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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海神号
（定期发泄有益身心健康，适量的八卦也是。）
直到双环战机停进了“海神号”的二号机库，风舒翼设定好五分钟后进入自动驾驶兀自站起了身，大珐耶人还没有完全从刺激中缓过来。
“你刚刚……刚刚到底干了什么？！”蚩曼怀疑自己刚才怕是精神错乱了，这么一艘性质单一的飞船，怎么可能在连跃迁虫洞都没有的地方就能瞬间进入跃迁！
风舒翼转过眼睛来瞧着他，不紧不慢问：“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我……看到——”蚩曼一时词穷语结。
当时，一股强大但短暂的冲击力过后，透过舷窗他先是看到遥远的星系和光芒在眼前扭曲，然后一切景象都虚化起来，化作色彩纷呈却幽暗的光束，紧贴着飞船飞驰而去；他看到舱内的设备设施也诡异地拉伸、弯曲着，他看向自己的身体，几乎就像是经一个不规则球体碾压过之后又被胡乱拉扯了一通的玩意儿，他抬起手——他的手如同混乱的波纹线，最远的一个点离它的“原位”足有一臂远！
而当他心情崩溃地想要朝“蓝骷髅”看去时，他什么也没看到。
应该说，他什么也看不到了。
一阵无法抵抗的眩晕袭来，他被压进无底的黑暗中。
等他再睁开眼，长度近两千米的“海神号”已经近在眼前——从蚩曼的角度看去，这艘飞船形状趋于扁平，头部微拱。如果俯瞰，就会发现它实际是水滴状的。
虽然不如风暴舰队来的震撼，蚩曼还是感受到了拥有者的财大气粗。不过在战机入库之前，他宕机许久的脑子还不够反应过来这就是三叉戟军团的大本营。
性情难测的三叉戟军团团长背着一只手稍稍弯下腰来，恍惚间，蚩曼仿佛看到那双黑是黑白是白的眼睛里浮现鬼魅颜色。
“你只是睡了长长的一觉而已。”风舒翼简短地说，重新直起身来，蚩曼不由自主地狠狠打了个激灵，茫然而带一分苦恼地摸着自己脑瓜，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事情。
接着风舒翼吩咐薄荷糖打开气闸舱，然后自己走过去扬手就是几巴掌将还在昏睡的迪许给抽醒了。
在惊醒之后捂着火辣辣双颊的混血儿和大珐耶人欲言又止的齐齐注视下，他说道：“你们两个不用下来了，这艘飞船马上会进入自动驾驶，载你们去距离最近的「弥涅华」城。”
“等等！”蚩曼立刻解锁站了起来，跟着风舒翼走，“我不去。”开玩笑，无论是几号「弥涅华」也一样有可能被若巴塔清理掉！
“大珐耶人太能吃了我不想收。”风舒翼回过头一脸冷酷。
“……”还没来得及开口申请入团就被看穿的蚩曼无法反驳，语结地憋了一会儿，又重新找回一些底气，傲然挺了挺胸脯，“和我的战斗力成正比。”
风舒翼不予置评地扯了扯嘴角：“你最好是。下一次出活儿，拿不到击杀数第一就滚蛋。”
蚩曼瞪大了眼：“哈？！”一脸明晃晃「你是不是针对我」！
“薄荷糖，先带他去见克莱因，然后你去充能。”风舒翼吩咐。
“好的。”机器人点点头。
大珐耶人一肚子腹诽跟着薄荷糖先下了战机。
这时迪许终于做足心理建设出声：“蓝骷髅，真的很谢谢你救了我。”
“喂，艾孺泊，”风舒翼扭过头冷冷地回视他，懒得再配合，“这一个‘人格母本’太乏味，别浪费时间复刻钻研了，你的‘档案馆’少他一份不少，赶紧换下一个吧。”
迪许困惑地皱着眉，以一种茫然的神情看着他：“我不懂你的……”他的话戛然而止，然后他的脑袋和脖子都回归到最端正的位置，一瞬不瞬的双眼停滞在那里，原本蜜色的虹膜外圈浮现一轮内聚的光，“瞳孔”扩张至少两倍——这双眼睛看起来不再属于真正的生物了。
“是吗，那真是太遗憾了……”前一刻还沉浸于克苏让－索莱混血动力工程师身份之中的艾孺泊像听到了唤醒词的被催眠者那样“醒”了过来，矜持而温文地笑了笑，嗓音柔和，“不过，其实我也不是全无收获的，无论母本本身乏味与否，他的所有意识、思想、情绪、情感都是真实的不是吗？”他带着点失望但也带着点欣愉这样说。
风舒翼不感兴趣地说：“随你们高兴。”他摆了一下手走下这架战机，“后会无期。”
“再会，朋友。”这名艾孺泊带着淡淡笑容说，舱门缓缓关闭了。
……
风舒翼毫无形象地横在椅子里，半闭着眼养神一副完全不想动弹的样子，连打了两个哈欠。
孚力诺赶紧狗腿地端着一杯冒着丝丝凉气的“团长特调”送上来：“老大，渴了吧？你的‘银霜冰酒’。”——银霜酒，一口入喉就能立刻感受到强劲爽辣直冲头顶的驰名烈酒，却因为加入几滴直接食用淡而无味的冰果汁液而产生一股特殊的清冷的甘甜。
风舒翼端过酒一饮而尽，皮笑肉不笑地觑着孚力诺，黑眸流眄间隐约有泠泠寒光滑
', ' ')('过：“找妈妈是吧？”
孚力诺差点当场跪下，抢道：“不是的老大！不，爸爸！”
“没你这种儿子，”风舒翼露出一秒的嫌弃，将空杯子丢回给孚力诺就又瘫上了，还用手腕上的装殖物敲得金属椅背“邦邦”响，拧着眉头捏着自己的鼻梁：“哪几个还在外边浪？都召回来，四小时后议事厅。”
现在“海神号”停泊在侞珀的大都会之一ZM7798城外，船员们若是无聊自可搭登陆船到ZM7798的星际港、进城娱乐。
孚力诺瞄了一眼墙上的时间，马上应下。
作息诡异的三叉戟军团团长便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回房，摸到床埋头暴睡。
两个多小时之后风舒翼睁开眼来，顶着一张睡不醒的脸前往飞船的探测指挥大厅去关心探测器们的工作进度了。
——现在有九枚探测器在银河系不同角落高速漫游着，它们正搜索着距离其所属系统内恒星距离恰如其分且地质相对稳定的类地行星的身影。
在过去的五年里，已陆续有三枚探测器陨落在它们最终的观测对象上了。但一旦资金充足，新的探测器又会被制造出来发射出去，填补数量的短缺。
本可以是内置舰桥的绝佳位置，海神号将此处留给了探测指挥大厅和“冰穴”。
风舒翼踏进永远灯火通明的探测指挥大厅，站在入口处环视了一遍所有正展示着实时画面的屏幕。
一切看起来进展顺利，平和镇静的指令播报伴着有条不紊的按键音在这空旷空间里此起彼伏地响起。
“……仰角27°、29°、32°——‘雅典娜号’航向调整完成，保持加速——距离倒数374千米、366千米、351千米，成功获得引力加速，预计最高航速将达到34千米每秒，预计4小时27分后结束飞掠离开南鱼μ，准备切入南鱼θ卫星轨道……”
“波江η大气样本分析数据回传成功，当前距地面高度1301.3千米，‘赛特号’当前飞行速度8.1千米每秒，加速度0.7千米每秒，提升到目标高度4190千米后进入静止轨道……”
三道弧形指挥席上，是五六十名无性别特征、外形简约的人形机器人。其中大约三分之二正保持坐姿处于休眠状态，其余清醒状态的机器人都身姿挺拔地站立着。
他们每一个都全神贯注地微仰着头凝视着屏幕或者低头操作，通过颅脑外壳上高强度透明材质覆盖的缝隙可以窥见内部飞速流动的光点，代表着他们的大脑正在进行着高速运算。
没错，“他们”，而非“它们”。
尽管这些大脑里装载的不过是太阳系的人类遭遇浩劫前最优秀的那批科学家的部分意识——剔除其他，只留下了关于专业知识的那部分和最基本的太空生活常识以及沟通交流能力——风舒翼还是更愿意将他们看作半人半机的存在。
「大航海」时代开始后，所有自愿或非自愿贡献出意识的来自各个领域的优秀科学家，他们大脑里的信息被复制、分析、筛选、整合，定性为至高机密，最终归入“图书馆”之中，为五艘分别从火星和土卫六－泰坦星出发的满载人类展望的星际飞船所共享，用且仅用于为人类开辟系外殖民地提供最大限度的理论和技术支持。
这些代表了人类顶尖智慧的意识被浓缩在一张张芯片之中，可以植入任何其他机体里，或者可以重新转换为生物信号，然后从任何一具克隆体乃至任何大脑构造类似人类的外星生物身体中苏醒过来。
风舒翼默然地站着，仔仔细细地看过每一个屏幕，然后他调出过去几天他未读的所有探测记录，认认真真看完了每一条。
结束浏览后又伫立了几秒钟，从头到尾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风舒翼离开了。
之后又摸去厨房简单填了填肚子，在约定的时间，风舒翼来到了议事厅，人已经全部到齐了。他一进来，原本的交谈声就顿了一顿。
舰长兼副团长克莱因，冲锋队长孚力诺，以及五名百夫长茱佩、柯思桑、康肯、莫流顿、斯塔德都把眼睛转了过来看着他。
他们刚刚正在询问克莱因关于那个风舒翼亲自带到海神号上的那个老外（外星人）的事。
好多天没见风舒翼，年纪最轻的莫流顿一脸激动感慨地正要站起来，风舒翼连忙抬手将他打住：“对，我这次不是翘家出去散心，就是这么快回来。”
柯思桑冷清清的神情浮现一抹柔和，用她独具特色的女中音问道：“老大，这次遇见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风舒翼一脸不想回顾地在主位上坐下：“碰上某个「弥涅华」被若巴塔发现算不算有趣？”
斯塔德一拍自己金属质地的那半脑壳发出了恍然大悟的声音：“噢，我说老大怎么开了架艾孺泊的‘双环’回来，不过老大，你飞船呢？”
风舒翼的表情一时很复杂，想起那个没能亲手了结的偷船贼就来气，但为了不损害身为团长的威严还是略过了那段：“风暴舰队的人会送过来。”
话不多但向来一针见血的克莱
', ' ')('因：“团长，为什么你的飞船之后会由风暴舰队的人送回来？”
茱佩意味深长地眨眨眼：“为什么呢？”
“……”风舒翼觉得丢脸。我也想问问自己，为什么没发现那个撞我的绿皮小子有鬼？但是话说回来，风暴舰队那群混账东西给我多什么事！
不过除了克莱因和柯思桑性格使然之外，他的其余几位心腹显然脑补了另一种精彩的故事，一张张脸上都写着“我想八卦”，期待地看着他。
风舒翼一脸冷漠：“不为什么。不论之后是谁来还我的飞船，一律不准放出停机场。行了，这段时间你们也闲散够了，我在「弥涅华」的时候收到芒廷星总督的雇佣意向合同书，我看报酬还可以，先大致跟你们讲一讲……”
几人一听要说正事，也都收敛表情正经起来。
正讲到目标星球上敌方巢穴的结构和运用地形的策略，众人就听得一阵极具穿透力的爽朗笑声从外边传来，夹杂着愉快的交谈与熟稔的寒暄，真是跟回家似的不把自己当外人。
恺已经不嫌事大地欢呼起来。
风舒翼伤脑筋地扶住头，很是火大：“不是说了就是来还个飞船吗，谁又特么放他走出停机场？茱佩，把这儿门关了别让他进来！”
在座除了克莱因都纷纷冲茱佩暗中使眼色。
离门最近的茱佩本身也有心磨蹭，果然下一刻个头两米往上、人高马大的加雷斯就不负众望地跨进了门来，径直朝风舒翼大步流星一阵风似的刮了过去，带着笑一股不正经腔调：“嗨宝贝儿，想我了吗？”他一头浓密红发长过肩胛，其间夹着几股发辫，线条有力形状性感的下巴上覆盖着一层短短的同色的胡茬。
风舒翼还没开始发作就被加雷斯抢似的给扛在了肩上，顷刻就爆了，“加雷斯你个傻逼！放老子下来！！！”他尝试抬起上半身，但被“风暴之主”那条标志性的机械臂紧紧箍住了腰身真是非常难解。
“伙计们，两小时后会议继续。”掳到人就跑的海盗头子一边替风舒翼下令一边抬手在他腰背上看似安抚实则强势地顺了顺毛将人重新摁下去，离开之际还乐呵呵地抬起左手摇了摇表示“回见”。
“放屁！别听他的！”风舒翼气得要死，把加雷斯的背当桌板捶，咆哮在通道里回荡，“二十分钟！修理他一顿我马上回来！你们给我在这儿等着！”
“噢，”孚力诺有恃无恐的说笑声传出来，“这俩人的情趣真是越来越多样化了。”
“真在这儿干坐两小时啊？”
“你出去试试，看老大回来不揍你，你以为你是茱佩和柯思桑？”
“干坐着也没必要，我看我们可以在这儿来上几局。康肯，赶紧把牌掏出来。”
“照我看，两小时还不一定回得来——来来来，玩牌的坐过来。”
“既然如此，我先去驾驶室和校场看看。”估摸着时间充裕，克莱因站起身走了出去。
“老克真不愧为爱岗敬业的表率。”
连唰拉拉洗牌的声音都没逃过风舒翼那被神秘力量加持过后超绝敏锐的听觉神经。
“唉，加雷斯可算来了，老大那一肚子暴躁，不在船上呢担心他是又烦得离家出走，在船上呢大家天天都得夹着尾巴做事，就盼着来个救星吸收一波输出拯救我们于水火。”
“其实有句话我憋了很久了，我觉着加雷斯可能天生受虐狂，平常没人满足得了他，才对老大如此欲罢不能。”
“每回见面都得打架，打着打着就变成打炮，啧。”
“据说他俩在克莱因跟着老大之前就认识了，感情不一般。”
“哈，你这话让老大听见，老大肯定说‘老子跟他有个屁的感情，撑死了就有点床上的交情’。”
几位百夫长都深表赞同地附和着摸牌理牌。
“不过我说，还是叫几个人去看看老大他们，免得他俩又把哪儿拆了。通知维修部的准备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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