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团继续说:“小心着用,莫要引起注意。若是把狗引到魔域来,有你好果子吃!”
贺重山不敢多话,心中已打定主意,如果这次还是血琴那老货带人前来,有血珠子在手,他一定要物尽其用!
崔治已回到澹渊多日,修行却一直未有寸进。
瓶颈无法突破,他不免焦躁,有时间便在澹渊内大肆屠戮,杀得妖族与魔族闻风丧胆,许多弱小魔族已连夜搬家,打算前往魔域了。
崔治这一天照样杀得浑身是血,真气耗尽,回到寒潭边,一个声音叫他:“崔治。”
那听着竟像是贺雪真的声音。
崔治倏然回头。
一股红色的烟雾卷来,崔治连忙屏息,一剑挥出,一只魅妖从红雾中飞出,摔倒在地,恶狠狠地看着崔治:“杀妖如麻的刽子手!去死吧!我诅咒你,永远沉沦在内心的欲望之中,再也无法醒过来!”
崔治挥手,一道真气打出,魅妖气绝身亡。
崔治跃入寒潭,影子倒映在潭水中,眉心一抹红痕忽隐忽现。
这是梦吗?为什么会有如此真实的梦境?
所以这一定就是真实!
眼前人的脸庞仍是那般熟悉,就连看他的眼神也与记忆中别无二致。
“干嘛?”甚至就连自己有些失控,冲动抱住他时,那冷冰冰的表情和羞赧的眼神,都与记忆中一样。
“崔治,快松开……你怎么了?”贺雪真被紧紧抱着,快要喘不过气来,原有些抗拒,在感觉到滴在脖颈间的滚烫液体时,贺雪真却又安静了下来。
崔治也觉得自己好笑,多大的人了,不至于的。
控制情绪什么的,他最擅长的不是吗。
可是,理智上知道流泪这种事很丢人,却还是忍不住胸口剧烈翻涌的情绪,崔治低着头,把眼泪擦在贺雪真的肩头,含着鼻音轻声说:“做了个噩梦,梦见你和别人合籍了。”
还有……梦见你退婚,你用陌生的眼神看我,你在我面前与别人亲密无间,你弃我如敝履。
“嗯?”贺雪真推着崔治,两人并肩在院中坐下。
“都是假的,别想那么多,当心生出心魔。”
贺雪真在安慰人这种事情上向来有些笨拙,大概是觉得这话说出来硬邦邦的,贺雪真靠近崔治,轻轻咬了咬他的鼻子。
崔治抬起头,两人的鼻子轻轻碰在一起,温热的呼吸交错。虽然合籍这么多年,他都没能明白贺雪真咬鼻子的含义,但这次他莫名得到了些许安慰。
修行的瓶颈终于突破了,感受到充盈经脉的灵力,崔治能感觉到,他离问鼎天道又进了一步。
但是有贺雪真在身边,问鼎天道这事好像没那么重要了。
现在,他更愿意多花一点时间陪伴道侣。
原先,他总把许多东西排在贺雪真之前,修行,重振崔家,甚至是报答范雪平的恩情,了却因果。
他和范雪平相约前去秘境,未能陪伴贺雪真出席庆典,难道他当真不知道贺雪真为什么生气吗?
他只是觉得,自己身为澹渊尊主的承诺,比陪伴贺雪真出席庆典更重要。
他只是明白,无论他做什么,贺雪真最后都会退让的。
他只是知道,就算他生气,还是会回到澹渊来。
但是他忽略了,长久的守望得不到回应,再深的感情也会被消耗一空。
他错得太多了,就算已经许下承诺,可陪贺雪真出席庆典难道不是更重要吗?跟范雪平说一声,另约时间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崔治已隐约明白了,贺雪真与他同归于尽时,何以眼中充满了恨意。
崔治微微喘息,伸出手指,拨开贺雪真脸颊上汗湿的鬓发。
贺雪真对他这事后的温存不太适应似的,眼神有些微茫然。
崔治看着他这呆呆的模样,禁不住噗嗤一笑,伸手抱住贺雪真。
怀中的人有些困倦,微微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沾湿了,根根纤长分明,垂落在白皙的皮肤上。
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道侣都美得惊心动魄。虽然他不太爱笑,但对待自己,总多了几分小心的温柔,而且是独一份。
冷硬的坚冰,唯独在自己面前会化作春水,天底下还有比这份优待更让人飘飘然的吗?以前的自己,或许是得到的太轻易,所以没想过会失去。
直到做了那个噩梦,崔治才不得不承认,贺雪真在他心中,比他想象得更重要。
“真害怕会被天道妒忌……”崔治忽然有感而发,喃喃自语。
“嗯?”贺雪真闭着眼睛,并没有睡着,发出一声疑问,那鼻音都让崔治觉得可爱。
在澹渊的日子就像从前一般,不紧不慢地度过。崔治除了修行便是贺雪真,只觉得岁月颠倒,一时间觉得已经过了一百年,一时间又觉得他才刚和贺雪真合籍不久。那种不确定感让他不安,这天在看到拜访的客人时,崔治一时间有些怔忪。
范雪平笑道:“崔大哥,怎么了?不欢迎我吗?”
范雪平到来,还带了一件法宝,说是要送给崔治。
“崔大哥,这件宝衣,世间唯有你穿上最相称。你绝对想不到,这衣服是我从哪儿得来的。”范雪平献宝似的,把华丽的宝衣抖开,给崔治披上,一边念念叨叨,说自己是如何从山顶掉下瀑布,又在瀑布底下发现别有洞天,然后击杀守宝的恶兽,千辛万苦,因缘际会得到了这件宝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