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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独家爆料
（喝了我的酒，就得听我瞎编的故事。）
恺终于沉寂下来——不同于寻常，这次在满足之前它曾被压抑到濒临失控，眼下汲取了足够的所求，它需要一阵子来克化调整。
风舒翼疲惫不堪地躺在椅中，汗流浃背、轻微眩晕，深长而沉重地呼吸着。
过了一会儿，他起身抓起潮热厚重的长发割断，重新穿戴好自己，走到唯一一扇门后时，看到了那大块镜面金属之中自己的映像。
不是他自己的脸，甚至连发色都不一样。
镜面上有一行字显示着：不用谢。
风舒翼福至心灵地抬手一摸风府穴，果然摸到薄薄一张隐形贴片，稍稍掀起边角，他的容颜便产生了信号不良似的波动。
将拟态面具的发生器仔细贴回去，风舒翼抓了抓头发重新审视一遍自己。风衣被利落脱下，带着燃烧的火焰飞向万态椅、罩住了它。
索莱人没有回头，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
不久之后，他还是走进了一间酒馆。
他需要找东西润一润有点儿烧灼的嗓子。
在吧台边坐下，风舒翼抛出一枚联邦内通用的不记名储值币，用指节敲了敲桌面。
就近过来了一个索莱人样貌的金发酒保，是个明显半生化了的二进制人类，表情寡淡手一抹便将晶片收走插入了自己手环的卡槽，储值币被解析成数据，化作账户中余额的增长。
酒保松动面皮露出痞气笑容：“哥们儿，喝点什么？”
风舒翼有意沉下声线，使之更符合自己当下的容貌，吩咐道：“只要够劲，随意——用高纯薄荷酒做冰。”
酒保露出感到有趣的表情，扬眉笑了：“没问题。”他取下一只酒杯，准确找到薄荷酒，一线透明酒液自细嘴流出至杯中流转，他握着杯身，娴熟地摇晃了几下使得薄荷酒紧贴杯壁却不洒出，被改造过的金属色手指与酒杯轻轻碰了两下，整只杯子便覆上霜雪，酒液亦极速冻结。
他将酒杯放下，重新又挑出一支幽绿色的酒倾倒，填满杯子的二分之一，这才把酒推给风舒翼，做了个“请享用”的手势：“夜魔酒加冰。”
风舒翼刚拿起酒饮了一口，原本与他隔了一个座位的酒客便挪到了他边上，仰头饮尽了自己杯中的酒，架起小臂用大拇哥指指风舒翼，兴致勃勃地示意酒保：“来杯一样的。”
风舒翼顾自喝着自己的，结果趁着酒保转身去如法炮制第二杯时，陌生酒客非常自来熟地挨了过来，压低嗓门儿道：“风老大？”
对方顶着张全然陌生的脸孔，一身典型二进制人类的气质，左臂至指掌穿戴着民间流行的“飞跃者”系列机械外骨骼。风舒翼岿然不动，只转过眼珠不发一言地觑着他。
这人又激动又神秘地嘿嘿一笑，还是低声：“认不出来吧？阿烈辛啊！”一边在台面以下撩起右臂的袖子迅速展示了一下金色日轮的图腾纹身。
——风暴舰队的每个成员在身上都有金阳纹身。
风舒翼收回目光，喝着酒：“你在这里做什么？”阿烈辛，加雷斯的副手之一，看起来还是原装，实际深藏不露，衣服一脱数不清的装殖，头铁得能撞沉小型飞船。
乔装打扮过的阿烈辛：“我替老大去克——”
这时他的酒来了，被打断的阿烈辛好像意识到不该告诉风舒翼细节，眼珠一转端起来酒品咂，接着道：“咳，我临走忘加液体矿了，来这儿补充下燃料，顺便放松一下。”他又笑了几声，熟络地说，“风老大，你在VT3003上的酒馆点酒时说的话多少年都一样啊。”
风舒翼：“嗯，我口味不怎么变。”
阿烈辛脸上一时有点一言难尽的，不知想到谁，好像默默叹了口气。然后他问：“你也是来这儿中转？接着回海神号？”
“不回，”风舒翼说，“去X－10。”
“人马臂上那颗行政星？去那儿干嘛？”
风舒翼转过头冲他幽幽一笑，寒气四溢：“旅游观光。”
阿烈辛讪讪地摸摸后脖子，知道是把风舒翼问烦了，赶紧转换话题：“哈哈哈，X－10跟个大日晷似的，它们的白塔再建高点都能打太空桌球了！在最顶层望出去那风光肯定非比寻常。”
在大气层稀薄到几乎可以忽略的X－10上，侞珀们的白色巨塔显得异常醒目，其投下的阴影最长可绵延数千公里。
硅基体们甚至改造了整颗星球的形状和自转规则，只要飞船不是从背面经过，看得到X－10，就一定能看见这座奇观。
“像枚大头钉。”风舒翼抬动一边眉尾。
阿烈辛稍加想象乐出了声，十分赞同地与他来碰杯：“精准！”
眼下没有要招呼的客人，另一名岩伏族的酒保听见他们说到X－10和白塔，也靠过来闲聊。
“嘿，你们听没听过‘深空之子’？”岩伏人浑身无毛，体表是沟壑遍布、富含镁和铁的岩石质地硬壳，面部有三只不规
', ' ')('则分部的凸起的全黑眼睛，嘴很宽大。
阿烈辛眼角微抽，不动声色地看向风舒翼。
风舒翼倒面色如常，呷了口酒才道：“传闻中旧索莱人专门为宇宙远征而培育出来的进化版……超人类。”
“老兄，你知道的还挺多嘛。”岩伏人有些意外，毕竟《索莱系统史》里可不提这个。
“跑商船久了，真真假假，什么故事没听过？”风舒翼扯起嘴角。
酒保点点头，一条手臂架在吧台上，另外两只手给自己也倒了杯低纯度酒，笃定地说：“‘深空之子’是真的。”
风舒翼：“哦？”
“六十年前，X－10的白塔那时候还是若巴塔的，”侞珀联邦之内的通用计时方式不止一种，但大部分碳基公民还是沿用了索莱人带上太空的那一套，“有一群索莱人死在白塔脚下，都是‘深空之子’，拉了好几个若巴塔陪葬呢，”岩伏人说得煞有介事，“我爸爸那时候就在X－10上劳役。”
风舒翼不仅情绪稳定，而且入戏地跟着点了点头，一脸信以为真夹杂着讶异：“哦，听说是索莱人旧飞船上叛出的那群家伙，他们居然能干翻若巴塔兵？有意思。”
阿烈辛：“……”
酒保一副“绝对保真”的神态继续道：“可不是？绝对比盖敖人能耐多了！——风暴舰队够横吧，其实他们的头儿也是‘深空之子’，若巴塔干掉另外那群超人类就是让他安心——”
阿烈辛呛到酒：“噗……咳咳咳……”
风舒翼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
酒保正侃得兴致高昂却被打断：“没事吧老兄？”
阿烈辛终于喘定，十分受教地点着头：“原来如此，我太震惊了！”又点点酒杯对风舒翼道，“这种喝法真够劲，提神大杀器啊。”
正在这时，酒馆中央跳出了全息影像，一位清丽苗条的索莱女性出现，是信息播报员——风舒翼知道，在联邦其他的成员星球上，播报员会相应地以本土生物的形象出现——她亲切地环顾诸人，带着微笑以柔和的声音说道：
“各位侞珀联邦的公民以及来自异乡的旅行者们，你们好，如果目前您有恒星际的旅程计划，请注意避开VT3003－ZM7798－ZN6011三角区，该区域日前发生一起大型事故，现场封锁仍在清理中，不利航行；此外，跃迁通道ΩQ将暂时关闭，5小时后恢复通行。如果我们的工作给您带来了不便，我们深感抱歉，感谢诸位的谅解与配合，祝安。”
播报员的形象消失了，已经有人十分不卖面子地大嗤道：“哈！事故个屁，八成是又遭抢了——知道若巴塔为什么能走那么干脆了吧？因为侞珀的废物军队，连若巴塔养的一条狗也干不过！”他举着沉重的大酒杯，骂骂咧咧个不休，脸上有醺然的怒意。
阿烈辛嘴角勾起一点掺着残忍意味的微寒笑影，挑了挑眉毛自若地饮酒。
“侞珀的军队碰上若巴塔的军武可不就是狗屎，它们要能在五十年内剿了风暴舰队，老子剁X，”马上响起声线粗犷的附和，“银河系就跟他们家鱼塘似的，想捞哪条捞哪条，怨不得这么多狗腿子前赴后继上赶着舔那红毛的屁股，吃香喝辣多快活！谁见鬼地愿意在家门口还成天提心吊胆？！”
“我看又是侞珀自己的船中大奖了吧，寻常舰船倒了霉哪需要封锁这么大片区域这么严密？”
“嘿嘿，想知道是不是，最近关注关注黑市不就清楚了？”
酒馆里嘈杂起来，金发酒保脸上挂着讥诮兴味的神情，听着酒客们冷嘲热讽，不时发出会心的哂笑，或是扬起眉毛微微撇嘴。
而岩伏人已经不甘寂寞地加入其中，适时地爆出一些惊世秘辛，将酒客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风舒翼仰头将残酒饮尽，离开了吧台推门走出酒馆。
阿烈辛留下大半未喝完的夜魔酒，也从此间走了出去。他站在路口左右望了望，没再找到风舒翼的身影。
有些无奈地低叹一声，阿烈辛也融入行人之中，同时通过特殊的通讯频道发出了一条信息。
“老大，猜我遇到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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