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高兴,此后我有遮瓦的床睡,有小碗的杂粟饭吃,嫫嫫会带我做些活,比草原上轻松多了。
直到后来,我渐渐学会鲜卑语,我才明白那句话的含义,“既是奴婢之女,那就给妙莲也做个奴婢吧。”
原来,我的阿琪(妹妹)妙莲,才是清荷院的主人,她住在二进的莲华阁里。
我的父亲冯熙,受封昌黎王,领冠军将军、定州刺史,他是当今太后的亲哥哥,而且娶了先帝的妹妹,博陵长公主为妻。他并不是鲜卑人,而是个汉人。
而我的阿莫敦,不过是与北方柔然大战后,被俘虏的蠕蠕奴婢,而她与族人不愿为奴,相约私奔,当时冯将军并未追究,他们才逃得一命,将军也不知有我这个女儿。
对于妙莲,也许是姐妹同心,我真心喜欢她。
妙莲比我小三岁,是个明媚鲜妍的小姑娘,青缎似的长发打了十几条小辫,着紫绯短袄,粉色马面裙,雪青长靴。
她喜欢在梧桐树下荡着秋千,也喜欢跑到前院围场,看两个阿干(阿兄)射箭,最不喜欢的就是去家学堂,跟着夫子学汉文。
虽然我的身份在冯府不是秘密,但是府里的人,大都以“蠕蠕”称我,只有她会真心唤我“阿哲”(阿姐),把我带在身边,陪她学习玩耍。我也搬到了莲华阁的耳房,与她同止同息。
我从未见过真正的莫贺,他长期驻扎在定州,至于他如今,是否知晓我的存在,也无从得知。
太子
那一日,妙莲随其母博陵长公主,进宫请安,我也随侍。
北魏皇宫位于平城东北,一行人下了马车,走在长长的青石宫道上。
一路上,我们途经皇上朝见大臣的天文殿、永安殿,处理朝政的太华殿,日常起居的安乐殿,再穿过二处园林,红梅园、碧波苑,才来到西北角的嘉福宫。
嘉福宫是冯太后的居所,栽满了浅粉的木兰花,在风中散发微微的幽香。
随宫中嫫嫫进入大殿,只见长方蹋上,席地坐着一深紫翟衣的高髻丽人,虽眼角有纹,却神光熠熠,眉间一抹翠钿,平添几分艳丽。
她的旁边还坐着一个,着汉人深衣的小男孩,头发束在头顶,以玉簪别住,大概五六岁。
依礼下拜,夫人和妙莲上蹋而坐,我则站在一侧。
冯太后娴雅地开口道,“王妃好久未来,本宫常让你们进宫坐坐”。
说完,她拉起妙莲的小手,细细打量,“这是妙莲吧,出落得那么标致了,上次见还是个小娃娃。”
“承太后的恩情,将军公务繁忙,拖我问候太后”,夫人温柔地催促女儿道,“妙莲,快叫姑姑。”
妙莲娇怯地叫了一声,“姑姑”。
“好妙莲,真乖”,太后轻笑,“哥哥出任定州,许久未归,都是我的错,我该除了他的刺史,好让你们团聚。”
夫人忙摆手道不敢。
太后又指着一旁的男孩,取笑道,“说起来,我的这个孙儿,还要叫妙莲姑姑呢,你们同岁。”
原来这正是太后,亲自抚养的太子,拓跋宏,只见他肤如莹玉,目似繁星,年纪虽小,已有一副朗朗的风姿。
小太子站了起来,正经地向夫人作揖,叫了声“姑奶奶”,却愣愣地看着妙莲,难以开口,不知进退,逗得旁人眉开眼笑。
之后,太后让太子带妙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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