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段淮叙这种腹黑精明的老男人,他们家恩幼这种宝贝小甜娇怎么斗得过,不被欺负死才怪。
“真巧啊,段总。”苏笙安说,“这不在企业日理万机,跑这儿来听戏,真有闲情雅致。”
段淮叙弯弯唇:“最近公司事处理得差不多,也没有紧急会议。而且,我一般空闲时间确实有习惯会到剧院去听听戏。”
“剧院?”苏笙安看一眼苏恩幼:“这么巧,我们家小妹就是在剧院上班的演职人员。”
段淮叙笑笑。
苏笙安看他那温雅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像那个圈内冷情淡漠的段淮叙,唯独妹妹面前这么温柔,大抵,确实是有备而来。
两家有婚事,且已定下,他当然不好说什么。
可这也不影响他对未来妹夫日常挑刺的流程。
“段家老五在段家还要被人称呼一句家主,这到了这儿,以后辈分都降这份上了。以后不只是叔叔辈的了,还要称呼你一句妹夫,这可真让人不好意思。”
像生意上喜欢互争高低一般,此时,难得捉住段淮叙在外落下风的时候,苏笙安当然不会错过。
段淮叙只是扯唇,语调平和:“称呼而已,苏家大哥请便。”
能让段淮叙喊自己一声大哥,那是多叫人舒坦的事。
苏笙安心里舒服了些,也忽然觉得,这门亲事好像结得也不是那么不好。
于是道:“是您过谦了。”
两男人在那明里暗里你来我去,苏恩幼在旁看得不解,只怕大哥欺负他,说:“大哥,我还要去学琴呢,五哥说要送我,先走了。”
苏笙安也是忙事情才来,确实是商务之余接待友人来听曲,没想这么巧。在外看到段淮叙的车时他就生疑了,又听说小妹在这,果不其然。
想到这事还是有些意见,看段淮叙一眼,像提防什么惦记自家小白花的老男人,和小妹说:“那你路上小心,去了好好和老师说,有什么事就打哥哥电话。到时候放假期了还要回江苏一趟,有事我们回家说。”
之后又和段淮叙说:“劳烦段总一趟。”
段淮叙:“一家人,不打紧。”
和段淮叙对峙,那就是一记硬拳打在棉花里。这一点他在商业上就有所领教,真正心思深沉的人并不会把事情挂脸上,成年人之间谈事话语淡淡、风轻云淡之间什么事也都妥妥帖帖。苏笙安原先就知道这点,可如今昔年过去,他还是在段淮叙身上占不到什么便宜。
出门后,苏恩幼上了车,也为大哥的话向他道歉:“不好意思啊五哥,我哥哥也是疼我疼惯了,可能是舍不得我出嫁,所以会对你格外刻薄一些。”
以前她恋爱就不敢告诉家里人,好不容易以为有盼头了又分手被大哥知道。当初大哥和对方就没闹出什么好,更别说此刻。
还好,段淮叙她还是信任得过去的。
段淮叙站车门边,说:“没事,我和他打了很多年交道其实互相性格也都清楚。你去了老师那儿安心弹琴,最近天气降温,记得多加衣,也别着凉。”
秘书拿了东西递来。
男人接过,也将那副指套好好地戴在了苏恩幼手上。
葱玉一样的纤指,由他细致地一个个戴上小巧的指套。
苏恩幼有些意外,不知道他怎么发现她弹琴不戴护具一事。
段淮叙说:“之前看你弹六弦琴时候发现的,这么喜欢弹琴,却又不保护手指,以后受什么伤了怎么办。”
苏恩幼看了看自己手指,说:“您怎么这么细致。”
“不算细致,只是之前发现了,就一直记着了。”
苏恩幼笑笑,又看手边早已为她准备好的保温杯,包括去老师那儿需要的一些东西他也都备好了。还有一具护腕和保暖的围脖。
男人话语总是淡淡,哪怕是日常,也不会像年少正狂的少年一样,什么都要宣之于口。
天凉加衣,关心身体。
日常事宜事无巨细,好像都能为她处理妥帖一样。
苏恩幼平时弹琴确实从不注意保护手指,因为她弹得不多,觉得不用很上心,没想到他会准备这些。
她突然觉得,他就好像是她的另一位大哥一样,不像家里的大哥主外,安排她在外的一些事情。
他就是落到了生活上的细节实处,不会过分说一些花言巧语,但她没注意过的一些东西他总会处理好。
再看男人此时身着的黑色外衣,又想到刚刚两个人在里面的,也着实想象不到刚刚是这个性冷的男人转了性没抵过主动抱了她。
像守禁的和尚破了戒一样。
衬着他此刻的温润,尤其让人觉得反差。
“那,我先走了?”苏恩幼说。
段淮叙捏着她的手,说:“你先回江苏,等我娶你。”
突然说起婚事,苏恩幼有点害羞,把手抽了出来。
京中降温,细雨漫漫。
载着她的那辆黑色奔驰也就缓缓驶走,苏恩幼坐后座从外望了眼后视镜,身型颀长一身黑衣的男人仍是直立在那儿,随秘书一同,目送着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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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苏恩幼忙完了最近在排的戏,也就短暂回了一趟江苏。
天气降温,出行基本要穿棉袄了,因前一天赶了夜戏回家的,连坐十几小时的高速到家,如花一般娇艳的脸蛋也差不多要蔫完了,裹着毯子在后座昏昏欲睡困乏得紧。
再一回家,发觉苏公馆来人进进出出,忙前忙后,家里还挂了红灯笼热络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