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我明白了。”玉狐轻轻点头。
“好了,消息大致就是这样。我也该回m市了,以后你们要是去m市,别忘了找我。”说着将一张黑玉牌递给玉狐,“喏,这个拿着吧,将来要是到m市遇到什么麻烦,不妨拿出来用用。再见了,美女们!”
“嗯?这是?”玉狐等黎丹楠离开,端详那张玉牌,只见其色通黑,边缘绘金色流云,中央书一大红色的“梦”字。
接应的客轮在黎丹楠登上后,便破浪而去;精致的客房内,黎丹楠坐在大床上,身边两名女子正为她抹药;床前沙发上,郑媛也由人包扎。
“大姐……”郑媛看了看黎丹楠,吞吞吐吐地开口。
黎丹楠闭着双眼,道:“怎么了?”
“大姐,那两人的实力,实在太恐怖了。”郑媛起身走到床边,“将来我们要抢s市的市场,她们岂不是阻碍?”
“哦?为什么啊?”黎丹楠轻轻一笑,“我们何必对付她们?让她们为我效力,不是更好吗?”
“可是,她们是新竹帮的人,将来必定会有冲突啊。”
“是嘛,她们要是新竹帮的,那竺文乐岂不是死得太简单了?”
“嗯?她们要不是,那怎么唬得住莫亦豪?”
“你可知道那个穿淡黄色棉袄的小女孩是谁?”
“竺烨啊,竺文乐的女儿,我之前见过她的照片。”“不错,依我看来,那两个银狐、玉狐,跟竺烨的关系密切,竺烨甚至叫她五姐;但应该不是隶属新竹帮的,否则就不会只有她们两人前来了。”黎丹楠睁开眼望着郑媛,分析道,“另外,看莫亦豪的反应,他该是猜出了她们的身份,但他一没有落荒而逃,二没有拖延时间等人抓住她们,可见这两人对飞鹰帮而言,是威胁,但并不是非除不可的威胁。”
郑媛沉吟片刻,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觉得太危险了。牛逸也是暗技场有名的人,居然一招就输,太恐怖了!大姐你还给她们如梦令,简直是疯了!”
“哈哈,一张如梦令,要是能换她们为我效力,又有什么关系?”
“只怕没那么容易哦,看起来就不像是简单人物。”
“放心吧,新竹帮名存实亡,只要抓住竺烨这个关键,让她们臣服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也许就是m市的通行证如梦令。”红色qq轿车内,手机卡座上立着胡泓的手机,屏幕上显出一张戴着厚边框眼镜的中年男人,正是胡泓父亲的战友邢桐。
“如梦令?那是什么?”副驾上,已摘去面具的赵姝问道。
“我也只是猜测,真正的如梦令我也没见过,那是只存在m市黑势力范围内的东西。传言人生如梦,唯令是从,据说最早由m市最大的黑势力梦觉社发出,因帮会太大,帮众较多,因此此令交由社内高层控制下属;后来梦觉社并吞其他帮会,管理进一步混乱,甚至梦觉社老大数次易主,以至于帮众根本就不清楚帮主是谁,就逐渐形成了听令不听人的情形,也就是唯令是从,而不论出令的是谁,下的什么令。”邢桐说着。
“那可真是奇怪的规矩。”胡泓边开车边道,“但是这么做,帮主不就被架空了?而且一旦两张令所下命令冲突,那该怎么办?”
“这就不得而知了。”邢桐道,“我说的这些也只是传闻,真实情形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不过,想来也是有一定威望基础的,如果这真是如梦令的话,那你们救的那个人,就非同小可了。”
“如果真是如梦令,那她给我们的目的……”赵姝低头喃道。
踏进冰冷刺骨的房间,映目皆是狼藉。门口就随手扔了一堆东西,房内更是混乱不堪,玻璃的茶几被撞得粉碎,几张高椅也倒在桌边,卧室门口的灯具也是破碎;茶几旁的三张沙发被东拉西扯地拖开,原本整洁地铺在沙发上的毛毯更被掀得散乱,并且有两张沙发上还沾着斑斑血迹,那血迹伴着几行零乱的脚步从沙发处一直延伸到门外,令人心惊。从地上标出的轮廓来看,死者共两名,一者倒在浴室门口,一者倒在是沙发旁。
季彤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一面打量屋内的痕迹,一面谨慎地戴上橡胶手套;李沾跟在身后,四处张望,还不住地摇头。
李沾道:“季队,这里翻得这么乱,看来东西被拿走的可能性很高呀。”
季彤并未多说,走到破碎的茶几处,看了看血迹;又走到沙发旁,那里血迹最多,但又出乎意料地少。
“从沙发上溅射的血迹来看,既有钝器又有锐器,凶手真是凶残。”李沾皱着眉,“流了这么多血,逃走的人也活不了多久了。”李沾评论着,忽看到季彤观察了那没沾血的沙发片刻,就蹲下了身子。李沾也观察起来,原来是沙发左侧有半截脚印,却是倒着的。
“已找到对应脚印,长26厘米,初步估计此人1米75左右;右利,无跛行。经酒店人员配合调查,不是受害者的脚印。”季彤、李沾忽闻声音,都抬起头来,见卧房内走出一人,一身白大褂罩住里面的毛衣,橡胶手套裹着葱葱玉手,蓝色口罩则覆盖了大半张脸,一头秀发拢在蓝色发套内,只露出两只乖巧的耳朵,以及灵动可爱的大眼睛。
“我以为三局的人都走光了呢,想不到还有人在。”李沾眼前一亮,不由得开口说。
清亮的女声自那人口罩下响起:“瞧你说的,这么冷的天,走光会很冷的吧。”
“呃……”李沾初时没明白女子说的什么,仔细一想,才明白她说的“走光”
和自己说的不同,不免苦笑,“美女,能不能正经点儿!”
“能啊!说吧,你的经期差了几天,我帮你正正。”女子快速地说着,脚步也是不停,很快到了门口损毁的灯具旁,用小镊子将沾了血的玻璃渣放入证物袋。
“我靠!三局真是没个正经的!”李沾翻了翻白眼,低声道。
季彤倒是面不改色,轻步走到女子身前:“这位怕是三局有名的法医鉴证官乔巧吧?幸会,我是季彤。”
“诶,三局有名是什么鬼?我一生下来就有名了好嘛。”乔巧站起身来,“我也知道你,不用跟我客气,幸会什么的,官话而已。”
“哈,也不是这么说。”季彤道,“原以为三局的都是逞强争胜的家伙,你留在这里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他们那一套我没兴趣。”乔巧一把抓下发套,盘着的秀发有些蓬乱她也没管,“我只是工作没完成,舍不得走而已。”
“这么说,现在有些收获了?”
“没什么收获,本来这一趟注定没收获。”
“那倒也是。”季彤见她脱下手套,便转过身朝沙发处走,“当然,那只是对你们三局而已。”
“嗯?”解纽扣的手停下了,灵动的双眼充满好奇地看着季彤背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季彤并未回答,只是走到那张没有血迹的沙发前,叫李沾:“小李,把这张沙发翻过来。”李沾二话不说,将沙发掀翻,把底面朝上。
“这!血迹居然在底面?”李沾看着沙发底的一滩血迹,惊讶地说。
“还有呢?”季彤淡淡地问。
“嗯,血迹也很奇怪,明明是一滩,但这里却没有。”李沾指着那一滩血迹中的两处空白,就像是血液主动从那两小片空白的地方主动绕过去了一样,虽然小,但也能看得很清晰。
“这是怎么造成的?”乔巧也是刚看到这片血迹,将那对大眼睛睁得更大了。
“哼,你觉得呢,小李?”季彤看着空白边缘的模糊血影,道。
“嗯?”李沾微微低着头,仔细一想,便道,“我知道了!这原本沙发底下藏着东西,凶手并没有找到;等崔智俊叫人将沙发掀开的时候,藏着的凶手才发现这个秘密,于是现身砍杀受害者,血也溅到了沙发底,但由于被那件东西挡着,血迹有部分是空白的。而后崔智俊拿走东西,向外逃跑,凶手也愤怒之下一脚踢开沙发,血液经过一段时间向这片空白处扩散,将它染成红色,但仍然留了这两点空白区域。”
“嗯,原来是这样。”乔巧皱着眉头点着头,“但这算什么收获?其实在这里取的所有证,分析的所有经过,都没什么用,毕竟,外面的监控早就拍下了一切。”
“嗯,有道理。”季彤轻轻一笑,转身向门外走去,“但现在知道东西没丢,至少没那么忧心忡忡了。”
“那是什么东西?有这么重要?”乔巧问。
“呵,你还是干好你的法医吧,剩下的,交给我们!”李沾眉头一挑,跟着季彤走出门去。
“季队,有个问题我没想明白。”坐在车上,还没发动车子,李沾就急忙转向季彤,问道,“在现场看着,像是凶手在受害者回来之前就已经躲在房内了,而且有不少人;这样他们就不会躲得很隐秘,所以受害者在取物之前就发现有人躲着的可能性非常大;所以受害者进房间时,几乎明知是死路,那为什么还要进去呢?”季彤揉揉睛明穴,不答反问:“如果你是凶手,你在受害者未归之前就到了,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先到处翻找东西。”
“那为什么凶手在受害者回来之时,是躲着的?”
“对呀。”李沾低头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叫道,“啊,我知道了!因为凶手正在找的时候,受害者正好回来。把风的人回来通知,而东西还没有找到,所以就先躲起来,等受害者进来再抓住,逼她说出藏着的东西。”
季彤道:“所以喽,受害者进门,首先见到房内被翻乱了,继而担心东西有没有被找到,并认为凶手们已经离开了,于是直奔沙发,让保镖将沙发翻过来;而就在这时候,凶手出现了,两名翻沙发的保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砍倒,另外的保镖赶紧跑过来支援,保护受害者一路逃走。”
“原来如此啊。”李沾讷讷地点着头,慢慢转过身去。
“喂,小赵……”李沾从后视镜看到季彤接起电话,便发动车子。等电话打完,才开口问:“什么事啊,季队?”
“嗯,你跟看守所那边打个招呼,安排一下我们去见见苏嫆。”季彤道。
“见苏嫆?”李沾面上一喜,“难道是六狐那边有发现了?”
季彤并未回答,轻轻合上双眼,舒服地躺进后座里。
雪,窸窸窣窣地自夜空降落,与落雨的潇潇洒洒不同,雪总藏着一股凝重。
落在街道旁,落在林木间,触之即化,却别添萧索冷意;雪夜中的人,似是禁不住这股寒意,匆匆而行;唯有负伤的人,虽然心急如焚,但蹒跚的步履无法满足冀望的脚步。
忍着伤痛,一步一步在林间穿行,劳累、恐惧和寒冷,已是身心俱疲。
“我、我走不动了!”女人的声音划破暗夜。
沉默片刻,走在女人前面的男子蹲下来,用韩语说着:“就先休息一下吧,树林里这么黑,他们找不到我们。”
话音刚落,一道白光穿林而来,紧接着又射入两道,夹杂着一阵枯枝败叶被踩踏的“嗞嗞”声,几道黑影向他们快速奔来。
“糟糕!来的这么快!”男人一把拉起女人的手,向密林深处跑去。
“血迹往那边去了!”“我看到他们了!”“快追,别让他们跑了!”
嘈杂的追击声越来越近。
“哈、哈、哈!”呼吸越来越短促。
“呃!”男人左手紧紧拉住女人,右手按住伤可见骨的右肋,但血液却按不住。“崔姐,你快跑!”男人停下来,将女人推向远处。
“你要干什么!”女人瞪大双眼,苍白的嘴唇颤抖着。
“我身上的血止不住了,他们会找到我们的。我拖住他们,你快跑!”男人一声吼,向女人相反的方向跑去。
女人听着越来越近的吵闹声,不敢停留,急急奔逃。但跑出不过几分钟,就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惨嚎……“呀!”急躁的心情让她不辨方向,再加上树林中的黑暗,她脚下一空,从土坡上滚落下去……“镇长,您看……”
“伤得重吗?”
“都是皮外伤。”
“带上。”
“咔咔”压雪的声音响起,像是被雪浇了一层奶油的山间水泥路上,留下两道车辙印。
“嚯,这雪说下就下,还真是冻得慌啊!”带着三名警员,坐在路边的烧烤摊上,高天行吐着烟圈,一边说道。
“可不是嘛,天气预报也不准了。”坐在高天行对面的警员搓着手道,“倒是亏了那姓季的我们才能提早下班,不然待在现场,得更冷。”
“哈哈,她得冻死在那了!”另一名警员笑道。
坐高天行右边的警员给他满上一杯啤酒,说:“头儿,要说季队长确实有些本事,去年连破九大案,也算是轰动警界了。我们真不跟她合作?”
“说真的,我也挺佩服她的。”高天行喝下半杯酒,“但她毕竟一大老娘们儿,不在家带孩子,跑现场去看尸体,让我们这些个爷们儿脸往哪搁?”
“可不是嘛,女人嘛,还是安安分分地待在家里,不然出了事,我们男人还得担责。”对面的警员说着。
“话也不能这么说,季队长都快30了,还是单身,她的事业心,还真没几个男人比得上。”
“嘿,你还别说,还真是奇怪。警队里多少好男人她都不要,难道想找个富二代?”
“可不是嘛,警察那可是最具责任心的职业,这都不要,她想干嘛?”
高天行抿嘴一笑,喝下剩下的酒,往前倾下身子,朝警员们招招手,低声道:“这个问题很简单,你们去看看末日狂花的案卷就知道了,她在警期间,是季彤最崇拜的对象。”
“末、末日狂花!”
三人惊声,那是警界最不愿提起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