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电话是在短信之前打的,她想给他回过去,但瞧瞧现在不过才早上六点,他想必还在睡觉,不想打扰他,所以又压住了那蠢蠢欲动的冲动。
纤细的手下意识抚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她真的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就这样怀孕了吗?
应该是真的吧。这次的验孕棒肯定没过期,而且是那么鲜红的两道杠,怎么都觉得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唐宛如也怀孕了。虽然傅梓遥说是傅子慕的,这也不是没可能。毕竟自己也是他们那点龌龊事的亲历者。
虽然傅梓遥的那些话她未曾放在心上,因为唐宛如怀孕真的跟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可忽然间又有些同情唐宛如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如果真的是傅子慕的,那还会有留下来的可能吗?
人只有感同身受的时候才能理解那痛苦吧。
她其实也很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傅绍骞,他知道的话,应该也会很开心吧,唇角不自觉挽起,抱着手机编辑了好久,删了写,写了删,然后发了一条:傅总,中午吃饭,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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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
学位授予仪式在学校大礼堂举行。
上千个位置,座无虚席。
学校领导坐了一排。
校长在中间致辞。
然后一个专业一个专业轮下去,从穿着学士服打扮隆重的校长手上接过代表了四年艰辛付出的毕业证。
大家都很期待,也很紧张,原本觉得校长穿着学士服的样子很土,可是当仪式真正开始时,一切都变得那么隆重。
尤其当第一个学生从校长手上接过学位证毕业证的时候,大家难掩激动。
但这些人中间,独独少了一人,张晓曼。
学校经过最后的商量,还是扣住了她的毕业证,只颁发学位证。其实这还是傅绍骞后来松了口的缘故,要不然连个学位证都拿不到。
但没有毕业证,一个学位证又有什么用。
唐末晚从校长手中接过那两本厚重的证书时,心情也是沉甸甸的。
岁月如梭,四年光阴,悄然溜走。
如今,她收获的何止是这两个证书,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跟校长道了谢,回到座位上,悄悄拿出手机一看,还是没收到傅绍骞的回音,不失落是假的。
仪式结束后,鱼贯跟着一群人往外走。
周雨蒙勾着她的胳膊:“玉苗下午四点的火车,正好,我们一起再吃一顿饭吧。”
魏晓晨也说:“这可真的是最后一顿了,走吧,我请客。”
“嗯。”唐末晚还心想着傅绍骞,突然听到底下传来一阵惊呼。
前方是密密麻麻的人头,她们还在二楼的楼梯上,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底下发生了什么,周雨蒙也是好奇:“出什么事了。”
“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于是四人加快脚程,经过缓步台,只剩了最后十二阶的楼梯,可是站在最高处,底下的场景,已经一目了然。
开阔的操场上,不远处的车位里停着一辆黑色的路虎揽胜。
揽胜车头上,靠着一个穿浅蓝色衬衫的男人,衣领处的两颗纽扣没扣上,单手抄在裤兜里,斜倚着车头,他的姿势很惬意,穿着黑色商务休闲裤的双腿并拢在一起笔直又修长,短袖露出了他结实的小臂,最重要的是他另一只手搭在一个近米一长的长方形盒子上。
盒子的前端有一个英文巨大的英文单词:roseonly。
roseonly,一生只送一人。
但凡经历过情人节的女生就不可能不知道这个词。
roseonly花店所有的玫瑰每朵都是从厄瓜多尔的皇家玫瑰园空运回国,使用海外设计师所设计的“会呼吸的”盒子。玫瑰目前至少需要提前3天预订。
用户在roseonly买花送人时,需要把自己的名字与收送花人的名字永久绑定,也就是说,在roseonly购花,你一辈子只能绑定一个送花对象,不得更改。
这就是唯一的真爱,一生,只送一人。
周围女生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因为没有人愿意离去,所以楼梯口造成了异常拥堵的局面。
后面出来的学生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争先恐后的推挤着,场面差点失控。
幸好楼下的保安及时发现了这里的情况,赶紧过来疏导,而最先要赶走的,就是楼底下那个堂而皇之站着的罪魁祸首。
正午的日头很大,猛烈,男人站在那里,五官线条冷峻,一身的肃杀之气,偏偏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在盒子上敲着,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浅笑,本来是偶尔抬头,这会儿见人出来了,笑容倒是大了些,直盯着出口处。
保安看他的穿着打扮,又看看身后气势逼人的车子,出于本职工作,还是上前道:“先生,这是出口,麻烦您把车开元一些好吗,以免发生意外。”
男人在阳光下笑起来的样子简直像钻石般耀眼,有些痞,还有些玩笑的轻暖,看的周围的女人不禁芳心大动,眼冒星光。
男人指了指车子下方的黄线:“停车位里也不行?我等人,出来了就走。”
保安看着黑压压的学生,有些着急了:“可是这样很容易造成拥堵,发生意外。您是学生家人吧,等哪个学生?打个电话行不行?”
唐末晚紧握着周雨蒙的手心里都冒出了热汗,紧张的,兴奋的,拥挤的,害怕的,各种情绪夹在一起,突然不知该如何表现。
倒是周雨蒙和魏晓晨一左一右的驾着她,四个人连成一线,才没有被后面汹涌的人潮拥挤下去。
男人面对保安,有些无奈:“打了,没人接。”
“那您是接孩子?还是?”
旁边已经有女生低低的笑起来:“保安大叔,您没看到他手里那花吗?怎么可能送孩子的,分明就是来接女朋友的吧。”
哄闹声此起彼伏,已经有同学一脚踏空发出了一声惨叫,幸好人多及时稳住了,可这乌泱泱的人群就像蓄势待发的洪水,保安正着急为难时,缓步台上的周雨蒙发出一声大喝:“下面的同学,让开一条道,女主角下来了!”
楼梯上的同学哗啦啦回头,唐末晚的脸红的能滴出血来,周雨蒙顿时感觉与有荣焉,朝她挤眉弄眼:“还看什么哪,赶紧下去啊,你男人接你来了!”
周围鸦雀无声,后面的同学依旧在推挤,但前面的哪里肯轻易让位,倒是真的齐刷刷站到了两边,还有的同学终于离开了楼梯,到旁边的空地上继续蹲守。
唐末晚一步步走下来,周围那艳羡嫉妒的目光简直让她无地自容。木广边血。
然而,望着下首那样一个硬朗又强大的男人,眼底蓄着淡淡笑意,深深的凝望着她,在她下来的同时,也逐步走向她,捧着那个盒子,没有过多的甜言蜜语,但深邃又迷人的眼睛里只望着你一人。
他给予你的看重包容与宠溺,真的足以将唐末晚宠上天。
她站在最后一级台阶上,男人已经走到了她跟前,一手捧着roseonly的盒子,一手慢慢掀开。
十二支近一米长,花朵巨大,花形帅气的长径玫瑰静静的躺在盒子里,幽幽绽放。
一声又一声的抽气声就像糯米骨牌效应,开始在人群中蔓延。
当傅绍骞把那盒子玫瑰静静的推到唐末晚跟前时,全场沸腾了,周雨蒙在后面鼓噪:“接啊,快点接啊,再吻一个吧——”
“吻一个吧——”
“吻一个吧——”
人们的善意总是在一瞬间爆发,强烈的排山倒海的呼唤压倒了前来救场的保安,也震惊了楼上不明所以的老师和同学。
可底下的男女主角眼中,只有彼此。
唐末晚望着他的身影,修长挺拔,宽肩窄腰,长腿笔直,尤其是此刻手上捧着花束,深邃的眸子深处是掩不住的情深,有些难痒的心醉,在一片喝彩声中,纤细的腰肢已经被人箍住,人高腿长的男人那修韧的薄唇正好可以让她不费吹灰之力的稳稳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