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发现了嘛!”卡贝阿米娅心中猛地一惊,吓得手抠住了草根处的泥土,接着努力调整好心绪,倒着慢慢朝着河岸爬去,在那边大连队的步兵们已经开始用纤绳把搭建浮桥用的船只给拉扯过来,到底该如何做,才能在这里脱出,可恶?
就在她扭头看情势的时候,忽然一个黑影罩在她的眼前,接着强有力的双手摁在她的肩膀,“放开我,放开我!”卡贝阿米娅手脚并用,奋力挣扎,黑影和阳光不断交错摆动着,长草也在不断拍打着脸颊,接着她咬着牙,从长裤边上拔出了产自吕底亚的“牛舌匕首”,对着对方戳去,但那个黑影早有预备,好像对她的举措非常熟悉,一把就握住了自己举着匕首的手腕,另外只手拉住了卡贝阿米娅的头发,随后卡贝阿米娅不由自主叫喊起来,她的后脑勺牵扯着头发被拉起,再掼下,接连狠命磕碰几下地面,很快她的眼睛一片白茫茫,随后在剧痛下意识变得迷糊,被对方扭住了胳膊,架了起来。
“我抓住了罪恶的金手执政官,你们都来吧!”这是句卡帕多西亚山区的土腔。
“罗曼努斯你这个淫羊者,混蛋崽子......”卡贝阿米娅心中如此愤恨,但眼珠却在转来转去,根本无法对焦成功,面前的草丛、天际都在高速晃着,接着她看到了一道寒光劈来,接着热乎乎的带着腥味的液体,飞溅到她的脸颊与眼眶,她下意识地惊呼起来,“我死了吗?”
但死的是她身后的罗曼努斯,这位牧童的嘴巴还保持着张开的姿态,脖子被扑来的高文的短戟刃给贯通了,长草静静地随着风,在三人的周围摇来摆去,高文本人也没想到这样,他听到羊叫与打斗的声音,才赶来并随手刺出的这一戟,或者是下意识的:高文是尊重女性的,当他看到一名女性被一名男性殴打时,发出呼救,也会本能做出这样的行为。
不管如何,这个卡帕多西亚的冒牌皇子,就如此卑微而凄惨地失去了性命,他嘴巴带着短戟的把柄,仰着倒了下去,腾起一阵灰尘,原本罗曼努斯是准备抓住金手女执政官邀功赎罪的,但他命不好——那只小羊羔慢慢挨过来,带点哀婉咩咩叫着,鼻子蹭着血水不断从口腔里冒出的罗曼努斯的尸体,好像在对亲爱的主人做最终的道别。
咕咚声,脱力的卡贝阿米娅跪在了高文的面前,“我战败了,随便你的处置好了,砍下我的头颅,或者按照不流血的方式处断,把我埋入营地的井中,用石头压死......”
随后她仰起面来,看到高文从腰带的铁环上抽出(磷火之剑是无法入鞘的,所以按照当时德意志兰多手剑的风格,高文打造了铁环来充当固定佩戴的作用)了那把诡异的长剑,接着蓝色的影子一闪,她的眼睛快速闭上,肩膀也本能猛地耸立起来,随后脖子上冰凉一片:磷火之剑的剑刃割断了她耳边的发丝,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高文用“洛马内库斯式”的握剑法,将剑刃压在了卡贝阿米娅的脖子上,“你是该死的,当年我的两位军仆被害死,或多或少也有你的罪责在里面......你这奸诈狠毒的异端女信徒。”
“我不是异端,你和你那皇帝才是异端,我是为伟大的泰夫里斯共和国而献身的!”卡贝阿米娅的眼神此刻倒没有了恐慌,反倒盯住高文,“现在我的军队溃灭,拥立的皇帝也被你杀死,你毁了我的一切。斯蒂芬.高文,我从见到你就没有幸运过,可悲的事情一直缠绕着折磨着我,现在死去倒也算是没有挂念了。但是我播散的信念,却会在帝国的各处疆土上生生不息,直到推翻这个黑色上帝统治的世界为止——万能的主,卡贝阿米娅直到死亡的那刻,依旧没有违背对您当初许下的誓言,身心都为你忠贞到底。”说着,两行泪水自女执政官的脸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