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重山恼羞成怒:“你管到爹头上来了?今天练功了没?今天又出去玩了?你看看贺雪真,再看看你自己!”
范雪平近来总被贺重山拿来跟贺雪真比较,心里直冒火,赌气道:“爹既然觉得贺雪真千好万好,那回去找他啊!”
贺重山怒道:“你以为我不想吗?还不是事到如今……”
他说到这里,自知失言,顿住话头,叹气道:“罢了,这些破事就别提了,你且好好提升修为,近来频频有修真之人来到魔域附近,魔主说,要不了多久,便会有一场大战。”
他说着,往外走去:“我还有事禀报魔主,你自行练功去吧。”
说罢,贺重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范雪平回忆着方才贺重山正在看玉简的样子,直觉贺重山有事隐瞒他。
贺重山来到魔域主殿内,向坐在上首之人行礼。
那人瘦削苍白,五官扁平,一双单眼皮精光内敛,正是百年前在仙魔大战中元气大伤的魔主凌雪思。百年前打伤赵贞贞,以至于贺雪真生下来体内便带着魔毒的就是他。贺重山紫府内的血团,也是他的分~身。
凌雪思问道:“赵贞贞给你回信了没有?”
贺重山脸色难看:“她还是那句话,要我把范雪平杀了,回去向她磕头道歉,才考虑考虑原谅我。”
“果然是那个刁蛮的女人会说出的话。”凌雪思哼了一声:“又不是要你真的答应,何必一副死了儿子的样子。你假意答应她,告诉她你有多思念她,多么后悔,很想回到她身边,这些不用吾教你了!贺重山,你要尽快策反她!”
贺重山行礼道:“属下知道了。”
没想到到了魔域,还是要向赵贞贞那个女人低头,就算是做戏,贺重山也好生憋屈。
他想起什么,又说道:“魔主,仙魔之战再度开启在即,修真界那些老家伙的实力,魔主都已摸清楚了,但还有一人,来历古怪,不得不防。”
他说着,把那天被众掌门家主们围攻时,见到的那名服用了易容丹,探查不出修为深浅的陌生人汇报给凌雪思,又说:“您先前给我的魔种,我下在几名长老身上,可此人竟有办法逼出魔种,我想他对魔族的了解比一般人要深得多。”
凌雪思沉吟道:“能对魔族有如此了解的,也就只有百年前的那些老家伙们了。可他们都战死在澹渊……难道这是一条漏网之鱼?”
此时,漏网之鱼——贺雪真正在教赵贞贞回信。
贺重山的第二封信已送了过来,赵贞贞灵识探入玉简内查看,对贺雪真说:“他居然真的答应杀了范雪平,向我认错赔罪。啐,竟和你所料分毫不差。”
贺雪真说:“凌雪思喜欢在修真界安插暗桩,他既然出手了,咱们不将计就计,实在说不过去。”
前阵子,赵贞贞收到贺重山的求和信,她对贺重山已经心灰意冷,自然不为他所动,把信交给贺雪真。贺雪真一看就知道,这是魔域之主笃定赵贞贞对贺重山还有感情,想加以利用,策反赵贞贞帮助贺重山。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让赵贞贞给贺重山回信,要求他把范雪平杀了。
他此举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用意不在贺重山,而在范雪平。
半夜,四下一片漆黑。
范雪平屏住呼吸,快步回了自己的院落内,待关上门,他迫不及待蹿上床,自怀中拿出方才偷到的玉简。
贺重山这几日与人书信往来十分频繁,今天外头又传回玉简,贺重山看过之后,脸露喜色。范雪平直觉他有事隐瞒,便趁夜偷了玉简来,想一探究竟。
一枚玉简中,所有往来书信都能看到。范雪平从第一次贺重山的求和信看起,待看到最后,竟是手脚发凉,不敢相信!
贺重山竟要拿他向赵贞贞那个女人求和!信中说,待仙魔大战再起,他会找个机会让范雪平“意外”死在魔域!
这是贺雪真算准了范雪平的心性。他本性薄情残忍,连自己的舅父舅母都能毫不留情除去,是以对父亲要杀了自己一事毫不怀疑;若是派其他人来魔域策反范雪平,范雪平反而会生出疑窦,而这玉简是他自己发现,以他的自负,自然不会起疑心。
范雪平趁夜把玉简放了回去,心中下了一个狠毒的决定。
凌雪思所料不错,几个月后,修真界以格杀贺重山为由,向魔域开战。仙魔大战过去不过一百年,无数人在一场大战中战死,这些活下来的修真者们都憋着劲想要报仇,是以战事一经开启,便立刻白热化。
修真界与魔域的交界处,战火纷飞,绵延不绝。修真界在交界处不远设有一营城,由修真界诸位大能坐镇。
贺重山急匆匆走入大殿,向凌雪思回禀:“那些修士们对魔族的诸般手段都十分了解,这还不到一个月,我们便已伤亡过半了。”
凌雪思皱起眉头:“想必是你说的那个人在幕后相助,不必理会,若有机会,本尊会亲手杀了他!是时候让赵贞贞那个蠢女人助吾等一把了。”
“属下遵命!”贺重山勾起嘴角,这一次,他要让赵贞贞为她的颐指气使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按照计划,贺重山联络了赵贞贞,让她打开一道营城防线,好让贺重山率人突袭。
不多时,赵贞贞发出讯息,暗示贺重山可以行动。贺重山捏碎传讯蝴蝶,点上几名魔族,看见范雪平也在,想了想,没把他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