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江季珩为了配合她,主动地歪腰靠了过去,任由气息扑朔迷离,晕染上暧昧。
他笑,净澈的眉梢淡出一丝无奈,“大小姐,如果你见到以前的我,也许就不会喜欢了。”
没人知道,他的过去,活在一度靠近黑暗的自我放弃里。
不是她所期待的桀骜张扬,也不是现在对她的温柔无度,而是暴戾到毫无伪装,对任何人都浑身带刺,差点也被江老放弃的存在。
豪门世家这种地方,想毁掉一个人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用肮脏流言的潮水淹没他,让他知道,没有自保就极有可能碰壁牢狱之灾。
江雁临最成功的一点,就是在十几岁就悟出了这个道理。
但他最失败的,是碰到了江季珩这个对手。
那个关于江净汐的梦魇是可怖。
但她还是让江季珩咬着牙寻遍证据,撕下杀人凶手的标签。
之后那件事之所以能够不了了之,纯粹是因为郭进权犯病了意识不清,而江雁临身后也有江老顶着。
弃一保一,江老不会再让自己另一个孙子再陷入舆论风口。
而原先被寄予厚望却一朝跌进泥潭的江季珩,无疑就是弃一保一中被舍弃的对象。
即便江老从头到尾都知道——
当年把江季珩锁在酒窖,任由遗传了郭进权神经分裂的郭霁芸断药后,上到江季珩房间发疯的人,是江雁临。
......
所以啊,宁汐的到来,对于这个“天骄之子”而言,是多么羡人的惊喜,莫大荣幸。
他早该知足的。
宁汐心疼地望着如沐春风含笑的江季珩,莫名鼻子酸涩。她抚了抚他微皱的眉梢,说得艰涩:“江季珩,不会,你还有我的。”
“你不要忘了。”
“好,”他淡笑着把她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帮顺着呼吸,“我还有我们大小姐,我记住了。”
这世界上哪有绝对温柔的人。
却偏偏,宁汐觉得江季珩是。
他有傲于众人的家庭背景,有放纵的资本,却在遍体鳞伤中一遍遍学会自愈,学会在压抑中变得温柔。
他该生活在阳光下的,他该前途明媚似锦的。
宁汐越想越难受,第一次手臂主动环住他腰际,紧紧抱住,脸颊埋在他怀里,弱不禁风流露风中的,都是她颤抖的呼吸。
“江季珩。”
“嗯?”
最后一次吸气,她的嗓音很轻。
轻到只够他一人听清:“我很喜欢你。”
江季珩被她这么认真的态度逗笑,低头埋脸在她细腻的颈窝间,前所未有的满足充盈他的心脏。
“大小姐,我也很喜欢你。”
宁汐唇角微翘,“那以前他们没给你的,我以后一点点补给你,好不好?”
仿佛风听出了她虔诚的心声,骤缓了喧嚣,任由夜市间来来往往的人,成为一种笑意的见证。
江季珩垂眸看她,她漂亮却湿漉的眼,这一瞬盈满了恬淡的微笑。
他抬手替她擦去眼尾的那层氤氲,也跟着她笑了。
“好。”他哑声说。
*
温意眠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宁汐和江季珩,刚从街尾洗手间出来,想打电话催,这两个人一前一后牵着手过来了。
可能是早就习惯类似的狗粮,温意眠没太在意,只是快步回到店里,又新加了好几道菜。
知道宁汐夜盲,所以点的菜外加了能有助但大家都不爱吃的蔬菜。
宁汐一看到就头疼了。
小姑娘不是擅长撒娇的,但似乎刚才那通真情表白打开了她的任督二脉。
她见温意眠大咧咧地把菜夹到她碗里,委屈地在桌下勾了勾江季珩的手,小声嘟囔:“我能不能不吃啊。”
这话温意眠可听到了。
“不行!”她现在可是负责,“汐汐,我之前居然都不知道你夜盲这么厉害,所以得吃,对身体好。”
说到这,温意眠还添一句:“趁陆别宴和程煦还没来,赶紧吃,程煦那小子就爱胡吃海塞,别被他抢了。”
宁汐:“......”
看宁汐半天不反应,江季珩笑着揉她脑袋,哄她:“上次不也吃了?”
“我什么时候——”宁汐诧异。
然后温意眠一个暗示她懂的眼神,给她整懵了。
江季珩倒是散漫靠在椅背上,一条腿叉着,眼里尽是宠溺,慵懒的嗓音,“宝贝儿”这三个字走到唇边,突然顿了下,成了:“小汐。”
“嗯?”宁汐疑惑回头。
他朝她抬了抬下巴,“我喂你?”
“......”
温意眠非但没发现,还自以为吃到大瓜,感叹地鼓了下掌,笑眯眯道:“哎呦,都到小汐了啊,那下一步岂不是宝贝儿?”
宁汐:“......”
江季珩笑得随意,还有心思接她腔,“是啊。”
温意眠一愣,只见江季珩勾住宁汐的手,从掌根蔓延上去的十指紧扣,细细的摩挲,十足的缱绻凝视,含着笑的。
“宝贝儿,喂你吃点?”
温意眠:“......”
还没等温意眠反应,“啪”的一声,后面忽地传来塑料袋砸地的声音。
程煦一个激灵反应,冲到宁汐面前,满脸都写着“我磕的cp居然真是he,这可太棒了”的兴奋表情,“好啊!原来你们真的有一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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