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年少的感情就不能算作是感情了吗。
如果说段淮叙是她成熟以后支撑她的弓梢弓臂。
那么她的初恋,就是打磨她那支箭的抛光石。
人生成长,缺一不可。
她说:“这是我无法弥补的。”
他们过去的那段岁月,错过的那段时光,无法填补。因为再来一次,恩幼还是当年那个青涩的恩幼,他还是那个成熟的他,他们不会有可能,这是毋庸置疑。
“是,所以,这也是我没有提的原因。”他说,“我知道当我说出来这些时,我们之间的氛围会不怎么好,也可能会影响我们之间的状态,所以,我没有提。”
“那么今天……”
“今天是因为,我确实是忍受不了的。我做不到那么大度,我无法让自己不介意你在上一段感情里给另一个人的情感,恩幼,我在意。”
那几十秒里,几分钟里,他站在外面又在想什么呢。他又在等什么。
一个真正强大的,有思想的人。
却在感情中这样缺乏安全感。
苏恩幼甚至都不知该可以如何安慰他,言语表达?告诉他,她是属于他的,他们不可能分开,还是说,什么别的方式。
她说:“你不用这样压抑自己的,有什么情绪,你可以对我发泄,你可以对我来。真的。”
她就坐到他身旁,这样说。
他盯着她:“是吗。”
她目光想闪躲,可他直视着,像是她挑起了那么就别想再逃脱。
“是。那天之后的每一刻,每一秒,只要是安静下来我就总会想。想你心里的想法,想你当时站在屋檐下那种表情。”
她停顿一下,说:“即使我知道,你什么也不会提。”
“恩幼,不是不会提,而是觉得没必要。我甚至会知道你不会回答他,是因为你也知道没必要。可是你又给不出否认,因为,这个答案并不是否定的。”
他轻声说:“你不知道在有些时候,我会站在你的立场以你的思想去反复考虑一些问题,多少遍。”
又是那种很紧密的,强势的,他倾泄心中所想的,无法控制的情感表达。
她只能感受到——段淮叙,真的真的很喜欢她。
可能哪怕有天他们不在一起,这种感觉会永远压在他心中,克制着,隐忍着,但他眼里的那份光芒,永远不会熄灭。
连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靠近她,手掌贴着她脖子,手掌下就是她跳动的脉搏,而她看着他眼睛,那样无辜,那样纯真。他甚至不敢直视,因为,那是他最喜欢的一双眼。
就那样信任地看着他。
他何曾想过,有一天,他也可以拥有这些。
“恩幼。”
她说:“没关系的,段淮叙,你是个很好的人,我知道。”
他扯了扯唇,却轻轻说:“恩幼,你真的想错了。我一点也不好。”
“任何男人看着你,我都觉得我要疯掉了,我这个人都不存在了。我快要死了。”
“你现在还觉得我好吗?”
她呼吸不能平静,甚至不敢看他这样的眼神。
因为,她甚至没见过这样的段淮叙。
半天没有说话。
他也缓和下来,说:“我没有想吓你,只是想让你看看,这就是我看别人的眼神。我真实的样子是不是很可怕?”
她说:“刚刚有一瞬,你是真的吓到我了。”
好像有什么要失控一般,不再受他自己桎梏。
他轻笑一下。
“事实上,我还有更多,没有被你知道的。我也不敢让你知道的。”
“是刚才的你吗?”
“不。是隐藏最深的我。”
她说:“那,你要展露一下吗。都说出来,不要憋着,没关系的。”
“你想感受?”
“不。”他又理智下来,“恩幼,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对你有那种情绪的。”
哪怕有,他只会自己一个人消化,一个人想着。
就像这个问题,其实原本她要是不说,本身谁也不会提起,它就会随着时间慢慢尘封在那里。
日子还是一样过,他们还是一样好。
“只是,那天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的答案,如果不是你看见我,或许我会一直等在那里,等你回答他。”
“我有私心,我想听你回答他一句,你不爱他。”他静静盯着她,那里面流淌着,一点脆弱,她很久前感受过的却再没见过的破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