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是金光闪闪的一串金猪牌。
蒋峤西崩溃道:“我都说了不要这个猪!”
堂嫂被他的反应逗乐了,对一头雾水的林樱桃说,在香港结婚,新娘子都要戴金猪牌的:“寓意连生贵子,多子多福!”
放着金猪牌的盒子里还有一封信,蒋峤西拿起来一看,居然是他堂哥的笔迹,封面写着,小林妹妹收。
蒋峤西抬起眼,看了看蒋若诚,他勉强把这礼物收下了。
他没喝酒,开车送堂哥一家去酒店。剩林樱桃在家里,林樱桃给公公蒋政倒了杯茶,他们一块儿看电视节目,林樱桃去书房里拿了纸张和剪刀过来,一边儿陪公公聊天,一边儿继续做明天上课要用的教具。
蒋政问了她工作上的事,问候了林工夫妇的身体。
林樱桃问:“爸,你和……你最近联系梁阿姨了吗?”
蒋政看她。
“樱桃,”他低头问,“你不恨你梁阿姨吧?”
林樱桃手里捏着打印好的彩纸,她想了想,小声说:“我和梁阿姨不是很熟……”
蒋政点头。
“当年,无论是你梁阿姨,还是电力系统里的人,都觉得蒋峤西这个孩子自私,不孝顺,”蒋政轻声说,他望着电视屏幕里重播的老电视剧,他搓了搓手指,“但是这几年,越想越明白,孩子嘛,就是孩子,”他叹气道,“你看他堂哥,蒋若诚,从小也没给过他吃,没给过他穿,但是经常给他打电话,陪他谈心,我还嫌若诚多管闲事,他动不动,还从香港寄来些书、学习资料……”
“不过是一个堂哥,”蒋政望着林樱桃,“蒋峤西对他,能像今天这样,我觉得这个孩子是很重感情的。”
林樱桃听到这里,她瞧蒋政的脸,她明白他是说给她听的。
“你也是做教育行业的,”蒋政苦笑道,“对像蒋峤西这样的孩子好,甚至都不用太好,孩子其实也会,心甘情愿地回报你。”
“爸爸……”林樱桃不知该怎么讲,“你再给他一点时间……”
蒋政摆了摆手。
他好像特别想抽烟,手指一直动,但看着儿媳妇在这里,又不敢抽。
“我已经这么一把年纪了,”蒋政笑着,拉了一下膝盖的裤腿,“蒋峤西……这个孩子我很了解,看着他现在过得挺幸福,挺好的,我也就放心了。等参加完你们的婚礼,我就接着回去上班了。” 他说完,端起茶来喝。
蒋峤西送完了堂哥,回来了,他站在门边,看着蒋政正笑眯眯看樱桃拿过去的群山老相册。
蒋峤西也没换鞋,他走进来,等待了一会儿才说:“挺晚了。”
蒋政转头看见他,连忙站起来了。
林樱桃也起身,她看着蒋峤西伸手拉过蒋政叔叔放在沙发后面的箱子,说:“走吧,我送你。”
夜路上,车往总部小区一直开,窗外霓虹不断。
“峤西啊。”蒋政坐在后面,窗户开着,他手里夹着吸了一半的烟,他打破了沉默。
蒋峤西在前头开车,好像心情烦闷得很,他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几颗,也把窗户打开了。
“爸爸以前,对不住你。”
车里安安静静。蒋峤西原本要转向了,看见绿灯忽然变了黄灯,他猛地踩下刹车来。
他一声不吭地坐在驾驶座上,左手手肘撑在窗边,蒋峤西抬起他模糊的眼望着前方,无意识地咬着他的大拇指。
第86章
“从小学的时候,他就告诉我,他群山家的隔壁,住着一个小姑娘,每天缠着他,和他一起玩,当时我就觉得很有趣,因为峤西很少和我说这样的事……”
“后来来香港过暑假,他破天荒地问我女友,女孩子都想要什么样的时髦礼物。那时他只有十岁,他买了一支口红,他从小就过于成熟了,但其实还是个小孩。”
“以前他在叔父家,根本不怎么笑,去了群山,变了太多,他说你送给他一块进口手表……”
“如果我第一个堂弟还活着,到今年,也应该三十八岁了,”堂哥在信中写道,“他去世了,叔父一家确实应该很难过,但对峤西而言,这是很不公平的。”
“他在很小的时候常会问我,他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上。后来遇到了你,他不再这么问了。”
*
林樱桃从来不去参加蒋峤西的工作饭局,那天巧了,堂哥和堂嫂也在,蒋峤西说,是和北京来的几位投资人吃饭。“有位老板,帮了堂哥,堂嫂想去感谢他,但是她自己一位女士,有点孤单。”
林樱桃坐在席上,紧挨着蒋峤西和堂嫂,安安静静地吃饭。那位北京来的年轻老板,长了一张圆脸,自然卷发,林樱桃一看他就想笑。那位艾老板和堂哥大侃特侃,还飙起了一口带点儿北京风味的广东话,十分亲切。
“好像很少见到,”堂哥擦了擦手,说,“中环那边,近两年要问问峤西了,以前我好像见到帕加尼比较多。”
蒋峤西坐在旁边,说:“法拉利、兰博、平治……都非常多。”
他们在聊跑车的事。林樱桃凑到蒋峤西耳边,说她要去卫生间。
蒋峤西对她点了点头。
林樱桃出了包厢,在走廊里走,从两侧传来酒桌推杯换盏、约酒劝酒的笑声。她拿出手机,才想起忘了充电了,玩都不能玩。
她下了楼,听见楼下不知怎的,一阵喧闹。
大厅付款吧台前头的电视机开着,正在播出一则本地新闻。
“……根据中国地震台网测定,今日傍晚19点08分,群山市丰昌区发生5.1级地震,震源深度11k群山地区各县市震感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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