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秦楚一大早,便起身,洗漱一番后,向着客厅的方向而去。在半路上,看到了正在凉亭内品茶的那一袭白衣,于是,瞬间收敛了脸上,包括眼中一切的神色,浅笑着走了过去,“王爷,好雅兴!”
“楚公子,起的这般早?”云袖知望向来人,分神俊美的容颓上,泛起了一丝弧度。
秦楚点了点头,在云袖知的对面,坐了下来,这才发现,石桌上,摆放着一盘棋,而云袖知的手中,也正执着一颗白色的棋子,“王爷,自己与自己下棋,不觉得有些无聊么?”
“确实有点,不知道楚公子愿不愿意陪本王下完这一盘棋呢?”
“荣幸之至!”
秦楚微笑,伸手,执起了一颗黑子,但还未落下,便听得云袖知开口道,“楚公子,本王刚才一直苦思,接下来这一步子,白子究竟该落在哪里好呢?”
“那王爷想出来了么?”
云袖知摇了摇头,放下白子,“楚公子,不如,由你来下这一步子,如何?”
秦楚闻言,纤长的睫毛,倏然一敛,遮住了眸内一闪而过的那一道精光,取过白子,毫不犹豫的落下,浅笑从容道,“如此,王爷觉得如何?”果不其然,昨夜,对面的人是在试探她,只走,她躲过了他的试探,却更加的担心起了那一个人。尽管心中清楚地知晓,他绝不会有事!可,有时候,太过在乎一个人,知道与担心,就会成为两码事!
云袖知执起一颗黑子,步步紧逼的落下。
秦楚分毫不理那围困的棋子,从另一方,沉稳的进攻。
云袖知收了手,挂着秦楚那几颗‘垂死’的白子,微微一笑,“楚公子,昨日,你说你仰慕叶将军,那么,待会本王亲自带你去目睹一番,如何?”
“荣幸之至!”
……与云袖知一起用了早餐后,云袖知带着一行轻兵,再带着秦楚,向着‘北暨城’与‘西桦城’交嚷的‘暨桦谷’而去。
暨桦谷,乃是祁千昕回西越国的必经之地。
此谷,地势险要,两边,乃是陡峭的峡谷,只有地上一条狭窄的通道。
……官道上。
一行人,马不停蹄的策马而来,为首的那一袭红衣,衣袂翩扬间,令峡谷上的秦楚只一眼便再也移不开视线,衣袖下的手,不由自主的紧握了起来。
云袖知自身后靠近秦楚,与秦楚并肩而站,风扬起他的白衣,似出尘,恍若临风而去,“楚公子,你说,这一战,西越帝与叶将军,谁会胜呢?”
“战场之上,胜取,往往都是一线间的事,说不准!”秦楚淡言。
“之前的那一盘棋,楚公子可有兴趣再下下去?”
“若是王爷有兴致,在下自然奉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个人,向着士兵刚刚在平坦的大石上置好的那一未下完的棋盘而去。
两袭白衣,面对面而坐。
峡谷下的厮杀声,清晰的传来。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这一刻,秦楚才真正的意识到了战争的无情,体会到了何为‘一将功成万骨灰’,但奇怪的,心,反而异样的平静了下来,如一潭波澜不起的清水。似乎,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楚公子,你笑什么?”
“我有笑么?”唇角微抿,浅浅的孤度,轻轻地悬挂在上面,纤纤素手执棋、落棋间,带动棋盘内的局势,令其在不知不觉间,彻底改变。
云袖知的眼神。晃了一晃,那一抹笑容,好生清魅!
“王爷,争霸天下,位居高位,真的有那么的重要么?”
云袖知闻声,快速的收回视线,再落在棋盘上,却发现,就自己那么一晃神的时间,局势已然又是一变,‘她’,究竟是什么人?
“王爷,要知道,古往今来的战争,受害的,都只有百姓!”
“人生在世,无非是那么短短的几十年,若不能一展抱负,岂不是一大憾事?”
闻言,秦楚向着对面之人望去一眼,眸光流转间,却是缓缓地笑了,“那确实会是人生的一大憾事,这般看来,在下,也当试上一试!”
“哦?那敢问楚公子的抱负是什么?”
“他日,王爷自会知晓!”话落,落下一白子。黑子,已是四面楚歌,“王爷,得处处小心了,大意不得!”
云袖知爽然一笑,放下棋子,“这么多年来,你还是第一个在棋艺上胜了我的人!”
秦楚莞尔一笑,却是笑而不语,抚了抚衣袖后,向着峡谷边走去,那里,血腥味更浓,却浓得今人心‘静’,负手而立,俯视下方,已没有了那一袭红衣的身影。
唇角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美艳如画。
转身,向着峡谷下走去,白色的衣摆,随着飘荡的风,摇曳而起。
云袖知站在峡谷边,静望着下方那一袭为受伤的士兵包扎的白衣。那忙碌不停的身影,令他的视线,一直尾随而不自知。
……时间,就在云袖知的试探与秦楚的淡然从容中,悄无声息的流逝。
一晃眼,已是三日。
……这一日,阳光和煦,有士兵匆匆忙忙前来禀告,道,“王爷,西越国的兵马,由西城门攻城!”
“多少人马?”
“三万!”
“去看看!”
……高茸的城楼上。
秦楚与云袖知和叶景铄并肩而站,放眼望去,只见城楼下,黑压压的一片,为首之人,一身铠甲,面容粗犷,年约半百。
“看来,祁千昕是准备一举攻城了!”叶景铄看着面前的阵势,浅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