一名手里积压了不少好玉料的云南商人,他不但同意低价卖给我一部分,还主动要把一处库房租给我,里面砣轮砣机什么的都是现成的,正好可以当做工坊用。”

冯堇听完蹙了蹙眉:“世上哪儿有这么巧的事?三哥你不会是叫人给骗了吧?”

“绝无这个可能。租契是拿去官府盖了章的作不了假,至于那些玉料,你三哥我还不至于连玉料的好次都分不出来。”冯昌桦自信道。

冯堇眉头一时蹙得更深了,若不是被骗,那就是有人刻意安排的,而这个人,除了豫王,别无二选。

他这是在做什么?难不成是觉得前世对她有所亏欠,想要弥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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