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37节</h1>
峰顶不知何时凝聚了厚不见天的灵云,只见层层铜盘,好似重重花开,底下机关悄然运转,金锁乾坤罗盘正缓缓开启,随着玄空飞星、过路阴阳,星宿七极交错而过,恍若变化了无数的日夜,最后通通汇聚在了中心的天池:
【凶】
上一次罗盘开启,是一麒麟祥兽出世,那时天池一字是:【善】
面如谪仙的男人恍若未觉地闭上眼睛,却是从袖中掏出一张符,倒反的符文泄漏了镇定外表下的动摇。
他对符纸低喃道:“去看看望月礁上的尸首还在不在。师……傅恒已逃,幽玄禁术下落不明,我担心他找到胧姑了。”
伸手一指,符咒便化作一道金光而去,男人还没来得及细观罗盘,就听峰下有人呼喊:
“师父!”
“瑶儿,退下,勿扰为师修行。”
峰下的安如瑶听到师父传音来的语气,不由得有些吃惊,要知道九霄真君是走高冷人设,很少像现在这样,摆明告诉你男主大爷他今天心情不好,无事请滚。
原著里某人对唐萤可是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对自己就完全是女配待遇,哼。
安如瑶嘟嘟嘴,本来还想要说服男主和她一起去南芦,现在看来靠男人不行,还是果断靠自己去吧。
少女想了想之后的剧情,立刻重燃热情。
男主自己去处理大姨妈情绪问题,她一人去南芦拿紫瑶那部份的传承,顺便认识认识那个天狐妖孽男配!!
第四十七章 黑蛟骨(十)
凝雾湿云,川途渺渺,草叶尖低垂下一颗圆厚的小珠,渔翁皱了皱鼻子,望着黑鸦鸦的天色,鼻尖隐约嗅到一股水草般的猩湿,心下不禁腾起一股不安。
只见附近的船只开始收队,大伙纷纷收起竹筏和渔网,戴上遮雨的斗笠,打算提灯早归,匆匆忙忙的样子好似嗅到血腥气息的鹿群。
一串铜钱在面前叮当作响,渔翁却连斗笠也不抬,摆摆手推拒道:
“黑水泽的水路断了,不载了。”
“吟江是唯一能入泽的水路,能否通融?”
那渔翁理了理白须,稍稍抬眼,便见那人白袍宽大而风流,笠帽露出削俊的下巴,虽没看到全貌,但观其言行气质非凡,想必是从那些仙山下来的贵人。
老翁起了些兴致道:“你既知道吟江是唯一能入泽的水路,那就该知道一发动全身,一但吟江生出湿气,那此时的黑水泽必是狂风巨浪,谁有那个命去的,怕不是等着被冲去南海的龙宫做客。”
他瞇起眼睛望向遥远的天际,远处黑霾压来,明明还是白日,天穹却像凿了洞,已经黑了一半,隐约还能听到雷电细旋声。
老翁不禁啧啧几声,“阿,我有数十年没见到这种架势了,还以为有生之年不会再看见蛟祸了。”
那人轻声道:“蛟祸?”
老翁解释:“我们吟江自古与黑水泽相通,那蛟三不五时入江来捣乱,我年轻时亲眼看到那蛟龙浑身漆黑,眼睛有月盘那么大,轻轻一摇尾就击沉数只船帆,后来有一位九极门的仙君路过此地,杀了黑蛟,之后便是数十年太平了。”
只听扑通几声,老翁见那人手上只剩一条红线,铜钱竟是全掉进水里了,眼下天色昏暗,就算拿着火折子也未必可以找得清阿。
老翁见对方没搭到船还失了财物,想着这些贵人虽不食人间烟火,但遇到天灾也如凡人般无能为力,不免同情:“瞧你可怜的,进棚来,请你杯茶吧。当年的黑蛟早已被仙君收了,现在这大概只是化龙失败的幼蛟出来捣乱”
“他没有杀她。”
那人突然出声,隔着烟云蒙蒙,老翁听得不是很清楚,含糊道:
“是阿,肯定是心慈手软,不然怎么现在还有小蛟崽折腾呢。”
远处就可见山雨欲来的态势,更不要说此时的黑水泽。
沼海上云迷雾锁,风雨如磬,四面诡谲,船只找不到回岸的路,有人试着用法宝去雾,却怎么样也无法重见天日。
有人见那雾中带粉,很是诡异,不禁伸舌一品,竟尝到一股浓厚的铁锈味;又有人用船桨去探路,却碰到了一个如小岛般的庞然大物,一看不禁骇然失色。
就见海面上挤满数条瀛鳌的尸首,每一只都不见脑袋,只有巨大如岛陆的肚腹苍白朝天,在幽黑潭水下拖拉出数条血痕,似乎都来自某一个方向。众人见此惨状,正惊疑不定,突然感觉天上似有雨滴掉落,颗颗闪烁,很是漂亮。
“这不是雨!”
金光闪闪的鳞片如细雨飘落,想到瀛鳌们伤痕累累的雪肚,顿时意识到这些竟是从瀛鳌身上活生生剥取下来的鳞片!
又见天上意象诡谲,红彤紫黑,火云雷电交鸣齐鼓而来,竟是劫云!看来是有大能要在此地度劫,只是这瀛鳌一族无故惨死,更像是有异常凶猛的大妖即将出世,打算先行抢地为王,杀鸡儆猴。
众人还来不及细思,突然脚下一个不稳,四周雾墙后纷纷传来人船翻覆声,水面下似有什么庞然大物翻江倒海而来。
整个沼海开始天崩地裂—
“阿!”
任春往后一跌,以为是自己脚软,却见周遭不少妖修也像是没站稳似摔倒在地,地面开始倾斜,四周岩壁迅速蹦出数条裂痕,随后上下左右都喷出无数水注,又有洪水从各处树根洞口滚滚而来。
随着众人纷纷逃散,昔日的地下世界俨然已是一副末日之景。
几颗碎石落在少女发间,她也没时间伸手挥掉,只是眼睛一尖,对着一个匆匆而来的熟人叫道:
“六甲哥!怎么回事?”
“春ㄚ头,你怎么还在这阿!快回去找你爹吧!外头出事……不,是整片沼海都不对劲。”
“怎么回事?又是瀛鳌翻身?”任春说得自己也没把握,瀛鳌虽大,但也没那种能耐,搞出这等动静。
这六节铁金蜈蚣精的道行少说也有上百年,一生都没离开过这黑水泽,自然最能清楚状况。果然见他摇摇头,面色凝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