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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判结束,已经深夜两点左右了。除了24小时便利店昼夜不分地亮着灯光,其余物什均浸入黑暗之中。
颜弈淇叫了两个人陪着王登临回去,自己跟着侯斌往回走。
“二少,其实您早就做好保护他们的打算了,为什么不早点说?”侯斌有点疑惑,既然颜弈淇能丢出周尧的黑料,那应该就是警醒王登临。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早点以此为筹码,反而拐弯抹角地让人家提出来呢。
颜弈淇没放慢脚步,“就是为了让他自己想明白,这种境况下到底能靠谁。”他掏出车钥匙,“越是他自己主动提出来,说明他想的越清楚。”如此他们的合作才能更加牢固。
银色的迈巴赫在暗夜里闪了了一下,颜弈淇正要迈进车门,顿了顿,又探出身来叫住侯斌,“侯叔,上来吧,我载你回去。”
侯斌脚步一顿,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回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算了,我打车就行,您别管我。”
“这么晚了,打不上车的。”颜弈淇把后车门打开,也显露出疲态,“坐后边,没事的。”
侯斌考虑到确实没车了,在外边擦了擦脚,小心翼翼地坐进去。
据他所知,这二少出了名的洁癖,而且这车好像是他哥送的。自从颜弈濡死了之后,这车他就没让别人上去过。
他坐进去束手束脚的也不敢乱动,看颜弈淇揉了揉眼睛,熟练地发动汽车,不由得一阵心酸,他跟在颜弈淇身边不算太久,觉得这孩子冷静成熟,一些事情的洞察力超越成人。但是这躯壳毕竟还是个刚十八岁的孩子。
“二少不是挺宝贝这车的吗?我记得您好像......不怎么让人坐。”
“是啊。”颜弈淇声音沙哑,之前没来得及吃谷皖给他的药。忙了这么多天,现在病情可能又有些加重了,他捏了捏鼻尖通气,“特殊时期,毕竟你帮我一起调查我哥的事,谢谢。”
侯斌被这大礼砸的简直分不清东南西北,他之前觉得二少蛮横冷漠,现在看来,这小子居然还挺会笼络人心的?
“其实,您就不能放下过去的事吗?”侯斌太疲惫了,说出这话完全是出于对颜弈淇的关心,既然颜参都不管,为什么他还要四处奔波调查。
然而他问出来才瞬间清醒,简直想扇自己一耳光。他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忘了颜弈濡是颜弈淇的死穴。
车窗外树影快速划过,颜弈淇的一声叹息也随之融化在浓浓的夜色里了。
对于这个问题,他从心底不想解释,要解释也解释很多遍了。
“因为他是我哥。”是他幼年时期唯一的光亮和温暖。
后面的人噤声了。
颜弈淇送侯斌回去之后车子打了个转,朝着一望无际的深夜奔去。
他发了狠,环城绕了整整一圈才减缓车速,身上早已浸透冷汗,睡意全无。他突然觉得孤独的很,好像找不着指南针的人,在北极雪夜里漂泊的样子。
他最后绕过A大附近的民宅小巷,将车只停在他到过一次却已然很熟悉的地方。
天空罩着一层灰冷,那期待有一豆光亮的侥幸也被彻底浇灭。
夜实在太深了,再能熬的人也熬不到这种时候。最晚的熬夜者都沉入了梦乡,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
颜弈淇熄了火,烟草早已从他身上绝迹,是根本找不着的了。他呆呆地把手垫到后脑勺,调低了座椅,修长的脖颈拉出脆弱的线,唇瓣微涨,在月光下泛着淡粉的荧光。
他没盖任何衣服,就这样放任自我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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