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塞浦路斯岛的山和礁石间,忽然出现了一列鼓荡着风帆的快船,排成了斜阵,对着他们是越来越近,“是阿普索玛特斯那个希腊混蛋的船队,他果然要来捕杀我了,他也成为了皇帝的一条狗。”博希蒙德吹着胡子,怒气万钧拔出剑来,全船的诺曼人开始把风帆半降,也呐喊着面向左舷排起了手里的鸢盾,准备决死战,哪怕瞬间倾覆海底——他们能看到,排在最前方的塞浦路斯船只高高翘起的船首,在上面像海鸟般密密麻麻攀附站立的希腊、克里特士兵已开始举起弓箭,还有能喷射火焰的“罗马蜡烛”的铜管在阳光下点点发亮。
号角声猛烈响起,博希蒙德在一片叫喊里转头望去:自奇里乞亚的海岸,突然也出现了一队战船,四艘如堡垒般包覆着铁肋长方形船只居于中央,其余潘非利亚式的桨帆长船分居两翼,“是塔尔苏斯的战旗,是塔尔苏斯的战旗!他们的船甲板上居然竖起了双层的如同堡垒般的东西,并且没有长桨还能行驶如飞。”博希蒙德的船只上,许多脱去头盔头发飞动的诺曼人指着对着自己而来的“翻车鱼战船”,惊讶地大喊大叫。
能让自海上发达起来的诺曼人感到如此,也是很不容易。
最右侧的翻车鱼旗舰顶部,皮肤黝黑的船舶司副司贾尔古巴裹着红色的撒拉森海盗头巾,腰上悬着弯曲的战刀,双手交互抱着,大踏步站在甲板上,如履平地。
而后他举起手指,对着旁边的了望员和军官大声喊到,“升起战旗,全速进攻!”
“啊啊啊啊!”水手们赤着脚,发出海盗般的嚎叫,开始扯动绳索,一面圣尼古拉画像的大旗飞腾起来,很快在风中笔直招展。
其余的三艘翻车鱼战船,外带伴随的轻型战船,甲板上的水手和水兵都嗷嗷嗷叫喊起来,舱内车轮踏板激烈上下错动,各个如箭般,越过了还在原处飘着的博希蒙德排桨船,对着塞浦路斯船队正面扑去。
“混蛋可恶!”博希蒙德很快就觉得整个水面战栗起来,他一个没站稳,在轰鸣声里倒栽在自己船只的甲板上:所有的塔尔苏斯战船的船首,在高速行进当中,用那里的铜蛤飞射处一条条火焰,夹杂着青色灰色的烟雾,争先恐后地射入了塞浦路斯船只的桅杆风帆之上。
最前方两艘塞浦路斯船只上,水手们惊恐地抬头喊叫着——铜蛤射出的火矢箭簇部,带着三角形的倒刺,星点般射击到他们的帆布上绞住,顿时千疮百孔,仍由他们挥动斧头和木棍,也无法将这些燃烧的箭簇砸落拔出,很快整风帆到处冒着火和黑烟,焚毁无遗。熊熊燃烧起来的两艘瘫痪的战船四周,双方其余船只开始互相交错对战起来,塞浦路斯方船只上到处是晃动着桡钩和绳索的人影,勇敢的水兵们纷纷将它们伸出或抛出企图钩住凶猛而过的“翻车鱼战船”攀爬上去进行接舷战,而后其两侧和上部都构筑着双层的塔楼却根本让这群人无计可施。
贾尔古巴所在的旗舰上,两舷一排排翻起盖板的射击孔内,马尔代特水兵们呐喊着,在和敌船擦肩而过那刻,痛痛快快地居高临下,使用带着叉架的火铳箭、十字弩还有扳动绞索弹射出的两头削尖的木梭镖,来了场猛烈的火力齐射。塞浦路斯的战船上,木梭镖四处弹飞,肆意破坏着人的肉躯和船只的甲板,许多中箭的水手被自己的绳索牵连着,一个接着一个坠入海中。
当四艘翻车鱼战船气焰嚣张,碾压穿过了塞浦路斯船只战线后,塔尔苏斯方的轻便长船自两翼合围攻击而来。对方大败亏输,被击沉了俘获了几艘战船,其余的烧起烟雾,朝出发地狼狈遁逃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