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崧说:“庞侍郎若觉得太医署的杀菌液是‘胡闹’,你就拿出良药来治麦黄病。”
“魏王说笑了,”庞子友朝秦秦崧拱了拱手,“下官只是提出心中疑惑而已。”
秦崧说:“治理麦黄病时间紧迫,晚一日恐更多麦田被毁,致颗粒无收。庞侍郎既然做不到救灾,那就好好配合能做到的人,有什么疑惑都摁在心底,闭嘴。”
秦峻呵呵一笑:“魏王兄此言有理。”只要是太子的人倒霉,他就高兴。
庞子友低头,与他交好的大臣们亦沉默。
因税粮案的牵扯,庞子友这个侍郎大概就要做到头了,他不免行事乱了分寸,盟友们在此时也只能明哲保身。
“细枝末节不需讨论,就按林员外说的办。”皇帝不悦说道,又唤林福:“林卿,命尔为钦差,各省部衙门无条件配合,全力抢救麦病,降低损失。”
“臣遵命。”林福叉手行礼。
领命后,林福立刻组织人手,同时其他州县的麦田情形也上报过来,有三个州都出现了条锈病,情形比之京畿一带差不多少。
“既然有不少麦田发病,为何没有及时上报?”皇帝在早朝上大发雷霆,若非救灾紧急,一批县官当廷被撸掉怕是少不了了。
林福交代晏陈代为主持公廨田里的杂交实验,罗关跟她一同去救条锈病灾。
晏陈虽然也想去救灾,却也知道公廨田里的实验也重要得很,遂拍着胸脯保证定会做好。
几乎在少府监安家的道长们也被林福甩了一大沓资料,全是各类广谱杀菌剂的制备方法,她也管不了道长们能不能做出来,化学的事情就让化学大佬来伤脑筋,哪怕制备出一样也好哇。
太医署吴医监那边也是甩出了一沓条锈病、赤霉病等病症和原理的资料。
这些资料都是她熬夜写出来的,嘱咐了一堆注意事项后,她就带着人出京了。
此时冬小麦正值扬花期,蚜虫也会逐渐进入始盛期,灵台郎观天象,预测近期还有雨。
降雨对小麦条锈病扩展蔓延十分有利,真的是时间不等人。
防止条锈病扩散,发病中心、病症重的麦田都要扑灭,此令八百里加急送至各州县,县令带着县吏们不敢拖延,病态严重的麦田全部砍倒焚烧,田地深翻,根也不能留。
杀菌剂的配方也随公文一同送至各州县,县令采买药材熬制,有喷桶的喷洒,没有的就组织人手用布巾沾药液一株一株擦拭。
便是没有出现条锈病的州,其麦田也要求喷施杀菌剂,注意好水肥情形。
林福先是坐镇雍州沛新县,此处麦田是报上来的条锈病最严重的区域,她看过之后,发病中心、病症严重无法救的,半数麦田只能全部扑杀。
“病害如此严重,刘县令竟然都不上报朝廷,是不想要这身官服了?”林福穿着蓑衣带着斗笠,指挥青壮给开沟排水。
另外有特别严重的麦田,又适当灌水,想办法减少产量损失。
“下官在此任上已八年余,想着今年能调动一下……”刘县令苦笑,事已至此,说再多都是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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