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雪真于此束手无策,只能看着司徒霓日渐憔悴。
一天,司徒霓忽然来找他,眼睛亮晶晶的:“雪真,我想拥有一个子嗣。”
“嗯?”
“我和清欢曾经商量过,要拥有一个我们俩的小孩,只是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他便遭遇不测。现在既然他回来了,我不想再拖了,你说呢?”
贺雪真自然不会反对,只不过看司徒霓思念司徒清欢,竟有几分走火入魔,难免为他担心。
司徒霓似乎从这件事里得到了心灵的支撑,终于不再那般消沉。他取了司徒清欢和自己的心头血,置入自己的紫府内,日日以灵气浇灌,人虽然是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精神却是格外振奋。
贺雪真看得叹气,却又不知该怎么安慰司徒霓。他向来对安慰人这事笨手笨脚,只能想办法帮司徒霓降低消耗,让他好受一点。
但孕育子嗣这事,两个人一起承担尚且并不轻松,一个人自是更为勉强。
待到三个月时,司徒霓已是只能卧床休养,修为亦是大跌,每日里只有数个时辰能保持清醒。
司徒家知道此事,但也只以为是贺雪真与司徒霓共同孕育子嗣,哪知道是司徒霓自己一力承担,赵贞贞来看过,见司徒霓这般憔悴的模样,有些心疼,跟赵斗冲说了,赵斗冲特意为他炼了丹药,司徒霓这才有所好转。
贺雪真近来大出风头,身份高贵,容貌又十分出众,一举一动都受人关注。因此两人缔结珠胎,共孕子嗣之事,不多时便传遍了修真界。
仙魔大战已快结束,凌雪思不敌,只能关闭魔域,休养生息,伺机而动。这天,已关闭的魔域边界,空气忽然一阵扭曲,一道剑光闪过,空间仿佛被撕开了一个口子,一人从裂开的缝隙中走出,满身鲜血,头发灰白,面无表情,唯有眼中带着几许癫狂与兴奋。
他打开魔域与修真界之间的通道,走了出来,身后的魔族追了上来,被他一挥手扫成齑粉。空气中的裂口渐渐合上。
这人正是崔治。他在魔域待了数月,只为寻找拔出贺雪真体内魔毒之法,如今似是终有所得,他正要去找贺雪真。
崔治洗干净身上的魔血,换了身衣服,照镜子时,却发现一头发丝不知何时尽数变成灰白,容颜虽然仍是年轻俊美,神态间却已是毫无指望的枯寂。
崔治抓起一缕头发,呆呆看了半晌。他仍记得,前世与贺雪真初初结为道侣时,贺雪真与他同宿同起,亲自为他梳发束冠,他动作虽然有些笨拙,眼神却宁静又认真,因此崔治虽然不知道明明一个法术就能做好的事,为什么贺雪真要亲自动手,但是看见他认真的模样,却并未推拒,默默允许了每日清晨两人之间静谧无声的互动。
但是他从来没有为贺雪真梳过头发,也没有为他束过发冠。
他想起有一次,两人温存之后,他闭上眼小憩,感觉到贺雪真仍靠得极近,睁开眼睛,就见贺雪真抓着他一缕头发放在唇边,被他看见时,贺雪真窘迫得满脸通红。
想起道侣那时的模样,崔治心中酸楚,执起一缕头发放在唇边。明明只有微凉的触觉,为何那时贺雪真的表情会那般温柔?
崔治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在亲吻的是道侣的青丝,似乎能稍微明白了,心中涌起的温柔情绪源自何来。
直到他听见两人御剑从他头顶的天空飞了过去,聊天的声音传得老远——
“贺长老与司徒家那位年纪轻轻,居然都要有孩子了,真是不可思议。”
“感情到了,孕育子嗣自是水到渠成。”
孩子?
崔治睁开了眼睛。
第25章世界一
修真界男子与男子孕育子嗣虽然只有短短六个月,司徒霓却也是吃尽了苦头。待这一日,紫府内的胎儿终于凝聚成型,司徒霓将胎儿取出,才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贺雪真一直陪伴在侧,看着胎儿一点点自司徒霓□□的胸膛上出现,皮肉相连,待胎儿□□凝实,二人皮肤自然便分开了。贺雪真伸出手,想抱孩子,又犹豫了,用胳膊肘捅了捅司徒清欢:“我手劲大,你来抱。”
司徒清欢皱起眉头:“我怕捏碎了他。”
司徒霓无语,利索地抱起孩子,用布帕擦干净,递给司徒清欢。
司徒清欢没有记忆与感情,无法理解司徒霓坚持和他孕育子嗣的动机,看了孩子,也无甚欢喜,只是规规矩矩地对司徒霓说:“主人辛苦了。”
孩子哭声洪亮,外头等着的赵贞贞问道:“孩子出来了?还不快抱来看看。”
贺雪真无法,只得小心翼翼地端起孩子,动作带着几分僵硬,关节不甚灵敏的木偶似的走到洞府外。前来庆贺的宾客们立刻高声恭喜,唱诵经文,一时间繁花散落,灵凤飞翔,贺雪真举着孩子,犹豫片刻,在小孩圆润的鼻尖上轻轻一咬。
赵贞贞噗嗤一笑:“你这是做什么?别把孩子咬坏了。”
司徒霓的爹娘也不明白贺雪真的诡异举动,怕他初为人父行动莽撞,弄伤了孩子,想要把孩子接到怀中。
就在这时,一个人推开人群,走了近来。在场的都是修真之人,竟被他一推便倒,无一人能抵挡他的气势。
司徒霓爹娘正要接过孩子,手伸在半空中,另一双手半路杀出,眨眼间便将孩子抱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