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期待中的人,总这样难以入眠么?
越是逼迫自己腾空思绪,越是清醒而忐忑。秦淮忍不住伸手划开屏幕,或许不该发的……
“叮。”一条最新消息出现在提示栏:
“明天课后,教学楼停车场前。”
现在是,两点二十叁分。
她闭上双眼。
坐在阶梯教室,秦淮感到出乎意料地有精神。昨晚,收到回复似乎很快就睡着了,也没再惊醒。尽管时间不长,却是很沉的一觉。
轻笑一下,原来,是这么期待着的吗,以至于他的回应决定了自己的睡眠。
这样也好,至少……那场梦什么也不是。
停车场位于教学楼背后,一片粼波的人工池塘旁,秦淮到的时候,午阳正向湖水投下金色的吻,她听见一池羞赧的回声。
她就站在一棵黄葛树下。
校园遍植着的除了复羽叶栾树就是黄葛,秋天一到,冠如炬火,荫若华盖。
她就站在一棵黄葛树下,宋怀青看到她时。
古老的荫蔽和细碎的光斑在女孩裙裾间或跃动,一阵风过,沿着纤柔的臂膀,游移至肩窝。
那一刻,他忽然惶恐她的年轻太甚,而它的荫庇,枝叶苍苍。
他不禁快步迈去。
“啊,宋老师,我在这儿!”秦淮向来人挥手,男人藏青色的衬衣透不过半点日光,很快,她的视线只剩一片深蓝。
深蓝色袖口中无法挣开的手掌,深蓝色衣襟下无力推拒的胸膛,深蓝色瞳孔里无处闪避的目光。
——倘使对他无法无力无处,那便屈从依从跟从。
“你能主动发邮件,我很开心。”“积极举手的同学,有奖励。”
宋怀青濡热的唇舌、略显粗粝的嘴角连同硬挺的鼻梁如此同心协力又分工严谨地降落,激荡起截然不同却一样锐利的战栗,仿佛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都烙下他的印痕,他在这片小小海域所制造的风浪,几乎使她溺没其中。
“秦淮,告诉我这里的地址。”“啊、什么……”
“刚刚让你记住的,已经忘掉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