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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在这之前,但凡对方对她“动手动脚”了,便?是多?个眼神,柳莺莺都觉得要?“心花怒放”了,只觉得自己个魅力无限,连冰山都撬动一角了。
可若是要?用她的手指作为?代?价的话,柳莺莺怎么着都觉得不乐意了。
她的魅力是变小了么,小到?要?用一根手指的代?价才能博得对方一个甚至是略带着不怀好意的眼神。
一时,柳莺莺轻咬着唇,朝着对面之人脸上看去。
呃,看不出对方的丝毫情绪,若有,那定也是……不安好心。
好罢,比面无表情终归多?了一丝情绪,可这并不是柳莺莺想要?的啊!
“不……不拔了。”
“那什么,我忽而想起,我家丫头呆桃儿心灵手巧,舞得一手好的绣花针来,不若还是待一会?儿回去后让她给挑挑试试,便?……便?不劳公子费心了。”
柳莺莺尴尬的扯了扯僵硬在在嘴角的那抹笑,用那种“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的方式尽量保持着优雅笑脸,冲着对方如是说?道。
沈琅平静的目光里?仿佛略微一佻,定定的看着她,手依然没有松开?,仿佛再次确认:你确定?
柳莺莺顿时欲哭无泪,当即立马加重了语气道:“真的,真的不劳公子费心了。”
语气中带着一丝渴求味道。
话一落,手腕上的铁钉一抬,终于撤走了。
柳莺莺当即松了一口气,嗖地一下将自己的手飞速收了回来,捂压在心口的位置,护得紧紧的。
唯恐慢上半步,便?要?手指不保了。
沈琅神色淡淡的将匕首收入袖袍里?。
一瞬间正襟危坐,好似方才那一幕不过是场幻觉。
这时,一旁刚刚转过身来的吴庸不明所以?的看了看自家少主,又看了看柳莺莺,顿了顿,方将腰腹间贴身携带的工具包掏了出来。
工具包用绢布裹着,裹成了一个圈,吴庸在石桌上将那个圈滚开?,便?见里?头满是些细小的镊子、银针、小刀之类的用具,竟跟大夫随身携带的那些诊病用具一般无二。
吴庸方才转身取物时不曾留意到?桌面上的暗潮涌动,这会?子将其?中一枚镊子取出后,熟练的递送了沈琅面前,道:“公子,请。”
却?见沈琅仿若未闻,压根没有要?接的意思,不多?时,慢条斯理的将石桌上一枚玉色茶盏端起,淡淡饮了一口,这才将若有似无的目光扫向了对岸,仿佛在说?:让她那个绣花丫头挑去罢!
也就是在看到?镊子的那一刻,柳莺莺的眼登时一瞪,又很快脸微微一僵,脑子里?噌地一下嗡嗡作响,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眼下的画面意味着什么。
当即有些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所以?,压根不是所谓的刀疗法,从?一开?始就是用镊子取,然而,对面那人却?故意吓唬她,说?要?将她的手指划破?
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要?替她处理伤口的意思?
她这是被戏耍了么?
是因为?她方才的那番茶言差语吗?
这就要?报复回来?
这个人,怎么这么阴险恶劣!
看来,这位沈家大公子的心气可真真比针眼还小呢!
柳莺莺要?收回她那日的那些点评,什么神仙,依她看,分明就是个恶魔才是,长得俊美无双,穿得这样清冷欲仙,压根就是为?了掩饰骨子里?的坏。
难怪沈家小辈一个个对他如避蛇蝎。
难怪沈月灵放言,比鬼还可怕。
柳莺莺如今当真是感同身受了。
看着吴庸手中的那枚镊子,柳莺莺的脸有些胀红,人有些气,又有些憋,还有些闷,她当即恨不得当场翻出个白眼了。
她不想装了!
气对方的欺凌戏耍。
憋闷自己俨然成了个被耍的猴!
这人,她不撩了行不?
这人,她不勾了行不?
柳莺莺的胸脯上下起伏了一下。
就在她整个人在继续还是放弃两种极度相反的情绪里?来回拉扯之际——
这时,对面沈琅狭长的凤眼好似微微一佻。
忽而漫不经心地将吴庸手中那枚镊子接了过来,用食指与中指淡淡夹着,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每一根手指像是一截最优雅最苍劲的翠竹。
镊子夹在他两指指尖上下摇摆晃动,仿佛随时要?掉,却?在摇摆间保持着相对的平衡,动作漫不经心。
他全程没有再看过对面柳莺莺一眼,甚至连眼睛都没有抬过一下。
好似不过在自顾自的把玩着那枚镊子。
亭子里?忽而有些安静,清晨的风很轻,一缕和?煦的晨光斜着照入凉亭,正在打在对方的手指上,阳光仿佛在他手上跳舞。
柳莺莺却?看得莫名心头微微一跳。
突突两下。
一抹奇异的
', ' ')('感觉忽而钻上了心头。
她能否将对方这番行径理解为?:还不伸手过来!
不然,为?何要?将那枚镊子接过来?
总不能是为?了玩吧?
不管了。
仿佛有机可乘,哪怕是一条缝隙。
天枰已略微倾斜。
柳莺莺当即咬着唇,犹豫了片刻,只抬眼朝着对方脸上看了一眼,随即慢慢将手心打开?,将受伤的手试探的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再度送了过去。
沈琅自顾自的饮着茶,全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更是没有多?往柳莺莺这个方向看过一眼。
对于探过来的那只手,更是吝啬半寸目光。
一盏茶饮尽。
将茶盏放回石桌上,却?看到?置放茶盏位置出现了一只纤纤玉指。
手一顿。
片刻,绕开?了那只手,置放到?了别处。
柳莺莺:“……”
莫非她想多?呢?
会?错了意?
茶盏落下的那一瞬间,想了想每月十五的痛苦,想了想不足两个月的紧迫时间,当即柳莺莺咬了咬唇,立马有些“狗腿”的拎着茶壶将那空置的茶盏殷勤添满。
终于,对面清冷的目光一抬。
凉亭下,一身烟绿色裙袍,淡雅的颜色却?掩盖不住那潋潋之姿,只见对方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微风吹来,她倾身过来添茶,人靠近了,一抹淡淡的清香幽幽传来。
并非脂粉香。
也非是花香。
倒像是自带的特有的体香。
极淡,极淡,并不怎么令人生厌。
对方侧着身,一缕散发?垂下,贴在脸颊处,最红没入红唇里?。
沈琅见状,喉咙里?最后一缕淡茶顺着喉咙缓缓咽下。
不多?时,目光瞬间收回,片刻后,举着镊子慢条斯理的挑起了柳莺莺的无名指。
柳莺莺愣了一下,立马朝他看去。
这时,另外一只手探了过来,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了柳莺莺的无名指,阻断了血液的流通,柳莺莺余下半截手指无血涌入,瞬间泛白泛青。
沈琅举起镊子,挑开?了指尖的伤口。
缓缓将刺入皮肉的倒刺推出。
指尖瞬间微微一麻,却?感觉不到?多?少疼痛。
沈琅的手指十分修长,不过分纤细,也并不粗犷,是一双养尊处优的人,十分冰凉。
柳莺莺甚至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微凉的体温朝着她麻木的指尖一点一点传到?她的全身。
最终,尾骨的位置微微一麻。
柳莺莺下意识地呼吸顿住。
整个过程,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也没有一丝痛楚。
气氛,安静得有些过头。
像是过了许久,又像是不过片刻,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直到?微凉的触感从?指尖上消失了。
手上的钳制力也瞬间消失。
等到?柳莺莺缓过神来时,只见指尖上横着刺入皮肉里?的那条细微的血痕已消失不见了,变成了一个细小到?要?特意搜寻才能留意到?的一个小血点。
倒刺已被抽了出来。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
静到?连柳莺莺的思绪都有片刻恍惚。
直到?,一道冷淡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自己包扎好!”
一小瓶拇指大小青玉色的小瓶子被推至石桌中央的位置。
柳莺莺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朝着那瓶小瓶子看去。
那是……给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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