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我是第一次说出这种话,就算我素来不似小女儿那般扭捏,但一张脸好歹还是烧了起来。不过还在里屋只掌了一盏灯,我整张脸都差不多埋在被子里的,他应该也不会看见我现在的样子。
……如果他没有摸过来的话。
刚这么想着,他就抬起手,我紧紧的闭上眼睛,第一次做这种事难免有些紧张。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感觉到他的手落下来,我又睁开一只眼睛去看他。他这才揉了揉我的头发,低声道:“睡吧。”
因他背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说完他便转身就走。
“江楚城!”
我忙起身,想要拉住他,但刚碰到他的手指,便被他不着痕迹的拂开了。
“别闹了。”他叹了口气,却是站在原地没有动,“我……并非如你想象中的那般能忍。”
我嘟囔:“你……你不用忍啊,我、我问过了,我现在已经到了可以、可以与你这样那样的年龄……我、我……”
我有些说不下去,他终于转过了身,昏黄的烛光映着他的侧脸,他有些无可奈何,又两步走过来坐在床边,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看着我道:“……虽你我早已定亲,成亲却是在你及笄之后。现下不过月余,这点时间我还是能等,所以莫要再调皮了,嗯?”
这番话倒是有些让我意外,平日里分明是他老爱调戏我,可到了现下这般情形,他倒是突然正经起来了。
江楚两府在二十多年前便定下亲事,我从一出生便注定了是他的新娘。他说的没错,再过小半年不到的时间我便能及笄,过后就能同他成亲,只是……我却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现如今离楚家大劫只剩下两月不到,我深知这一次自己恐怕是有去无回,怎么还等得到及笄之时?
我心中有些酸楚,但仍旧瘪瘪嘴,凄然道:“……伤心,难过,挫败。吃醋!”
既然这种直接的方式他不能接受,那我就迂回一下好了。
果然他眉毛挑了起来:“吃醋?”
我哼了一声:“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卞城里有多少人对你虎视眈眈,就那个陈家的小姐,这几日已经来了差人来了好几次,又是送甜糕又是从点心的,哼!”
江楚城也有些惊讶:“还有这种事?”
我抱着被子瞄了他一眼:“我亲眼看见的,你那个贴身小厮也悄悄跟我说过啦……哼!你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才不愿意和我、和我……”说着我一拍手掌,控诉道:“我想起来啦!你先前还说自己心有他属……哎呦!”
话还没有说完,江楚城就弹了下我的额头,道:“有时候我真想把你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又哼了一声。
江楚城抚了抚额角:“那陈家小姐确实有意与我接触,我也早已明确表示已有婚约在身,且从未有娶二妻的打算,她送来的那些点心我都让王福送回去了,一样也没有留下。你向来听故事只听一半,恐怕只听王福说有女子赠我点心,却没有听他说我已让他退还。”
我把脸往被子里面埋了埋,依旧不依不饶:“……可你那天明明就说了你心有他属。”
江楚城凉凉的扫了我一眼,正要开口,我立刻捂着耳朵道:“我不听我不听,你要是今晚不陪我睡,你就是不喜欢我!”
一番话说得理直气壮,愣是让江楚城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他盯着我看了我一会儿,忽然笑了:“好。”
说着他便脱去衣服翻身上来。他本来就没有穿多少,这么一脱,更是不得了,只剩下了亵裤。我没想到事情突然变得这么顺利,啊了一声,立刻移开了视线。他掀开被子从背后抱着我,调笑道:“方才不是还那般大胆的说要与我行那般事,翎儿怎么现在又害羞了?”
听闻此言,我又转过身去,不服气道:“谁说我害羞了?”
他轻笑一声没有说话,床帏落下,他宽厚的手一下一下的拍打着我的背,我的视线越过他的肩头,看着那一握幽暗的烛光,想了想。小声道:“你、你靠过来一点,我害怕……”
他的手一顿,人往我这边凑了凑,低沉的声音也在头顶响起:“翎儿,成婚之前我是不会要你的,莫要再费心思了。”
“……”
再一次被揭穿,我顿时有些郁郁,料想今晚应该是不行了,只好道:“……哦。”
过后的几日江楚城都有点躲着我,甚至有两次我去找他的时候,王福直接告诉我说他暂时没有空。我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摸摸鼻子想着,这向来只有他在我这里吃闭门羹的份儿,我在他这吃闭门羹实属不多,况且还是接连两次,委实让我有些挫败。
于是这日我坐在庭院中,看着飘落下来的梅花,闻着这满园的梅花香,问长屿:“你说我要怎么才能让他和我行房呢?”
“……”
当时长屿正坐在墙头拿着小刀雕刻着什么,听我这么问,一个不稳,刀尖便刺破了手指。他神色淡然的放下手里的东西,看了我一眼,然后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