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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羽国的苍鹰部率先埋伏好,却见城门上除了一些盾牌沙袋之外,并无一个人在此守城。
首领观察了许久,此时已过子时,星光越发黯淡。
是时候了,首领暗自打了个手势,各位草原上优秀的弓/弩手已准备好自己的羽箭,蓄势待发。
“开始进攻!”一声令下,数百支点了火的羽箭齐齐射向城门之上。
看起来是真的没有人,首领命令带着火油的士兵将火油车推出来,准备向着城门进发。
躲在沙袋后面的南青细细听着外面的声音,一丝丝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耳朵。车轮缓缓与地面摩挲的声音传了来,他一脸果断大喝一声:“就是现在,上!”
无数士兵立即在羽箭的顶端点上火,瞬间从无数沙袋下面冒了头出来,拉开弓弦,羽箭朝着他们之前铺开的那一圈火油飞去。
北羽国的众士兵本来势在必得,此刻还有些惊叹首领的过人智慧,却突然有万箭齐发,瞬间人仰马翻。
“糟了!”首领大声呼喊。他们一路走来带着火油,因此被浓重的气味掩盖,没有发现埋伏之地也有火油的味道。
点了火的羽箭率先引燃了诏国事先铺开的火油,瞬间一大圈烈火熊熊燃烧,将北羽国的一众兵士死死围住。
火越燃越烈,有人试图从中冲出去,却发现这里不仅有火油,更有噼里啪啦不断爆裂的火/药,一时间浓烟冲天,空气灼热。
南青遥遥站在城门上看着那被熊熊大火围住的敌国军士,脸上略微有一丝怜悯,这怜悯转瞬即逝。很快,他下令第二波士兵集火朝着对方推着的火油车上发出无数支带火的羽箭。
士兵得命,立即精神抖擞地瞄准那火油车。
烈焰再一次从包围圈正中燃起,如一条张牙舞爪的火龙,正无情地用利齿将这些士兵一一撕裂。
火光冲天中,无数人惨烈呼喊,撕心裂肺的疼痛将他们死死包围,皮肉被炙烤,宛若他们曾在草原猎杀牛羊时的狂欢。
战争就是这样无情,而这一切都怪挑起战争的始作俑者。
南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紧张地听着军士来报,周边某城遭受大军突袭,兵力布守不够,士兵们正在艰难守城,损失惨重。
他迅速分配任务,留下不多的几支兵马继续严防死守,其余大军立即正装上马,由他们的太子身着战甲,亲自奔赴战场,去保卫他们的国家。
战马嘶鸣,一时间尘土飞扬,没有人再去关心烈火中焚尽的北羽国士兵。
当真很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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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公主翻来覆去总觉得如鲠在喉,无法安然入睡。
她坐起身来,披上披风从帐中走出,今夜格外安静,驻守军帐的士兵竟然全都不在。
她踱步走至苏先生帐外,心中一时兴起,想悄悄溜进去吓他一下。
暗夜静寂无声,她碎步走来床榻旁,昏暗中只能听得他平稳的呼吸声。
她的手轻轻覆在他的眼睛上,这些天来,他很少这样安宁入睡吧。
苏季扬夜中总是焦虑难安,从公主进来的那一刻扯着帘帐发出了细微的声响,他便已经醒来,想看看公主究竟打算如何。
温热的气息越来越近,公主的声息贴近了他的脸颊,他感觉到眼睛上突然有股温暖清凉,原是公主俯下身,不揉一丝尘埃,就这样纯粹地亲吻了他的眼睛。
她爱这双世事洞察的眼睛。
他只觉身上有股燥热,难以再装睡了。
他一伸手,将公主揽入怀中。
她惊叹一声,整个人已栽倒在他的床榻之上,他将她搂在怀中,草原的夜晚凉风习习,此刻两人却如处在火炉,周身被焚烧。
苏季扬轻轻一笑,将她搂得更紧了些,手捏住她的手,在她耳边呢喃道:“央央,是不是北羽国的军帐床榻太硬,铺的毛毡也扎人,你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窝在他怀中,如同一只乖巧的小兔轻轻点头。
“睡吧,我搂着你睡。”他伸出胳膊,将她的头枕在自己臂上,听着她的呼吸逐渐安宁。
苏季扬轻轻在熟睡的公主额上印上一个吻。
外面的惊涛骇浪已经激起,他从未想过独善其身,坐视不理。
怀中的公主甜甜入梦,苏季扬轻轻起身,将她抱起,抱回到她自己的住处。
公主睡得香甜极了,此刻竟在梦中不知不觉勾住他的脖子,双臂从宽松的袖口中逃脱出来,欢快地摩挲着他的脖颈。
苏季扬轻轻将她的手捏住,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为她掖好被角。
掀开帘帐时,他借着微弱的星光瞧她的脸,她睡得静谧安详。
公主,臣多么希望,你能够永远如今日这般平静愉悦。臣用尽力气,都是为了让你能像今日这般安宁,即便这个代价是万劫不复。
公主啊,请你永远不要知道,臣已经行走在刀尖许久了,臣步步都在刀口舔血。
他咬着牙,转身决绝离去。
每一次这样离开你,我都很恐慌。
央央,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害怕每一次这样离开你,都是一次真正的诀别。
作者有话要说:
苍鹰首领:哈哈哈放火烧你们粮!
南青: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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