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恩幼抿抿唇,也就动了筷,其间也问:“院里那些山茶是你种的?”
段淮叙:“前些年有友人给了几株种子,也就种了。”
苏恩幼咬了口鳕鱼,心想,原来是这样。
她差点要以为,那天送她的就是院里他亲自种的山茶。
“吃不下了。”苏恩幼放了筷,也说:“本来该陪你回家里见见大妈二妈那些长辈,但这两天应该又赶上一些演出,要去一趟。可能只够见一下老爷子,其他那边的顾及不了了。”
“嗯,那去吧。家里的事都有我,需要我帮你订机票吗?还是高速出行。”
“有院里的老师一起,可能坐大巴。”
段淮叙点点头:“大巴路途遥远条件不便,我叫人帮你把东西处理好。”
“嗯,好。”
苏恩幼要起身,临了又想起些什么,指节微微犹豫一点,拉开椅子,坐到了他身旁。
这动作有些叫人意外。
段淮叙抬眸看向了她。
就见恩幼微微咬唇,像难以启齿,半天只轻轻喊了一声:“那个。”
段淮叙一直眸色平静,等着她说。
她才讲:“我们可不可以先分开睡?”
段淮叙问:“为什么。”
虽然说前两天那晚也睡得很好,但到底是累得忘了这些东西,导致后来也不知怎的总是想起。越惦记一件事,就越总是想着。
苏恩幼说:“我不太习惯旁边有人,也许,会睡不好。”
段淮叙视线去看盘里剩的那只鳕鱼,晶莹剔透,却只剩那么一只。
他点头:“好,可以。”
第20章
那几日, 京中降了一场小雪,天寂而冷。
苏恩幼连夜从京回苏,也听了恩师的一场新戏,傍晚从剧院出来, 裹了一身小外套, 却也不够, 还是接过一旁小助理递来的大衣披上才算是好点。
上了保姆车,连连捂暖手宝哈气, 这才好点。
这江南的寒潮可一点也不亚于京中, 北方有暖气, 在室内一点也不冷,可江南基本靠自身物理防冻,穿着大棉袄走到外边也跟无物似的, 穿透一样的冷。
“我母亲最近都在做些什么?家里没有什么事, 她去打牌了么?”
祝念是跟着她一块去听戏玩的, 两妹子认识很久, 家里有什么活动安排恩幼也会带上她, 虽说不是同龄,可有个妹妹也多少有些共同话题。
“阿姨最近常去梨园, 应该是找旧友,大少二少也是, 据说家中请了人唱戏,二少也回家了。医馆那边周四周五闭馆,他暂时不是很忙。”
想到自己二哥, 苏恩幼心中稍稍也有了一些主意。
梨园离她家附近不远, 到了地方苏恩幼披着大衣在侍者引领下走入,是民营自己搭建的台子了, 小小的弄堂里搭了台,有花旦在唱戏,还没步入就远远能听闻那演员咿咿呀呀地唱着。
苏恩幼一眼看到坐大方桌旁的两男人,大哥面冷威严,二哥温文尔雅,两人脸庞又极致的好,坐于人群是吸睛得很。
她过去找人要了一杯龙井茶,也在旁坐下:“二哥最近没有在忙哦?和大哥一样有这闲情逸致,能出来听戏了。”
苏宜年知道小妹来了,只道:“年纪轻轻嫁了妹,愁的。”
这话把苏恩幼给逗了笑:“这不是回门了么,还专程抽时间回了一趟家里来看您,这也不够。”
大哥苏笙安问:“段淮叙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他对咱们家有偏见。”
苏恩幼:“这不是忙么,我都很少跟他见面的。他性情那么好,能对咱们家有什么偏见。”
苏笙安笑笑:“是,性情好,不过,你怎么会突然和段五混迹在一起?”
以前只以为他小妹和段五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再怎么商业联姻,小妹不会对他动心,而段五也绝不可能看上他小妹这种年轻幼稚的。
可谁能想到这两个人就是挂钩了。
苏笙安屡屡回忆段五这个人,还是觉得他看似温润如玉,实则心思缜密,实非常人对手。认识他这么多年,此人性情冷淡,感情上也没见他对谁动过情,包括近几年打的交道也觉这人实难叫人亲近。
小妹能和他认识,就是一件很稀奇的事。
苏恩幼说:“什么叫混迹,这不是为了我们家族大业去勾引么。”
家族大业。
苏笙安差点听笑了:“你以为你是赵飞燕,身轻如燕掌上舞,去勾住汉成帝。”
苏恩幼听得脸红了。
台上戏还在唱,莺莺燕燕。
大哥又说:“他那个人,如果不是对你有心,你是使出浑身解数也是勾不住的。”
苏恩幼抿抿唇,说:“知道了。”
冬日严寒,那场戏没有听多久也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