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小航顿了顿之后又继续说道：“您知道吗？每当我看到别人那慈祥温和的母亲的时候，都觉得很羡慕。而我的母亲是一个怎样的人呢？我现在只要想到您……脑袋里会飘过的形容词，竟然是尖酸刻薄。”
尖酸刻薄……
听到这几个字，郭秀兰的眼睫毛颤动的厉害，她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让自己变得这样不堪了……
“妈，这辈子您都是我最亲的亲人，不管您是怎样的人，我都不可能放弃您，也不可能跟你断绝关系。我只求您……能不能为了我这个儿子，让自己稍微善良一点？”鹿小航的眉头微皱，看向她的眼神里透着几分的乞求。
这是第一次，鹿小航跟她推心置腹的说这样的话。
郭秀兰觉得自己的确是一个比较失败的母亲，在儿子心目中的形象竟然这般的糟糕。
她垂下眼眸，已经感觉不到额头上的痛意了，更让她觉得清晰的是由心口传来的疼痛感。
让自己变得善良，她还能做得到吗？
其实，连她自己也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慢慢的……让自己变成了这样一个善妒，现实，又特别恶毒的人。
想让自己变坏，似乎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可是想让自己变好……就没那么容易了。
在桂淑的葬礼过后的第二天，席夜霖一个人去了墓园，他将一束花放在了桂淑的墓碑前，他算是为鹿小眠来送桂淑这最后一程的。
当年，鹿小眠因为桂淑的残忍承受过多少的委屈伤痛，他全部都记得，但他也知道，鹿小眠是一个将亲情看得很重的人，哪怕曾经有过伤害，她也还是会选择原谅。
他跟桂淑没有过多的来往，所以也没什么话好说，就在他打算从墓园离开的时候，恰好遇到了迎面而来的鹿小宝。
鹿小宝看向席夜霖的眼神里，分明泛滥着几分的怨恨。
席夜霖知道，鹿小宝一定是在心里怪罪，他是一个不合格的姐夫。
本该将鹿小眠保护得很好，可最后……事实证明，他是一个不合格的丈夫，不合格的姐夫。
“如果你的心里有怨气，不如打我一顿？”席夜霖看着鹿小宝，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鹿小宝淡漠的扫了他一眼：“就算把你打残了，不是也改变不了任何的事实吗？死掉的人……终究是找不回来了。”
鹿小宝的神色虽然冷漠，但他在看到席夜霖的这副憔悴的模样，心里也不由得一软。
鹿小眠的死讯……不管对于他来说，还是对于席夜霖来说，大概都是天大的噩耗。
但如果说他对席夜霖丝毫不怪罪，那也一定是在自欺欺人。
“抱歉……我没能做到我当初所承诺的。”席夜霖与鹿小宝背对而立。
鹿小宝捏了捏双拳，只觉得迎面而来的风似乎有点大，吹得他的眼眶很酸涩：“事已至此，你说再多的抱歉，似乎都无济于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