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琬盈愣了一瞬,反应过来之后,忽然就有点脸红了。
所以谢凛是要带她见家人吗?
谢凛揉揉她的耳朵,说:“等你拍完戏回来吧,到时一起吃个饭。”
周琬盈有点腼腆地点了下头,心中却隐隐泛上一丝甜蜜。
*
周琬盈的新电影二月二十二号正式开机。
预计为期两个月的拍摄,前期在横店,后期要到其他地方取景。
拍摄期间,周琬盈不准谢凛去探她的班。
一来是她暂时不太想让别人知道她和谢凛的关系。
因为一旦有人知道,谢凛的母亲也一定会知道。
她怕谢凛的母亲会让她离开谢凛。
二来她怕谢凛待在那儿,她会完全没有心思工作。
以至于她在外拍戏的两个月,谢凛在家待得也有点心不在焉。
明明以前也是工作、应酬、消遣这一类日常生活,周琬盈不在这些日子,却总觉得少点什么,做什么都不太提得起兴趣。
三月初的时候,他见了一次陈越。
那天是个周末,他闲着没事儿在杨程的古董店里打发时间。
杨程拿了几个好东西出来,让谢凛帮着估个价。
谢凛看了一眼,别的东西都不太感兴趣,倒是看中一枚镶钻的胸针。
他拿起来看了看,民国时期的小玩意儿,不怎么值钱,但胜在好看。
小巧精致的一枚玫瑰胸针,正好给周琬盈戴着玩。
他把东西拿走,摸出卡来,“十万给我。”
杨程震惊道:“这东西值这么多钱啊?我爸说卖个六七万差不多了。”
谢凛“嗯”一声,说:“省得你回头卖给别人。”
千金难买心头好,这枚玫瑰胸针虽然价值不高,但胜在独一无二,在别的地儿买不到。
杨程去拿pos机来给谢凛刷卡,笑眯眯地问:“哄哪个女人开心啊?”
谢凛笑一声,把胸针装进裤兜里,说:“你嫂子。”
*
从杨程店里出来,谢凛原本准备开车回星澜湾。
刚把车子驶上路,就接到陈越打来的电话。
陈越在电话那头说:“谢总,我和我朋友考虑好了,就租您那个院子。不过您之前说的那个价,我们实在不太好意思。我和朋友商量了下,还是按照市场价来,就是您看前期能不能一月一付?”
谢凛一边开车,一边淡声道:“我说过便宜给你们就会便宜给你们。你也别以为我是卖你人情,不过是看在琬琬的面子上。”
“我知道。“陈越当然是知道的。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加不敢承这个人情。
总感觉是琬琬拿自己的青春和身体换来的。
谢凛道:“签合同的事儿你们跟我助理联系就行。”
陈越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出声,“谢总,我能见您一下吗?我有点事想跟你说,关于琬琬的。”
*
谢凛和陈越就约在四合院里见面。
谢凛这院子是前些年投资的时候随便买的。
他当时看中位置好,闹中取静,尤其是天井中间矗立着一棵古老的枫树。
到了深秋,枫叶变红,阳光照下来的时候,就更加成为一道独特风景。
就因为这一道独特风景,谢凛一直没舍得卖,也没那个时候用来经营,年复一年地闲置下来,每个月有专人过来打扫,倒也不至于落灰。
三月初的北城还是冷的,走进院子里,天井里有点冬日的阳光。
陈越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看到谢凛走进来,立刻站起来。
谢凛刚从车上下来,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
他双手抄在裤兜,逆着光走进来的那瞬间,陈越忽然能明白周琬盈为什么会喜欢这个人。
这样一个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豪门贵公子,哪怕明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又怎么可能抵抗得了。
谢凛走到陈越面前。
他个子比陈越还要高一头,问道:“找我什么事儿?”
陈越不敢乱讲周琬盈的身世,只是问谢凛,“谢总,您对琬琬是认真的吗?”
谢凛微妙地挑了下眉,反问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是没有关系。”陈越道:“我今天找您过来,也只是想跟您说一下,琬琬跟娱乐圈别的女人不一样,她真的挺单纯的,也……也挺可怜的。”
“我看得出来,她说起你的时候,眼睛里都是星星,她很喜欢你。希望你……希望你以后,别太伤害她。”
谢凛听完觉得有些可笑。
他谢凛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教他怎么做。
他有点嘲讽地看着陈越,说:“琬琬是我的女朋友,你怎么就觉得我会伤害她?”
陈越沉默了会儿,还是忍不住说:“你们这些豪门公子哥,女人对你们来说,不就是闲着无聊消遣用的吗?”
谢凛真给听笑了,说:“像你这种见识,趁早别做生意了,早晚亏到关门大吉。也别带着琬琬,她一个小姑娘,赚点钱不容易,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吃过的苦你没见过。”
陈越看着谢凛,忽然间对他放下了一点防备。
他言语间能这样护着琬琬,多少对她有几分真心吧?
他忽然有点惭愧,觉得自己似乎管得太宽。人家两个人谈恋爱的事,他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置喙。
谢凛从裤兜里摸出烟盒,捻出一只咬在唇间,又递给陈越一支。
陈越伸手接住,说:“谢谢。”
谢凛从裤兜里摸出打火机,点燃了烟。
抽了小半支,才终于看向陈越,问道:“琬琬说,她和你之前在一个地方工作?”
陈越点下头,说:“在禹州,一间客栈里。”
谢凛问:“做什么?”
“什么都做。”陈越道:“琬琬那时候刚满十六岁,工作不好找,在客栈里打扫客房,洗床单被子什么的。她那时候不太爱说话,经常被老板骂。因为长得漂亮,还经常被客人骚扰,我帮她了几次,她才开始跟我熟一点的。”
谢凛听得喉咙微微发涩,他看向陈越,问道:“她家人呢?她怎么在禹州做事?我记得她说,她是襄州人。”
陈越不太敢说周琬盈的家事,毕竟这已经算是隐私了,他也不确定周琬盈会不会想让谢凛知道。
应该是不愿意的,否则谢凛也不会来问他。
他摇摇头,说:“我不太清楚,没太听她说过。”
*
周琬盈拍完戏,回到北城已经是四月中旬。
那时北城已经迎来春天,天空湛蓝,百花复苏。
下了飞机,她走通道,径自去停车场。
一出旋转门,就看到谢凛的车停在外面等她。
两个月不见,她最近真是做梦都梦到谢凛,和助理说了一声,就径直走上谢凛的车。
仗着外面看不进来,一上车就扑进谢凛怀里。
她紧紧抱住他,脸埋在他胸前,贪婪地呼吸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谢凛也搂住她,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问:“想我没有?”
周琬盈点点头,她抬起头看谢凛,望着谢凛的眼睛充满了思念,说:“想了,昨晚还做梦梦到你了。”
谢凛笑,低头在她唇上印下个吻,低笑着逗她,“撒谎吧?想我也没见你给我打个电话?”
周琬盈前几天在山里拍戏,山里找不到信号,拨不出去电话,也收不到信息。
她委屈地说:“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前几天在山里拍戏,找了好久都找不到信号,再说,我不是一下山就立刻给你打电话了吗?”
谢凛笑,揉揉她脸蛋,说:“逗你的。”
又问:“先回家,还是先去吃饭?”
“回家吧,我想先洗个澡睡一觉,好累呀。”
这部电影拍得辛苦,周琬盈浑身都是拍戏时候受的伤,没敢跟谢凛说。
洗澡的时候,脱掉衣服,两条腿上都是淤青,膝盖上还有一大片擦伤,是杀青那场戏,被马拖在地上的时候不小心擦伤的。
她不太敢碰水,一个澡洗了一个多小时,洗得谢凛都担心她在里面睡着了。
他在外面敲门,问:“洗好了吗?你别在里面睡着了。”
周琬盈那会儿已经关了水,在穿衣服了,说:“没睡着,马上就出来了。”
她换上长袖长裤,白色的公主睡衣,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谢凛站在外面。
她小脸红扑扑的,朝谢凛露出个笑容,说:“我这不是好了吗。”
谢凛看她一眼,说:“我还以为你掉水里了。”
他牵住周琬盈的手,说:“先过来吃饭。”
“喔。”周琬盈膝盖疼,不太跟得上谢凛的脚步。
谢凛回头看她,就发现她走路的姿势有点怪异,下意识朝她膝盖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