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舅父的忠告,坦克雷德若有所思地对着彼面的海天一线望望,而后点点头认可,继续踏着石梯走了下去。
动员的军令牌火速在一日内,就传到了拉沃德拉和图柏赛那两座城堡里,帕克阿德父子紧急要求属下关闭了城门,加添了塔楼上的戍守,而后趁夜特意邀请来了费拉,“怎么办,理查德就在十个古里外的郊野屯营......据说那位突厥佣兵鄂斯都,也带着数百名骑兵,从萨莫萨塔奔着这里来。”
随后在议事厅内,费尔的手指不断敲打在橡木桌面上,急促如雨点,显得十分焦灼,“没错,我们应该只有一天的时间考虑。”
“听从还是不听从他们的调遣?”赫拉克勒斯将手支在了下巴上,“但是这份军役的令牌附带的皮纸上,所征调的士兵和战马数目,就等于是我们所拥有的全部了......”
“就是说......”随后三人异口同声,“我们从军跟着理查德伯爵去进攻梅利泰内,也许前脚刚走,后脚诺曼人就接手了我们的城堡,做这事的肯定是坦克雷德,他马上要赶赴埃德萨在后面监视我们。”
“反正我不愿意前去叙利亚门那里!”光头帕克阿德的情绪有些激动,“在那里我们不过是博希蒙德豢养的一头拉货的骡子,只会距离大亚美尼亚越来越远,早晚故国那片高原会被高文和博希蒙德瓜分掉。”这话激起了费尔的疑惧不安,他颤抖着声音对光头说,“莫非要据城自立?但是我们所有的兵马聚拢起来,也就两千五百人上下。靠什么来对抗诺曼人,更何况博希蒙德还很可能拉高文前来夹攻我们,帕克阿德你自问力量能超越鲁本王子吗?”
“超越鲁本,连我自己都是有疑问的;但巴拉克、库苏斯的下场,却活生生在眼前,是毫无疑问的。”帕克阿德的这个回答,让费尔哑口无言,接着光头有些痛苦地在石地板上踱来踱去,费尔也斜着身躯依在椅子上不发一语,明显也在踌躇不已。
而赫拉克勒斯则靠在柱子边,时不时用拳头敲打下额头,咚咚作响,不久后做了总结性的推演,“现在摆在我们眼前的有几条道路呢?一条是顺从诺曼人的役使,拱手交出两座富饶的城堡,把命运交付到博希蒙德的手里;一条是奋起反抗,冒着随时灭顶的危险。有没有第三条道路呢?第三条道路,第三条道路......”
赫拉克勒斯反复不停念叨这个词汇,多么生动地证明了:在这个世界上,古往今来、东西南北的所有国度和时代里,但凡是弱者,莫不希望在强者对峙的缝隙当间,走出“第三条道路”来,但却根本没有成功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