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 本侯爷同意这门婚事了吗?!
呃……事涉皇家, 好像由不得自己同意不同意……
林侯爷就很郁闷。
尤其是看家中其他人完全没觉得魏王坐在这里别扭, 只有对皇子亲王的拘谨,他就更郁闷了。
阿福这个死孩子,要就别说,要就都说, 做什么只同他一人说,搞得他现在都不知该用何种态度对待魏王了。
“阿福在扬州一切都好,如今在研究早籼稻,太夫人不必过于为她忧心,保重自己身子,也以免阿福在扬州挂心。”
魏王这样的一席话说完,林尊眼珠子都要脱出眼眶了——没名没分的,你叫谁“阿福”呢!
老夫人“哎哎”地答应着,却是觉得魏王这话听起来好生奇怪。
李敏月更敏锐一些,看向秦崧片刻,没说什么, 继续给老太太布菜。
“下官请魏王私下说话。”林尊面上依旧秉持对亲王的恭敬,心里却已经翻江倒海,分裂出俩林尊来。一个要好好帮自家闺女守着魏王这稀罕白菜,不能让别人家的猪给拱了;一个则对魏王觊觎自家闺女、趁自家闺女不在就占她便宜很抓狂,很想打断魏王的腿。
秦崧自然同意,林昫赶紧将二人引到清净的账房处。
“慕容信是我的手笔,也不是。”到了账房,门一关,秦崧开门见山。
“下官不是想说此事。”林尊顿了顿,好奇道:“王爷说是、也不是……是何意?”
然而秦崧又不答了,反而问:“林侯想说何事?”
林尊就直勾勾看着秦崧,后者回视。
看了片刻,林尊败下阵来,咳咳两声,道:“王爷,阿福人不在京中……”
秦崧:“所以我会帮她照顾好家中。”
林尊:“……”
秦崧接话接得太自然了,林尊的后半句直接堵在喉咙里,差点儿被话噎住。
“至于慕容信案,林侯就不要参与其中,也请约束好家中子侄们,务必谨言慎行。”秦崧郑重说。
林尊心中振荡:“所以,这果真是针对慕容毫的?”
“一个不能入仕的白身有什么价值值得大费周章地针对?”秦崧说:“所有人都知道,慕容信只是一枚棋子,就看慕容毫如何动作了,不怕他动,就怕他不动。此乃阳谋。”
我就告诉你我要搞你了,就看你敢不敢接招。
林尊说:“若慕容毫断尾求生呢?”
秦崧道:“自然还有后手。”
慕容毫是太子最倚重的人之一,不管他与扬州有没有勾结,除掉了他,太子绝对会乱,太子一乱,扬州不可能不乱,林福在那边的压力也就会少一些。
布置了这么久,开弓没有回头箭,慕容毫必须除掉。
在这件事上,秦崧、秦峻、秦峰的利益是一致的,他们一同出手,秦峥只能被动接招。
林尊很好奇魏王究竟做了什么安排,竟然还需要让林家的子侄们谨言慎行。
好奇归好奇,他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想法。
东平侯府虽然是皇党,但也有自己的立场。
从林福身为女子应制科举的那一刻开始,东平侯府的立场就是与所有反对女子科举入朝的人的立场是相反的,不巧,这其中慕容毫是最大的反对者。
慕容毫在士林文人中威望甚高,举臂一呼,万人响应,就是袁志美袁大儒都没有他这样的影响力。
林福从入朝开始,就一直被卫道士们抨击,各种恶臭诗文摞起来能堆成山,林尊不信这其中没有慕容毫的授意。他要维护他的慕容理学体系,林福是最好的靶子。
好在东平侯府的立场与皇帝的立场是一致的,而魏王、吴王、楚王无论他们各自有什么想法,于此事上,他们与皇帝的立场也是一致的。
“我现在,惟愿阿福一任期满,平安归来。”林尊说。
秦崧许久没有笑容的脸终于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他说:“我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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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京中人惦记的林福已经通过察事监的传信得知慕容信案,她放下手中的显微镜,冲班阴勾勾手指。
班阴:???
林福: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演技了。
两人一同走到州府衙门的前庭,状似无意地往须永寿所在的公廨前长廊走,边走边道:“太子少师要倒大霉了,英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班阴就配合道:“太子估计在圣人那里也讨不了好了,他是慕容毫教出来的,圣人可烦慕容毫的那套狗屁理学,瞧瞧把太子教成个什么样儿,所言所行哪里像个储君。”
“慎言。别以为在扬州就可以乱说话。杀人放火的又不是太子……”林福说着,就看到须永寿从公廨里出来,顿时噤了声,朝须永寿见礼。
须永寿矜持颔首,目不斜视,仿佛根本没听到林福和班阴的话一样,继续往前头走。
林福班阴偷偷瞟他,完全是说秘密的被人听到的尴尬和郁闷,演得很逼真。
等须永寿走得看不见了,班阴才小声问林福:“咱们这样演一下有什么用?须永寿对我们本就疑心,他是不会信我们的话的。”
“打个消息不对称的时间差罢了。”林福说:“慕容信案并非我们虚构,须永寿迟早会知道。”
班阴说:“你想让他自乱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