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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跟别人了你就能离开做梦吧乔遇(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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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遇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把怀里的女人撕出来。

没人比他更明白秦放是个多小心眼的人,这人睚眦必报,他做的事情暴露了本来就讨不到好,现在火上浇油实在算不得聪明人。

可扑进自己怀里的身体颤抖的厉害,乔遇呆站在原地,一时之间都忘了动弹。他想起来十三岁那年,自己躲在床尾的格子里听见的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神智开始邈远,想象那天的卫兰是不是也像这样在颤抖。

一想起卫兰,乔遇就觉得自己日渐贫瘠的内心终于是有了点属于人的恻隐。他五指虚握两把,最后还是选择告诉秦放,“你放她走……”

“……乔遇。”

秦放面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这还得益于昨晚乔遇在床上表现出来的顺从。他一手扣着乔遇的腕子,声音压得很低,阴恻恻的用最后的耐心说,“你现在告诉我你不认识她,我就原谅你。”

乔遇愣怔一瞬,慢半拍的反应过来秦放居然是在退让。他回头看了看围在一圈的秦放的手下,无比清晰的意识到,昨晚上自己才想过的事情,今天就机会来了。

怀里的女人依旧在哭,乔遇分不清自己现在想做的究竟是保护这个因为自己落入糟糕境地的女人还是就是想刺激秦放而已。他只是看着秦放,缓慢的抬手搭在女人肩上,将人护在自己怀里。

“你知道的,我认识她。”

“……”

秦放忍了又忍,没有在外人面前冲乔遇破口大骂。他气得头疼,只能按了按眉心,冲手下示意,“把她带走。”

乔遇睁了下眼睛,像是没想到这种情况下秦放还能忍得住怒气。而不等他回过神来,原本站在四周充当背景板的黑西装都一拥蜂的过来将女人从他怀里撕出来。

他慢半拍的从这些人的动作中回过神来,意识到这次事情真的闹得挺严重,秦放应该是铁了心的要做腌臜事。

寂静的地下停车场,丁点的动静都能传得很远。可秦放的人一点没收敛,乔遇都能从女人扣着自己手腕的力度窥见事态有多严峻。慌乱中,他看见女人潮湿的带着恨意与祈求的眼睛,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只能无措的叫,“秦放……!”

“你闭嘴!”

秦放脾气阴晴不定,但对这个自己带回家的孩子,多是给面子的。他鲜少做这种在人前对乔遇撒气的事儿,就是担心秦家人觉得乔遇是他不上心的能够随便拿捏的小东西。可今天他实在是气得受不住了,现在被乔遇叫了名字,他还以为乔遇是想给女人求情而已,于是气急败坏的怒骂,“你他妈非要告诉别人你玩儿的花!往自己男人床上送人这种事都做得出!老子真想……”

“秦放……”乔遇仓皇打断秦放的话,“你放她走,我以后会听话。”

秦放面上表情短暂的空白了一瞬。

像是没有料到乔遇会突然这样,就算听见他亲口说出这话来,秦放一时之间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他只恶狠狠的瞪着乔遇,像是想要从乔遇面上的表情确认那句话的真实性。

毕竟乔遇从来不老实,隔三差五要气得他头疼。

想到这里,秦放就又觉得气得慌。他真想让那些说他招惹不得的人来看看乔遇,看看这人怎么什么都没有,还敢这么招惹他。

可最后秦放还是没能成功确认乔遇的话的真实性,他看着青年那双发红的眸子,有些诧异的发现里头都是惶恐。

但不是对着他的。

他一转头,看见被手下紧紧扣着胳膊的女人头发散乱,尚且带着青紫的眼睛在缝隙中隐隐约约,带着强烈的恨意的难以言说的哀求,定定的盯着乔遇。

秦放喉头哽了一瞬,一把抓着乔遇的手腕将人按在自己怀里。他抱着乔遇,扣着乔遇的后脑勺让人趴在自己肩头,然后用更加阴翳的视线迎着女人的恨意,咬牙切齿的吩咐,“弄走。”

女人挣扎的动作霎时变得更为激烈,但这次乔遇什么都没能说出口。他是罪魁祸首,但这会儿也只能缩在秦放怀里发抖。

扣在腰上的那只手十足用力,这是个紧密的不带一丝缝隙的拥抱,叫乔遇恍惚觉得自己依旧待在那个狭小的格子里。但和卫兰衣服上的香水味不同,四周是丝丝缕缕无孔不入的血腥气,叫他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变得更为糟糕。

就算公司就在楼上,但这个班是怎么都不可能再上了。这会儿没有旁人,秦放是装都懒得装,直接把乔遇塞进车里,吩咐司机往回开。

过了早高峰的时间,回程的路格外顺利。乔遇缩在后座靠着窗户,想要咬手指头,被秦放狠狠剜了一眼,又只能放弃。

乔遇前脚出门秦放后脚就跟上了,所以房间床都没来得及收拾。

两个人回家,秦放直接扛着乔遇上了楼。身形单薄的青年被甩到床上,身子弹起一瞬,紧接着就被高大的男人给罩了个严实。

“现在知道害怕了?作妖的时候就没想到会有这个时候?”

回到家了,乔遇的情绪终于稳定一点。他缓慢的眨了眨眼睛,眼睫扑闪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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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眼睑的红都能够被遮掩一点。他面色淡定,甚至有种不带情绪的沉静,看着秦放的时候,才会像是看见什么怪异的东西,眼里含着莫名的情绪。

被秦放拿话刺了,他还保持着原来的模样,斟酌着回答,“其实也还好吧……”

他从小就对女人的情绪极为敏感,是成长环境带给他的令他讨厌的能力。刚刚看见女人眼里的恨意的时候,他想起来很多东西。比如吃避孕药的卫兰回头告诉他不想再多一个小畜牲的时候,或者小时候的生日,卫兰把蛋糕扔到桌上的时候。

“还好?”

很明显,秦放对乔遇的这个回答非常不满意。他的声音抬高几个度,眼睛都因为诧异和愤怒睁大,他扣着乔遇的手腕压在床上,愤恨的质问,“你就不想知道?不想知道我到底有没有跟她睡?”

真正的答案在乔遇嘴里囫囵了一圈,最后被他咬着舌尖忍耐下去。他看着明显已经愤怒到极点的男人,故意说了火上浇油的话。

“这个还没有重要到我想要知道的程度。”

“乔遇!”

秦放狠狠一拳砸在乔遇头侧,他气得眸子都发红,拳头就算是砸在床上,也因为过于用力而生疼。他原本是想要忍耐的,可身下青年波澜不惊的模样明显是在他已经岌岌可危的神经上跳跃。

最后他忍无可忍,揪着乔遇的衣领口,伏在乔遇耳边咬牙切齿的低声说,“如果真不想让我发现是你做的,就不要教她该穿什么、用什么样的姿态出现在我面前,更不要教她该用什么样的角度什么样的神情来看我……这些只有你知道的东西,教给她让她来勾引我,就会让你高兴吗?”

“你以为我跟别人上床你就能离开了是不是?做梦吧乔遇。”

这么说着,秦放的深情却久违的变得柔和。他眼睁睁的看着被桎梏的青年因为自己的话而眸子发颤,别扭的移开视线不敢看自己,尤不忘补充,“你不要把自己弄得这么可怜……你不知道你最近多反常是不是?”

“是我不在的时候,出了什么事?”

“……”

乔遇缓慢的闭上了眼睛,“什么都没有。”

秦放压根没想到,自己难得软化态度主动示好,最后得到的回应还是乔遇的抗拒。他抿紧了唇,试图从乔遇空白的面上察觉点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这次和以往一样,依旧以失败告终。

可就算如此,秦放依旧清楚知道,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是近两个月才回国的,准确一点,应该说是回秦家。

因为两个月前,他在外遇袭。那是场隐秘的行动,秦家是做腌臜生意起步,到他这一辈想要洗白,那已经是件尤为困难的事情。他不得不和京城的一些警政世家合作共赢。而两个月前他在行动中遇袭,为了揪出秦家的内鬼,他和宋家合作造成自己已经死亡的假象。

假死是完全临时的计划,所以他根本没来得及带乔遇走。而无论如何,为了叫秦家的人相信他确实已经死了,他也必须把乔遇留下。

秦家这种家族,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不为过。秦放当然明白把乔遇留下会有多危险,但是囿于自己的计划,他不得不这么做。

可为了保护乔遇,他还派自己安插在二叔旁边的人在暗中看护。以及事发之后佯装倒戈的那些人,收到的第一条命令也是要保护乔遇才行。

乔遇是他十八岁的成年礼,他亲自带回秦家的人,所有人都知道乔遇对他最是要紧。

所以秦放根本没想过,手底下的人会骗自己,就连乔遇自己,也选择瞒着他。

一想到自己不在的时候乔遇独自在秦家可能会经历的事情,秦放就觉得呼吸都困难。他缓慢的深呼吸,稳定住表情,最后缓慢的吻了乔遇的唇。

“没关系,你不愿意说,我可以自己去查。你知道的,现在整个秦家都是我的。”

乔遇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发抖。

他知道,一旦暴露,自己可能会死的。

很快到了拍卖会当天,在休息室的时候,秦放主动把领带交到乔遇手里,意思很明显,就是让乔遇给他打领带。他确实是个疯子,但又总是对这种能够表达温情的小事乐此不疲。

乔遇接着领带站起身的时候,秦放的视线就落在乔遇手上了。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青年,浅褐色的眸子很缓慢地眨,像是在斟酌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一直等到一个完美的结打好,他这才开口,像是提醒,“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乔遇抬眼,难免对上秦放的视线。他嘴里囫囵一下,松开手的时候,莫名有些感慨。大抵像是自己帮这个人打了好几年的领带,不知道今天之后,这混蛋还会不会穿西装。

他静默的时间太久,久到秦放拧眉很是不快的握着他的腰。强硬的拥抱叫他跟着拧眉,但脑子空白半晌,才想起来秦放为什么这样。

他在等待。

明白过来这一点,乔遇难得冲秦放笑了一下,“生日快乐。”他看着秦放终于放松带了笑意的眼睛,顿了顿,又补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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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我爱你,秦放。”

看着秦放眼里愈发浓的笑意,乔遇在心里给自己刚刚突然转变的说辞找借口,这些都是为了叫秦放高兴。

毕竟高兴会让人放松警惕。

很快,拍卖会开始了。

乔遇和秦放都坐在第一排,秦放右手边是很熟悉的朋友,叫薄遂,再往右边,就是薄遂的爱人霍廷安。秦放和薄遂霍廷安打招呼的间隙,乔遇回头瞥了一眼侧门出口。

于是等到临致辞之前,他很是自然的告诉秦放,自己的袖扣掉了一枚,想回休息室去换一副新的。

说完这句话,看着秦放半眯着的眸子,乔遇就知道,其实对于他的离开,秦放应该是有感觉的。他的手腕被紧紧抓着,腕表卡着骨头的钝痛几乎要叫他难以保持得体的微笑。

万幸,在秦放开口说话之前,台上的主持人先叫了秦放的名字。

一切都恰到好处。

乔遇知道秦放不会失礼,就算秦放是个疯子,可生意向来在他心里占据非常大的比重。没有什么能够叫秦放放弃眼前的生意,哪怕是即将离开的他。他看着秦放上台之后才起身,想要朝着会场西侧门过去。

可刚刚经过秦放的位置,他的手腕突然被人扣住,面容过分俊美的混血青年在阴影中抬眼冲他笑,问他,“想好了?”

乔遇挣开薄遂的手,“想好了。”

“你还是那么不聪明。”

没有理会薄遂的话,乔遇径直朝着西侧门过去。背后仿若实质的目光扎得他生疼,拉开门之后他没有忍住,还是回了头。

他对秦放说再见。

他尤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躲在被塞满女人衣物的床尾的匣子里,过于狼狈,都没办法跟秦放好好问好。一眨眼好多年过去,想到现在他就要离开,他多想好好跟他告别。

可唇瓣张张合合,最后得来的效果却不太好。秦放的面色变得难看起来,乔遇发现了,还忍不住在心里唏嘘,觉得秦放的职业素养有所下降。

他以前可是打断我的腿,都依旧面带微笑的呢。

乔遇转身离开,而大门关上的那一瞬间,男人低哑到极致像是撕开发哽的喉咙才发出来的声音传遍会场每一个角落。

“乔遇,回来。”

乔遇当然不会回头,他在脑海里回想着看过的场地地图,出门之后就一路狂奔冲向c3出口。身后训练有素的保镖朝他扑过来,万幸是他早出发,才在那些人追上来之前先一步冲进江临的车里。

他一手攀住前排靠背往车里爬,司机已经一脚把油门踩到了底。等到他四肢完整的坐在车上顺完气,这才好好跟江临道了谢。

江临不应声,只自顾自的拆了乔遇的手机,将里面的东西都尽可能的掰碎。他指尖有些刺疼,像是被碎片剌到,于是递给乔遇新手机的时候都没有好脸色,只不耐烦地说,“有事联络我,已经存了我的手机号。”

乔遇看着那支手机没有接,像是看出来他的犹豫,江临冷笑一声,解释,“我只是得确保你没有死在莫名其妙的地方,你以为我天天有那么多时间查岗?”

本来为了更加保险,江临的车应该在市里绕行找机会换车之后再离开。但是宋律很快发来消息,让他们不要过多磨蹭,尽快准备出城。

江临挂了电话,原本脸上还带点笑的,这会儿是彻底隐匿了。他一肘撑着车窗,点了支烟只抽了一口就灭掉,像是只解了个瘾,就冲乔遇解释,“我说要帮你的时候,他以为我看上你了。”

乔遇心想那这个误会可就大了去了。

像是和乔遇想到一起去了,江临也忍不住笑了笑。笑过了,他又接着问,“想好要去哪儿了?”

乔遇点头,回答说去更南边。他还想说出自己一早准备好的地点,话已经被江临打断,让他不要再往下继续。

“我怕我知道了,抵挡不住秦放的诱惑暴露你。”

车子从城东的检查站离开,又开出去半个钟的路程,才遇到等候已久的宋律。男人靠在一辆霸道的越野上,旁边停了辆低调许多的跑车。

等到乔遇和江临下车,才发现这闷热的夏末的夜居然起了风,莫名就变成了适合离开的天气。

宋律脸色很臭,等到两个人走近了,看都不看乔遇,直接拉着江临站到自己身前背风的位置,按着江临的腰将人压在自己怀里,语气不怎么好的抱怨,“怎么这么久。”

江临也不挣扎,只低声咳嗽,说是自己烟瘾犯了。

看着面色陡然难看的宋律,乔遇没有解释江临只抽了一口。万幸他没有开口说话,因为下一秒越野后座的车门被打开,陈砚从车里出来。

陈砚面色复杂,见到乔遇第一句话,他问,“乔遇,你这样是图什么呢。”

说实话,乔遇自己也不知道。

他不知道今天离开能走多远,可以独自撑过多久的时间,或者说他这样做,到底是想证明什么。

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明白已经是他该离开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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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精神状态确实糟糕,因为卫兰怀他的时候也没有养成个好习惯,并且之前服用了过量的避孕药,他从出生就有些体弱。小时候卫兰经常看着他感慨,夸奖他命大。

那么多避孕药,都没有弄死他,他四肢健全的长大,都没有什么过分的病痛。

但前不久因为时不时地呕血流鼻血,他去找原业川做检查,检查结果表明他的身体机能在退化,肺部还有轻微的感染。

当时乔遇一个人坐在诊室里,问原业川,自己最后会怎么样。

他没有说得明白,但原业川知道他说的最后是“不接受治疗的最后”。于是男人推推眼镜,很是淡定的回答,“乐观的话就是心脏先罢工,它跳动时输送的血液已经不能够支撑这具身体。”

那不乐观呢?

“那就是随便什么别的器官先罢工,肺的话就是咳嗽,胃的话就是呕吐,阴茎的话就是不能勃起……”

原业川还想继续,乔遇面色难看叫了停。

太可怕了,一定要心脏先停才行。

像是看出来乔遇的想法,原业川耸耸肩,继续了自己没有说完的话,“但是很遗憾,你会活着。”

就是这句话,叫乔遇意识到是到了自己该离开的时候了。并不是说他到了二十三岁,突然回首发现自己十三年的人生逼仄憋屈,后十年全靠秦放,所以想要离开寻找什么生命的意义。

没有那么夸张。

不是所有的远行,都需要一个远大的能够站得住脚的立意。

就只是他想走了,他想离开北京,去没有秦放的地方。

几个人没有敢多留,就决定分几路离开。江临跟了宋律的车回去,陈砚跟的来时的车,乔遇开着闲置的跑车,一起去高速路,在下一个路口分道扬镳。

东边离京的高速向来冷清一点,三辆车不急不缓朝着下一个路口开过去,不多时,乔遇就看见三四辆和自己车撞了型号的从旁边呼啸而过。

中间那辆和宋律会车时,伸出来一只瓷白修长的手,冲宋律打了个手势。乔遇认不得那个手势,但他清楚看见那只手的无名指戴了枚纯金的素圈戒指。在高速路的路灯底下闪烁一下,素圈都莫名耀眼。

和另一行人会合后,宋律也加快了车速。他们很快到了下一个路口,乔遇率先打灯转向滑行下去,终于算是独自上路了。

凌晨的时候他路过一个镇子,找了一个角落准备休息休息。他翻了翻江临准备的东西,最后发现江临和他本人自认为的不体贴不同,其实想得十分周到,将他路上可能需要的东西都准备的齐全。

乔遇蜷在车后座,心里默默给江临道了谢,然后学着江临的样子,把身上的手机都掰成了碎片。

同样是凌晨时候,一队警车和救护车朝着城东高速的某个路段呼啸而去。警车到达现场的时候正巧看见最前面那辆车的车门被人从里面踹开,熟悉京圈的人都认识的薄公子整整衣裳从里头走出来,面无表情打开后面相撞的两辆车的其中一辆,揪着里头看起来只受了皮肉伤的驾驶员拖出来扔在了地上。

跟车的护士见状想要去拦,被前面的警察一把拦住,尤不忘抬高声音叫,“你在对伤者做什么?!”

薄公子动作顿了一瞬,抬头冲着护士小姐微笑的时候已经一脚踩在司机的大腿外侧。他动作不留情,面上还带着笑,“抱歉,因为他一直别我的车,最后跟我朋友撞了,所以我有点生气。”

说完,一脚利索的把人踢翻过去。

“这么晚还麻烦你们,真是太抱歉了。虽然遇到这样的事叫我有点恼火,但是我相信警方肯定会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的,毕竟他看起来像是蓄意谋杀一样,让我有点担心。”

原本乔遇找人爬秦放的床这件事应该很快就能过去的,毕竟对于被乔遇气这件事,秦放已经很有经验,轻易不会被弄得心态崩溃。但问题是周末陈砚回国,直接来了家里。

那天天气很好,乔遇在影音室看电影,是秦放去开的门。

但就算没有看见当时的情况,乔遇也能够想象,秦放这样的人,从别人口中得知自己生病了的消息,能有多抓狂。

他穿着宽松柔软的居家服,双脚赤裸窝在单人沙发上。等到秦放把电脑投影都砸在地上,又掀翻了一只小的碟片置物架,内心是止不住的后悔。

要知道当初装修的时候他就说过,希望影音室的置物架能够做内嵌式的。可秦放不听,甚至还开玩笑,难道自己会掀翻它。如果不是实在不想火上浇油,他很想提醒秦放他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等到把影音室里除了乔遇之外的能砸的东西都砸得差不多了,秦放一手撑着沙发扶手,一手捏着乔遇的下巴恶狠狠地质问,“这你都敢瞒着我?”

乔遇无奈的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为什么秦放总是喜欢说废话,毕竟他都已经做出来了,还问他敢不敢,实在是太多余了。

在乔遇的沉默中,秦放像是也反应过来自己问了句废话。他气极的抓了把头发,浅褐色的眼睛里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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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是血丝不说,就连抿紧的唇也逐渐失去血色。他狠狠瞪着乔遇,但在短暂的时间里,他的面色又诡异的变得柔和,就连语气都很是温柔。

他松开掐着乔遇下巴的那只手,拇指在乔遇眼周摩擦。就在乔遇以为他会把手指摁进自己的眼睛里的时候,突然听秦放放轻了声音,凉薄的开口。

“一点都不听话,我干脆,杀了你算了。”

乔遇很想提醒秦放,现在是法治社会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久过去,就算秦家一直在往洗白的道路上走,秦放还是没有一点文明人的自觉,张口闭口就是杀人。

有什么问题是不能用谈话的方式解决的呢?

“我们有什么问题?”秦放拧眉反问,“我们之间的问题不就是你?”

乔遇没忍住笑了出来,“所以这就是你想解决我的理由?”

他想起来以前在英国,秦放的思想道德课家教被秦放气得放弃了教书育人这条路。

他一直很为那位老师感到遗憾。

今天依旧被乔遇呛声,可秦放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黑着脸抱起乔遇,带着人离开了这个一片狼藉的影音室。

两个人回了卧室,乔遇被秦放按在床上。秦放坐在乔遇腿边,用眼神制止乔遇挣扎,然后当着乔遇的面打给了原业川。

接到电话,原业川没有做丝毫的抵抗便将情况和盘托出。他甚至添油加醋的说乔遇在秦放身边这么些年是如何的胆战心惊。乔遇听着外放,毫不怀疑原业川就是想祸水东引,以避免秦放追究他知情不报,而来计较自己只能对“外人”说起的心理问题。

越听越是头疼,乔遇一把抓着秦放的胳膊起身,欺身过去抢秦放手里的电话。可得到了答案的秦放已经先一步挂了电话,转而将乔遇压在身下,冷声问他,“这就是你说要去朝圣路的理由?”

乔遇脑子空白了一瞬,最后反应过来,那居然是昨天晚上才发生的事情。

昨天晚餐过后,两个人在客厅看电视。他突然想起来原业川给自己的建议,于是向秦放提起,自己想去圣地亚哥朝圣路。

秦放当时点头说可以,等到乔遇觉得这个答案荒唐到难以置信,又笑眯眯的抬眼,补充,“等我死了。”

昨晚上秦放还不知道乔遇生病了,但今天知道了,依旧没有什么作用。他毫不迟疑,答案都没变过,“等我死了你就去吧。”

乔遇不说话,也没问秦放,那以自己现在的心理状态,继续留在家里又能有什么用呢。像是已经想到乔遇脑子里的东西,秦放搂着乔遇的腰,凑过去亲吻乔遇抿紧的唇角,“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高兴。”

这次秦放是真的困惑了,从语气都能听出来。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青年,眼里都是毫不作伪的不解,“明明除了离开,你想作什么妖我都可以答应你。”

像是怕乔遇产生什么不该有的心思,秦放顿了顿,又补充强调,“除了离开。”

看秦放实在真挚的样子,乔遇没忍住,又开始嘴贱,“那让我跟女人结婚呢?”

“……乔遇!”

秦放扬起来的手在颤抖,最后堪堪握成拳头收了回去。他看着身下青年那双发红的眼睛,不知道乔遇自己有没有发现。他只无比清晰的意识到,这好像是真的生病了。他难得的有些无措,像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乔遇待在自己身边会不高兴、会想要离开,只能低声问,“我对你不好吗?”

听见这句话,乔遇简直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疼。他嘴里囫囵了一下,视线已经变得模糊,但还是尽量语气平缓的提醒秦放,“应该是好的……”

他边说,边从秦放身下蹭坐着起来,明明被秦放抱着路都没有走一步,可他已经疲惫极了,说话都带着喘。他仰头看着秦放,想笑笑不出来,最后只能面无表情的提醒,“你打断我的腿的时候,也说我是你最喜欢的孩子。”

“所以我一直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

被提及糟糕的往事,秦放气得呼吸都在发颤。他死死盯着面无表情陷入回忆的人,僵硬的像是在等待最后的审判。

“后来我发现,是爱情于你而言太微不足道了。你繁忙的热闹的生命里,所有事情都比爱一个人更加重要更为迫切。”

“但是你看我、你看我还有什么呢。我好像一个垃圾桶,只是接收到了你人生当中最为微不足道的东西,就一直被推在风口浪尖,为什么我要遭遇这些呢……”

——

作为顺利的说出自己内心一直以来都存在的想法的代价,乔遇被禁足了。

三班倒的保镖就守在别墅四周,值得庆幸的是,秦放并没有切断他和外界的联络。

在他当着秦放的面吐出一点血沫之后。

秦放把手机和笔记本留给乔遇,叮嘱乔遇一旦有丁点不舒服就要打电话给自己。末了他看着蜷在沙发里的人,又问,需不需要请陈砚或者江临来家里陪他聊聊天。

乔遇抬眼,确认秦放这句话的真实性。在发现男人对自己的视线没有丁点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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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回答,“当然是需要的。”

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必须尽快离开。

而整个京城,如果还有人会帮他逃出去,那只能是江临。

陈砚甚至薄遂都会因为顾及与秦放的合作,或者担心他出去会更加的活不久而拒绝他。但江临不会。江临从来都看热闹不嫌事大,大抵会很期待看他离开之后秦放发疯。

乔遇被关在家的第三天,江临登门拜访。他拎着惠阳路买来的蛋糕,放在桌上自己先吃了一口,这才抬眼看着乔遇说,“秦放买了让我带给你的,他让我告诉你,是我买的。”

乔遇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江临懒懒散散一抬眼睛,又慢悠悠地补充,“但你肯定知道,我惯来不是那么体贴的人。”

他说完,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于是乔遇就明白了,这意思是接下来还有别的安排,只能快点切入正题。

谁知道不等他开口,江临就毫不避讳的直接问他,“说说,想让我怎么帮你。”

乔遇登时就有点无奈了。

可江临很着急的样子,他只能顺着江临的话,坦白,“我想趁着下个月的拍卖会离开。”

拍爱会是乔遇和秦放的日程表上都有的安排,表面是秦家牵头,和陈家江家一起合作的公益项目。会场安排在江家的酒店,所以场地相关安排和安保布置都很轻易就能够拿到。

只要江临应一声。

万幸,江临满足了乔遇的期待。他垂着眼睛用勺子将蛋糕一点一点切开,但没有再继续吃的意思了。

“意思就是你需要一辆能够通过检查站的车,足够的现金,三个以上的假身份。”江临说着说着一笑,抬眼对上乔遇的视线,“还有一颗坚定地、要离开秦放的心。”

乔遇眨眼,面上表情难得变得轻松,“我从未如此坚定。”

闻言江临也眨了下眼睛,他定定的看着乔遇,因为即将到来的混乱而心情愉悦。可这些不能阻止他毫不避讳的对乔遇说,“是么。”

那可真奇怪。

有了江临应声,之后就简单很多了。乔遇知道,只要自己在秦放面前表现的稍微驯服点,秦放就会以为他还像以前一样。

爱他,并且不会离开。

他查阅了江临送过来的拍卖场地与流程的相关资料,最后和江临一起确定了最佳行动方案。

在拍卖会的开幕式,秦放会有一段五分钟的致辞,那时候会场内所有人的目光都会凝聚在他的身上。要知道,就算秦放是个疯子,可他也是个天生的发光体。而乔遇就会趁那时候,从会场西侧的门离开。

那扇门出去是一条走廊,通往洗手间,第二个路口右转就是会场的c3出口,江临会在那里等着乔遇。

他会准备好乔遇需要的东西,然后带乔遇出城,最后从恋人宋律打点好的城南检查站离开。

这个行动唯一的问题就是江临太容易暴露了,乔遇不确定在自己离开之后,秦放得知是江临从中帮他,会怎么做。

索性,江临本人对此很看得开。他毫不避讳的告诉乔遇,如果秦放敢动他,他就会直接告诉秦放,乔遇被他宰了。

“……”

乔遇看出来了,江临就是想趁机气死秦放。

临走之前,江临想说,他最为遗憾的是,拍卖会那天是白露。

也是秦放的生日。

乔遇一路南下,几乎都是走的高速,但休息的时间很多。偶尔不得不经过城市去补充车上的吃食,他会耽误的更久,因为总想把车停在不起眼的巷子里,再一个人多逛逛。

小时候没有钱,他没有去过新奇的地方。五环外的筒子楼前有块很小的空地,他都很少逗留。后来被秦放带走,钱倒是有了。但是去新鲜的地方的时候总是难免会遭遇意外,比如枪击或者车祸……搞得他连这种兴致都不再有。

现在一个人出来,一切都很新奇,很自由。他贪慕那种带着人情味的感觉,给他一种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中会不必再想起秦放的错觉。

离开秦放的第四天凌晨,乔遇终于到了沿海一座城市。为了保险起见,他已经把江临给的那辆车留在了另一座城,自己支付给货车司机现金,才终于到了最后的目的地。

到的时候是凌晨,天气有种雾蒙蒙的灰。白露过后北方气温骤降,但是对于他现在所处的南方城市,好像没什么影响。只空气湿度格外大,叫他走不过一公里,开始因为右腿刺骨的疼而一瘸一拐,最后不得不进到路边霓虹灯浮夸又古老的旅店里。

那是间很小的旅店,合衣而眠的老板娘纹着蓝色的眉,脸色蜡黄,对客人也不怎么热情。只在前台登记的时候,利索地叮嘱,“我们这里是正规旅店,可不兴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乔遇正垂眼看着柜台朝外那边被抹上的层层污渍,被老板娘尾音拖着奇怪调子的话惊醒,点点头笑了一下,又很快抹平了嘴角。

“跟个通缉犯似的……”

老板娘垮着脸念叨,一点没避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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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方言都不用。

乔遇不吱声,甚至指望着自己“通缉犯既视感”会让老板娘给他找间不错的屋子。

但很显然,他失败了。但他也完全能够理解,毕竟这间旅店看起来,可能翻遍了也找不到一间像样的房。

可饶是如此,他依旧默不作声的跟着老板娘往楼上走。木质的楼梯有些狭窄,如果同时有两个人上下楼,那么必定会有一个人需要侧身避让的那种狭窄,而地板踩起来也会有种空心的声音,叫他有些胆颤心惊。

他不敢抬头,怕看见老板娘紧紧裹在红色裙子里的屁股,被误会成乱七八糟的人,只埋头听老板娘啧啧有声的说他运气好,他要用的那间房十分干净。

等到送走老板娘,乔遇关上门,把带着精斑和不明血点的被子都一股脑的掀在了地上。他脱了自己穿了三天的工装外套铺在床上,躺在上面蜷成一团,终于睡了过去。

乔遇原以为疼得叫他呼吸紊乱的腿应该会叫他睡不好,但事实完全相反。他躺在这间逼仄又肮脏的屋子里,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的筒子楼,居然睡得十分安心。

只睡着的时候,他又忍不住想,如果秦放看见自己睡在这样的地方,一定会忍不住抓狂。

想到秦放抓狂的模样,乔遇就忍不住开始笑。这种脆弱的笑意一直延续到梦里,叫他梦见每年生日总是用性器贯穿他的身体、伏在他耳边说爱他的秦放。

他几乎要在梦里窒息。

——

一觉醒来腿疼也不见得缓解了,反而因为睡得吃力,面色都更加难看。乔遇撑着盥洗台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伸手拍了拍,最后用结着厚厚水垢的烧水壶烧了一壶水,倒进牙杯里敷了下腿。

他今年二十三岁,但右腿已经可以说是老毛病了。十六岁那年秦放打断他的腿,秦放的堂哥趁机收买了医生,叫他在那时候留下病根。

之后每一年的春夏,都过得格外艰难。

北方少雨,但春夏都难免会落雨。一场雨下来,乔遇要疼得在床上打滚。

但也不能说是全无好处的,每到那几天,秦放就格外会装孙子,而且不管乔遇怎么作妖,他都不会生气。

只唯一一次,差不多是两年前,秦放看着他疼得受不了,非得拖着他去医院重新做手术。把原来的骨头打断了重接,旧的骨痂清理干净,术后好好养护,总会恢复个八九不离十。

但乔遇不去。

他倒也不撒气,只躺在床上很平静地说不去。可秦放接受不了这个答案。他装了几天的孙子,那时候实在没忍住,破了功,红着眼睛扑到床上掐住乔遇的脖子,咬牙切齿地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

“你就是想留着它!让你不好过让我更不好过!你不就是想用这个提醒我,提醒我以前对你不好!”

“那不然呢?”

掐在脖子上的手其实一点力道都没有,但乔遇已经红了眼睛。他猛地推开秦放坐起身来,撩开裤脚让秦放看当初手术留下的刀口和骨刺穿破皮肉的痕迹,“就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不是吗?”

“这种事情,只有我一个人记得怎么行?”

乔遇很成功,秦放也一直记得了。秦放不仅记得,得益于他的坦白,之后每次他腿疼,秦放都更加痛苦。

糟糕的记忆和腿疼一并让乔遇觉得痛苦,他面色难看,一想到现在都没有手机,没办法让秦放跟他一起痛苦,心情就更加糟糕了。

料想到这种频繁的想起秦放以让自己心情糟糕的症状还会持续很久,乔遇只能深呼吸暂时平静下来。他很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打车找了间房屋中介,租了个相对比较偏僻的大开间。

他租房的速度快,但其实要求还很多很仔细。当然了,最重要的点就是房屋楼层要低,跑路的时候就算跳窗户也不会摔死。而他选的这套,厨房窗户翻出去沿着维护台跨两步就能到大楼后面的楼梯,通往小区后门。

一直到这里,乔遇才终于在这座城市安定下来。

江临给他准备的钱很多,因为料到江临会从秦放那里加倍的抠出来,所以他用的一点负担都没有,甚至连工作都不想去找。他只稳定的每天出去闲逛,沿着公园里的散步道走很远的距离,最后到一条夜市街去解决晚饭。

有天他坐在路边摊嗦粉,突然发现店里的电视放的是江临前不久主演还拿了奖的电影。屏幕里的人好像是他熟悉的模样,可张嘴说那句“回不去了就是回不去了”时,又好像是有点不一样了。

那种将断未段,想要割舍又难以忘怀的黏腻的情感,一点都不像江临,恶心得令人发指。

面前的粉不香了,乔遇垮着脸离开,最后兜兜转转找了家便利店,打电话给江临。

电话响了好几声,总都被忙音占据。他站在收银台前有些尴尬,告诉兼职生他再打最后一遍,就算没有接通,也一定会额外付钱。

尝试到第四次,就连兼职生的眼神都带着怜悯,电话才终于被接通。乔遇看着近在咫尺的避孕套,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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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理它们摆放的规律,就听电话那头传来的居然是宋律的声音。

宋律离手机有点距离,乔遇只模模糊糊听见宋律劝江临,“算了,你就接吧。实在不行录个音,改明儿发给秦放,让他把¥%%¥%给我们吐出来。”

乔遇原本想等着宋律好好给江临顺完毛的,闻言忍不住插嘴,“他不可能答应的。”

电话可能是开了外放,乔遇清楚听见江临冷声低斥了一句滚,不出意外应该是对他说的。他安静了一会儿,听见手机被放在桌面上的碰撞声,随即门被关上。

江临压低了声音,很是厌烦地说,“乔遇,你真不是个东西!”

乔遇撇嘴笑了一下,像是默认。但他紧接着意识到这是在打电话,于是又出声,“我也觉得。”

他四个字堵住江临的话,紧接着就开始絮絮叨叨。他说他安定下来了,在南边,这里很好。他会很多技能,总会养活自己。

末了他说,你们都不用担心。

乔遇说的时候心平气和的,没想到听的人却生气了。他清楚听见江临焦躁的敲击桌面的声音。

“你总以为他养着你就像是养了一条狗,但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乔遇,我有些同情秦放了。现在其实是你把自己当一条狗,但是秦放,他分明是在教你,教你如何离了他也能活得下去。”

乔遇不说话,静默的垂着眼睛。但他能够感觉到兼职生的担心,毕竟对方连打价都忘记了。

还能够对外界有认知,但乔遇不知道这是不是个好现象。他死死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想自己在便利店对着可怜的陌生人过于狼狈,但是江临不愿意放过他。

“离开他你有过得更好吗?”

“……”

并没有。

乔遇不知道这三个字应该对谁说。

如果江临说的有道理,那他觉得是秦放失败了。因为离开之后,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生活。

就像上一次秦放撇下他离开,他一个人,也没有能顺利地生活。

时间回到乔遇离开京城的那个晚上,拍卖会经过了十分短暂的骚乱,最终还是顺利结束了。

秦放离开会场,直接从侧门上了自己人的车。漆黑的轿车在夜色中疾驰,却并不是去追乔遇,而是朝着城北郊区的一栋疗养院去了。

已近深夜,就算是京城,越往城外,天色依旧越是晦涩。四周的灯光已经照不亮夜,只明亮的车灯依旧指向明确。

车停在疗养院门口,秦放下车没有理会候在门口冲自己点头致意的院长,只快步往里走。

他是一刻都等不了了,天知道在拍卖会上他有多煎熬。他这么不好过,总要有人来付出代价才行的。

要做点什么的冲动已经很是迫切,但经过门卫室的时候,秦放还是停了下脚。他转身的时候,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手下已经极具眼色的打开门卫室的小门,于是他又迈步进去,在小小的空间里环顾一周,最后找到了一根都有些生锈的铁管。

金属制品,拿在手里还是有点分量,秦放掂量一下觉得很是满意,掉头又往疗养院里面走。

七层高的楼,因为夜深,灯光都只零星留下一点。秦放带着人进去,轻车熟路找到了313室,一直默不作声跟在后面的院长便低着头前行,为他把门打开了。

室内没开灯,但微弱又朦胧的月光能够从上了防护栏的窗户洒进来铺在地面上。可秦放没有心思欣赏京城难见的月色,只伸手按了门边的灯,冲着里头惊醒了仓皇坐起的中年男人咧嘴一笑。

“好久不见,二叔,你亲爱的侄子久违地来看你了。”

秦放走进去,房门便在身后被关上。他挑了张椅子坐下,铁棍搭在旁边地上的时候叮琅一声响,就算生锈,声音依旧清脆。

他唇角还挂着笑,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面上眼里的阴翳,坐在床上的中年男人,也就是秦烨,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不要害怕,二叔。”嘴里说着宽慰的话,秦放面上的笑已经有些狰狞,“我可是你仅存的唯一的亲人,我来看你的话,你不应该高兴么?”

变相被提起妻儿双亡的消息,秦烨面色一变,强压下对这个神经病一样的侄子的恐惧,问道:“别跟我玩这套,说吧,你来是想做什么。”

闻言秦放面色变得轻松一点,“跟聪明人来往就是这点好,不用弯弯绕绕。”

“我只是想知道,我不在的时间里,你们对乔遇做了什么。”

从进到房间秦放就表现的很是强势,但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又变得很轻,像是担心过于强势的自己会吓到秦烨,让自己不能那么顺利的得到答案。而说话的同时,他的眼睑还抬起来的,视线紧紧锁定秦烨的表情,丁点细微变化都不想放过。

他强忍着恶心盯着那张看起来很是和蔼的中年男人的脸,在看见对方面上的表情因为自己的话变得僵硬,甚至眼角都在细微抽搐的时候,恶心的感觉上涨到了巅峰。

但秦放想,没关系的,只要秦烨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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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告诉他是发生了什么,那么他当然愿意做个体贴的家人,只要一刀砍在……

“我什么都没做。”

秦烨话音落下的时候,秦放清楚听见自己大脑里有什么东西被绷断的声音,啪嚓一声,清脆又明显。几乎是丁点忍耐都没有,他直接拿着铁棍站起身来,偏了偏脑袋,淡定宣告。

“你让我很失望。”

313周边的房间都是空置不住人的,但守在门口的保镖和院长能够听见里头传出来的动静。那种毫不留情的击打声和中年男人的惨叫声一定会叫普通人头皮发麻,可站在走廊里的人却面色不改,只淡定的坚守在自己的位置上。

叫人牙酸的声音持续了得有十几分钟,房间里的秦放将手里沾满血迹的铁棍扔在地上,毫不在意的用已经变得湿黏的手抓了把凌乱的头发。

“我在问你啊,我还想好好问你的不是吗?为什么要撒谎呢,我们这样亲近的家人,怎么可以对我撒谎。二叔你真是,一如既往的叫我失望。”

因为情绪波动过大,秦放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些喘气。他偏头在肩上蹭了下脸上沾着的血迹,皮鞋哒哒的继续朝着已经站不起来的男人走过去。

他很体贴,又有分寸,当然不止于在这时候就给人造成致命伤。他走近了还能听见男人粗重的喘息的声音,一声一声努力又艰难,明明又没有捅他的肺,秦放觉得这一定是装的。

于是他一脚踩在趴倒在地的男人的脊背上,大手抓住凌乱的满是血迹脏污的头发,迫使男人在自己脚下努力抬头,“说起来,都忘了告诉你……七年前我打断他的腿的时候就在想,这些都会成倍还给你的。其实今天这样还不太够,但是我勉强忍耐一下。”

他说着说着又一脚踩在男人已经被彻底敲碎的膝盖上,听着更为惨烈的叫声充斥整个房间,他没忍住,脚又继续往下碾了碾。

碎骨突破皮肉的疼痛大抵是极其痛苦的,因为男人已经晕了过去。这个结果叫秦放拧眉,他环顾一周,最后拿了桌上的花瓶将水都倒在男人头上,“醒醒,二叔,就算天色晚了,可现在就睡着怎么行?”

“你还没有告诉我,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对我的爱人都做了什么不是吗?”

这大抵已经是理智残存的秦放下的最后通牒,但令他失望又愤怒的是,这次秦烨依旧说他什么都没做。

如果换做旁人,看见秦烨被折磨成这样依旧坚称自己什么都没做,大抵就会信了。

可秦放不信。

他只会想,啊,既然这样都不说实话的话,想必一定是很过分的事情吧。因为担心他暴怒,害怕他报复,所以就算被打断双腿也依旧死守秘密。

“家人之间怎么能有秘密呢,你看我宰了堂哥,回来就如实告诉你了……”秦放说着说着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他站在灯下,头发衣裳都散乱,脸上手上更是血迹斑驳,整个人像极了嗜杀的罗刹。

可他在笑,是眼里确实含着笑意那种。

他看着趴在地上疼地抽搐的人,慢悠悠的捡起落在一旁的铁棍,眼里笑意逐渐散了。

“你让我很失望。”

313的门重新被打开,秦放一边往外走,一边把满是脏污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他顺手把外套按在一旁的保镖怀里,掏出手帕擦手的时候不忘笑眯眯的对院长说,“这么晚过来,真是叨扰了。虽然有些麻烦,但还是请找个医生把我二叔救回来好么?”

“毕竟他可是我重要的家人。”

一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走廊里重新归于寂静,一脸淡漠的院长走到313门前往里看了一眼,都免不得拧了眉。他看着里头双腿都被铁棍贯穿的人,摇了摇头。

秦先生总是给他麻烦差事。

——

来了讨厌的地方还是一无所获,秦放心情简直跌到谷底。他坐在车上慢条斯理的擦手,半晌,突然开口,“雁行,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吗?”

前排副驾驶的人身体一僵,很快就反应过来秦放为什么问他这个问题。

他就是当初被安插在秦烨身边的人。

就算注意力都在自己的手上,可雁行的反常还是没有逃过秦放的眼睛。他缓慢的眨眼,“那个老东西不告诉,我还能够理解。你又有什么理由瞒着我呢?”

他说着说着话音一顿,呵笑出声,“不会是乔遇叫你瞒着我的吧。”

雁行没有说话,秦放只能理解为默认。他掀了下唇角,面上的笑都更为灿烂,“居然是这么严重的问题吗……”

明明已经是逐渐转凉的天气,入夜更是有些寒意,但此时坐在副驾驶的雁行,却清楚感觉到自己脊背有汗流下。

他开始思考,那时候答应乔遇不告诉秦放,到底是对是错。

在中国南边的海滨小城度过的头一周,乔遇一直过得胆颤心惊。

他担心秦放会找过来。

一直到一周后后的那个晚上,跟江临通完电话,乔遇终于算是放下心来。他去店里买了新的手机,打算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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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生活。结果没两天就收到消息推送,接下来三天南方地区将有大幅度降温,相比于依旧炎热的立秋,他知道这意味着秋天是真的来了。

随着天气变化,他开始咳嗽,偶尔是干咳,偶尔也吐出一点血沫子来。嗓子长久都在涨疼的状态,可能是发炎肿大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不管他吃中药西药都没能消下去。

但是没关系,这根本不足以影响他的正常生活。

他时常出去乱逛,将住处四周都摸得清清楚楚。在某个晚上,闲来无事的他再度进到附近的夜市,穿过数不清的泛着海边城市特有气味的小店,最后找到了一家卖卡片的商铺。

就像是网红城市必有的,那些成本低廉的卡片被印上这个城市的风景之后就能翻数十倍的价格。他站在货架旁漫不经心的挑选卡片,忍不住想秦放收到卡片的话,一定会因为生气而黑着脸。

从夜市出去,乔遇才发现自己已经错过了回住处的末班公交。他蹲在路边检索附近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商店,最后还是在逐渐寒凉的夜风中打了退堂鼓,一瘸一拐的走回去。

腿已经愈发难熬了,就连嗓子也没有好转的迹象,乔遇不知道这种生活还能持续多久,但是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在陌生的城市死去,他就觉得这样也不错。

毕竟如果是在京城,秦放一定会威胁医生抢救他,不管他多么痛苦难熬,秦放都只会让医生抢救他。

无关他的意愿,全部被秦放拿捏。

天气愈发寒凉的时候,乔遇再度给江临打了电话。他依旧在便利店,但这次很快被接通,并且不等他打招呼,江临便直截了当地问,“你还想在外面待多久。”

没想到会听见这话从秦放之外的人的嘴里说出来,乔遇还有些不自在。他舔了舔唇瓣,莫名觉得空气稀薄的难捱,于是只声音沙哑的回答:“没想好。”

江临知道这是暂时没有要回去的打算,漫不经心的点明,“南边更潮湿,不太好过吧。”

乔遇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和情绪都一并在下沉,他反应过来,原来有些事情他以为是秘密,比如他的腿……但其实周边人或许都知道。

但转念一想,其实他早应该想到才对,那几个玩得好的人确实是玩得好,但彼此都把腌臜事掌握的清楚明白。早在他十八岁正叛逆,想着要把秦放的秘密出卖给薄遂,以让薄遂帮他逃离秦家时他就明白了这点。

那是在宋律的生日宴上,他特地找机会将薄遂堵在了三楼阳台。但当他说出自己的意图,薄遂却只挑着眉冲他笑,“你觉得这些是秘密?”

“乔遇,这里不适用你们的规则,如果连这点东西都掌握不了的话,我们怎么敢做朋友呢?”

背靠着阳台护栏的俊美青年在笑,薄唇张张合合说出的话却叫乔遇打了个寒战,因为他再一次无比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和那些人的差距。

他意识到他们确实是互相信任,但又像是被本能驱使,互相握紧把柄。手里的把柄才是他们能够和对方来往交心的前提,没有人会跟一无所知的人做朋友。

他原本踩着阳台和客厅之间的推拉门卡槽上,反应过来薄遂的意思,面色发白的倒退一步,站进了客厅里。

“你们真恶心。”

秦放因为他这句话给薄遂赔了份大礼,回家当晚操得他第二天都没能下床。

但仔细想想,其实那天晚上秦放也没有生气。男人的情绪保持在一种十分高昂的状态,把他抱在怀里将阴茎往他穴里顶的时候都异常亢奋。他被剥得赤裸,分腿跪在男人怀里,穴里被塞进去的润滑液淅淅沥沥的沿着腿根往下蜿蜒,甚至都直接滴落在底下那根粗涨的茎身上。

他浑浑噩噩的在喘息,秦放则笑得分外灿烂。那时候秦放的神经质已经显露无疑,但那天晚上,他清楚知道秦放是高兴的。

“是有点高兴。”当时秦放舔着唇瓣把阴茎往他穴里顶,额角的热汗沿着格外锋利的面部轮廓往下蜿蜒的时候,他主动凑到乔遇面前叫乔遇舔吻他的下颌。

少年柔软又湿热的舌头在下颌内侧划过,汗水蜿蜒带来的难捱的颤栗总算是隐没下去。秦放笑眯了眼睛,一边欣赏少年因为肉穴被填满的疼痛微微拧眉的模样,一边缓慢地说,“你在逐渐靠近我们,乔遇。”

乔遇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只因为后穴被填满而难堪的耷拉着眼皮子。他才被秦放操开没多久,生涩肉穴依旧保持着纯情的粉色,只被粗硕的阴茎撑开的时候,穴口一圈软肉会因为充血而涨红。现在是坐着进入的姿势,他只能感觉到自己的穴逐渐被顶开,硕大的龟头毫不犹豫往他的穴里锲入,叫他疼的呼吸都在发颤。

秦放心情好,做爱的时候自然也温柔,于是安抚的亲吻落在他的面颊或是唇瓣上,最后沿着下颌吻到脖颈,说话时带的他的喉咙都在颤抖。

“你是我唯一的爱人,当然了,最后我们也会成为真正的家人。”

乔遇忍不住了,低泣着摇头,很快惹得男人变了面色。可他尤不知道自己在性事中的一举一动都被密切注意,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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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怕男人发现不了,又多余补充,“不、不要……秦放,你喜欢别人吧……”

秦放看着怀里低泣的人无言半晌,最后阴沉着脸回答,“今天心情好,我放过你。”

话是这么说的,但那天晚上乔遇依旧被操得很惨。

他原本是坐在秦放怀里的,惹得男人生气,很快被推翻在床上。但或许确实是心情好,男人没有把他摆成母狗挨操的姿势让他跪趴在床上,而是叫他仰躺着,抓着他的双腿下压,将他的身体压成近乎对折的程度,而后在他视线可及的范围内,握着涨红的阴茎狠狠埋进他的穴里。

用那样的姿势,他被迫看着自己的穴是如何吃力的吃下那根尺寸可怖的阴茎的,甚至视线稍一游移,就能看见自己原本平坦的小腹被操得突起的模样。

他被按在床上狠操,原本说是心情好的男人近乎是骑坐在他的腿根朝他穴里打桩。粗硕的茎身将穴里的润滑液捣成细密的白沫,被挤出来之后挂在殷红肿胀的穴口,又被交合的身体拍打成糟糕的液渍。

他被操得越惨,明显秦放就越是性奋。男人粗喘时脖颈都涨得通红,热汗滴落在他单薄的胸膛上,又一刻不停往下蜿蜒。

被完全控制,他根本丁点挣扎的动作都做不出来,只后穴被操得像是要裂开,激得他哭叫着认错。

而秦放向来喜欢看他凄惨的被玩弄的破破烂烂的模样,于是那天也依旧性奋,鸡巴毫不犹豫的顶开最深处的结,最后阴茎被他紧窄的肠道夹吮地射精。

才做了一次而已,但乔遇已经被操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他在还没缓过劲的时候就被秦放放开双腿,紧接着又被摆弄成侧躺的姿势,叫秦放重新操了进来。

他的阴茎早就抖抖飕飕射了精,这会儿再度被进入,哪怕是肠道里的腺体被操到,一时半会儿也硬不起来。可进到他穴里的男人像是丝毫没有被他的不应期打扰兴致,只捉着他的手递到唇边亲吻一下,便又毫不犹豫的开始了下一轮的操干。

那天性事进行到最后,乔遇是被操得晕过去又硬生生被弄醒。他穴里含了满满的精液,被秦放勒令夹紧,一直到了光线分外明亮的浴室里,才被允许自己排出来。

他坐在马桶上,依秦放安排的摆成双腿大张的姿势,已经被操得外翻的穴眼暴露在灯光底下,随着他用力吐息的动作穴口不堪重负的肠肉都近乎要被吐出来。

万幸是他没被弄到那样的地步,最后从他的穴口流出来的,只有秦放射进去的腥浓浊白,黏腻精液从肠道往外推挤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哭得声嘶力竭的。

而在他哭泣的时候,秦放就蹲在他面前静静地看。后来想起来,乔遇都觉得那是十分诡谲的一幕。

而最为可怕的,莫过于等他哭声弱下去,秦放还一副很是不解的模样,“我不知道你在哭什么,你不喜欢这样吗?”

“反正你终究会爱我的啊,我们省掉中间那个过程,可是会节约很多时间呢。”

乔遇花了十分漫长的时间和这句话做斗争。

和江临的通话让乔遇的状态再度跌到谷底,那天电话被掐了的时候他才惊醒,原本他是想问问江临,秦放过得怎么样。

他无功而返,一个人回到出租屋里把自己蜷成一团。夜色渐深的时候,他像是被蛊惑了一样伸手仔细的摩擦腿上那一片狰狞的疤痕,又自虐一般想着,秦放应该是过得极好的。

毕竟秦放什么都不缺,生意上的事情也没人能够撼动他的地位,他甚至没什么感情,随着时间推移,多半也不会因为他离开而有什么情绪波动。

乔遇这样胡乱猜测着,直到又一个月过去,他突然收到一封没有邮戳和署名的信。

看见那封干净的信的时候,乔遇恍惚觉得是秦放来了。但他站在门口看着信封半晌,四周没有任何异动,甚至因为暮色不深,就连旁的租户的走动声都没有。

他被假象迷惑,放心的同时心底又升起叫人难以忽略的失望,最后拿着信封进去,结果刚一打开房门,信封里头滑溜溜的东西就直接掉在了地上。

只瞥了一眼,乔遇就浑身冰凉。

照片上的是江临。

准确一点,是坐在审讯室里的江临,他双手被铐在空无一物的桌面上,人还在冲审讯室的单面玻璃微笑。

而照片,就是从玻璃的另一边拍摄的。

四周空无一人,但跪在地上把照片收起来的时候乔遇的手都在发抖。他呼吸急促仓皇,抱着散乱的照片急匆匆进了屋,房门刚刚落锁,整个人就突然脱力跌倒在地,贴着地面的四肢都变得冰凉。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清楚,如果照片到了他的手里,那就说明江临进去跟他或多或少是有些关系。

可那又怎么样呢?他能做什么呢?

乔遇躺在地板上,在思绪像是一团乱麻的时候,身体也开始造反。渐渐地他开始咳嗽,甚至感觉双眼难以聚焦,他几乎以为自己就是一条死狗,在这个月色明媚的晚上,就将这样独自死在出租屋冰凉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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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突如其来的疼痛又叫他艰难的保持着清醒,他抓着凳子腿半坐起来,手一抹才发现口鼻里都在渗血,伴随着耳鸣的感觉,和他知道秦放带着他自己安排的女人一起去了酒店时的感觉都快要相差无几。

就是想起了秦放的时候,乔遇突然变得清醒了一些。他从床头找出来手机,颤抖着按下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以前秦放叫他记住这个电话号时曾经对他说过的——

“紧急情况打这个号码,不管多远我都会赶过来。”

当时乔遇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忍不住想,如果很远的话,打电话给你教你过来给我收尸么。可那时候秦放很喜欢他,他不说但心里也同样喜欢秦放,那种情况,他自然说不出叫秦放难受的话。

可现在真的拨了电话,三声之后被接起,乔遇还没来得及说话,秦放冷静又矜持的声音便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玩够了吗。”

可能是因为城市临着海吧,夜里经常起风,月色在飘荡的窗帘里,显得格外撩人。那皎白的月光从绰约的窗帘倾泻到房间地板上,落在乔遇周身,叫他能够清楚看见自己手的影子,已经触不到手机。

他依然感觉有血液从嘴里冒出来,不需要他咳嗽或是深呼吸,便像廉价的自来水一样从他的嗓子眼里冒出来。只是他的血液比廉价的自来水还不如,它有尽头。

乔遇不知道秦放有没有听见自己死狗一样的喘息,他尽量稳住呼吸,只在沉默的月色中听见秦放带着轻嘲笑意的声音。可直到他翻转手腕,清楚在窗框里看见自己一手把的红,他终于感到惊慌,呜咽着叫秦放的名字,导致他嘴里的鲜血都呛得他开始咳嗽。

他还想说更多的话的,比如告诉秦放他总是克制不住在想他,他还想问秦放,为什么那时候没有带他一起离开。

明明如果一起离开的话,他们就还会停留在很好的状态。

青年粗嘎的喘息终于从手机里传出来,秦放知道乔遇的状态已经算不得好了。他顿了一下,之后不受控制似的呼吸变得粗重,像是已经在酝酿怒气。

但最后,他忍了又忍,只问:“乔遇,你想不想知道江临是怎么了。”

“你以前问我,为什么我们不能像江临和宋律那样,你以为他们很好是不是?你猜猜江临是怎么进去的,你再想想为什么我会把照片送给你。”

信息有限,乔遇猜不到江临是怎么进去的。但是他反应过来,秦放应该是唯一能够帮江临脱罪的人。只是因为几个月前江临帮他逃出来,所以秦放拒绝了。

电话里的声音还断断续续的,乔遇强撑起来按了挂断。他没有闲心去想秦放会不会生气,只爬到床边吞了几颗止疼药,最后竟然顺利的睡到了第二天。

房间的食物和水都是充足的,乔遇觉得自己短时间内不会有要出去的打算了。他醒来之后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努力洗干净脸上和身体上的血迹,塞了几口面包就打算接着睡。

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是在睡觉还是在半昏迷的状态,到了黄昏时候他爬起身来,第一反应是想要去走廊看看海滨城市的夕阳。

橙红色,从天边渲染到头顶,能够映得他面色发红的程度。乔遇这么想着,但刚刚打开门揉了揉眼睛,他就难得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对劲。

疲惫的身体在极短的时间里爆发出潜能,乔遇猛地将门甩上用脊背抵住,几乎是他刚刚上了锁和保险的下一秒,大门被人从外面撞击的冲力顶得他心肺都在疼痛。

他知道来的人是秦放,身体紧张到极点,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像是想要尽可能的让身体变得活络。可糟糕的是他的身体每况愈下,每天早上醒过来,他都觉得今天比昨天要更为困难。于是就算他努力吐息,可剧烈的心跳还是很快叫他疲惫。

但就算如此,乔遇以及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停下。他听见外面已经有了秦放的声音,隔着薄薄的门,是在叫他的名字。他当即就眸子有些湿润了,可腿依旧坚持着朝着卧室过去,拿了江临为他准备的身份证件,他就想要从厨房外面的旋梯离开。

但时机不太合适,乔遇刚刚打开窗户门,就看见有人正顺着后门进来,眼看着就要到旧楼梯口。

大门被人砸得砰砰作响,乔遇知道,或许下一秒,秦放就会出现在他眼前了。但是天知道,他还没做好准备,他一点都不希望自己用这样的状态出现在秦放面前。

就好像是在用破烂的身体告诉秦放,看啊,我离不开你。

于是颤抖慌张的眸子四处游移,乔遇终于看见了客厅的窗户。他想起来自己确定这个住所的时候,当时他就说了,楼层低,就算跳出去也一定死不了。

离开秦放的时候,乔遇总是很努力的珍惜生命。清楚听着外头的撞门声愈发激烈,老式的门眼看着就要倒下去的时候,乔遇终于拔腿朝着窗户跑过去。

大门哐当一声被撞开,就连链条都不堪一击。乔遇刚刚一只脚跨上窗台,就见两个保镖已经开路走了进来。

而秦放,就从那之间缓慢踱步过来。

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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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放的第一眼,乔遇几乎就要落泪。他从未跟秦放分开这么久,就连几个月前的那场事故,也很快被秦放收尾。所以这是他第一次,对秦放产生了久别重逢的复杂感情

乔遇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见到秦放的时候,当时他就觉得,秦放其实是极为英挺帅气的男人,只从外表的话,很难看出来他心里有问题,整个人早已腐坏。

而现在,分开大概四个月的时间,秦放瘦得颧骨都有些突出。他头发剪得很短,一双眼睛沉得像是死海,只看见一脚跨上窗台的乔遇的时候,瞳孔急剧收缩颤抖,叫他声音紧绷的叫,“乔遇,你敢——!”

没有听完秦放威胁的话,乔遇只飞快的冲秦放笑了一下,便双手用力从窗台一跃而下。

“乔遇!老子宰了你!”

秦放被乔遇气得脑子里嗡嗡的,看人的时候眼里都有了重影。他往里走了两步便身子一趔趄,最后是旁边的人扶着才没有狼狈的跌倒在地。

喉头是腥甜血气,秦放知道自己是被乔遇气得上头了。他甩开扶着自己的手,一个人撑着墙壁稳了一会儿,这才问,“抓到没有。”

要知道,他从来不做没有准备的事情。他是打定主意要带乔遇回去,自然要把最糟糕的可能也一并考虑进去。

但说真的——

“我没想过你真的敢在我眼前跳下去。”

这是乔遇和秦放面对面的时候,秦放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乔遇靠着栏杆坐在角落里,偏头就能看见秦放扶着楼梯扶手缓慢踱步过来。看着秦放的时候,乔遇有些惊奇的发现,这个男人不仅是瘦了。

也没有之前那么意气风发了。

秦放走路的时候莫名透露着艰难的味道,不算远的距离,但他一个人走了有两分钟,等到停在乔遇面前,是一手撑着膝盖才缓慢的蹲下去。

他蹲在乔遇面前,耷拉着眼皮子仔细打量乔遇在极短的时间里就肿的老高的右脚脚踝,猜测应该是骨折了。确认了之后,他这才细细观察乔遇苍白瘦削的面颊许久,慢悠悠地说:“我没想过你真的敢在我眼前跳下去。”

说完这句话,秦放没忍住嗤笑出声了。可笑声没能掩饰他粗重的呼吸声,叫人不消细想,就知道这是在暴怒的状态。

万幸,现在是在外面,跟着秦放过来的人不多,但他也不会选择在外人面前跌乔遇的面子。所以秦放努力深呼吸,最后一把将乔遇打横抱起,转身往楼上乔遇的出租屋走去了。

一行人往上走,老旧楼梯都像是在震颤。等到进了出租屋的门,秦放脚步一停顿,后面的人就自觉地守在了外面,还躬身把门拉上了。

确认这下不会有人看见了,秦放终于把乔遇放下来。他顾不得乔遇现在是骨折的状态,只踩过乔遇昨夜留在地面的血迹,走到沙发旁边拿着乔遇的玻璃杯猛灌了大半杯的水。

入冬了,放了一夜的水都变得冰凉。秦放抹了把嘴,脱了薄款的毛呢长风衣搭在沙发靠背上,又脱了西装外套随手扔开。沙发边的小茶几被他踢翻在侧,做完这些,他才解开衬衫扣子,大马金刀的坐下。

“乔遇,过来……跪下。”

房间里还是一片狼藉的模样,窗户大敞着,寒凉的风灌了满屋。顶上的灯只开了一半,乔遇垂眼看见地板上有一摊红的发黑的血迹,旁边桌上的东西都乱七八糟跌倒在一旁。

是个很适合秋后算账的环境。

于是乔遇真就拖着已经骨折的脚朝着秦放走过去,短短几步路,但因为脚腕疼得厉害,短时间内就肿胀发紫的皮肉涨得像是要裂开。所以朝着秦放过去的时候,乔遇仔细感受那种疼痛,在心里默默祈祷。

干脆裂开吧,不管是皮肉还是骨头,就干脆裂开就好了。让秦放看着他是走过了怎样的路去到了他的身边,一路上踩过的血迹都是他对秦放最为浓烈的恨意和最有力的报复。

脚越疼,乔遇就越是清醒,但很遗憾的是他期待的事情一件都没发生。最后他走到秦放面前跪下,男人二话不说一把揪住他的头发,瘦得脱相的俊脸猛地凑得近了,咬牙切齿问他,“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你要闹我不是陪你闹了?我让你用自己的努力逃跑,逃到你觉得可以顺心生活的地方。我做到这个程度的话,你至少应该用努力生活来回报我不是吗?我还不够容忍你是不是,叫你敢一个人在这种鬼地方过成这样……你还想怎么折磨我?离开还不够,还要我在几千公里外听见你在电话里咳血咳得话都说不出来?”

秦放说着说着已经有点歇斯底里,但乔遇听着,却只觉得迷茫。他抬头看着愤怒的秦放,艰难的从嘴里挤出来两个字。

“……什么?”

“你以为你是怎么顺利出去的?”

秦放眼里的阴翳快要将人吞噬,明显是没想到自己放乔遇出去最后会得到这么个结果。他想起来昨晚上听见乔遇在电话里咳嗽,含糊的黏腻的声音叫他不消细想就知道一定有血液从乔遇的嘴里涌出来。

地板上那摊没被清理的痕迹证实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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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想,一想到自己几次退让没能得到叫自己满意的结果,他恨不得直接在这里掐死乔遇。可到底是自己最喜欢的人,他下不去手,只能狠狠吞咽一口,问道:“你觉得我把你当狗养了是不是?”

说这句话的时候秦放几乎要落泪,他眼睛红得不像话,里头满是血丝,但最后还是咬咬牙,嗤声笑了,“我来教你知道,我是怎么对待一条狗的。”

跪在地上的人被他一把捞起,动作不算轻,但很努力的避开了受伤的腿。

两个人上了卧室的床,秦放逼迫乔遇跪趴在床上,一言不发将居家的休闲裤扯下来,随手在床头捞了一支不知道做什么用的乳液就往乔遇后穴里挤。

四个月没有做爱,乳液的前端往穴里挤进去的时候乔遇都抓着枕头闷哼出声了。他身体绷得很紧,却没想到秦放把乳液挤进去,便是手指跟着伸进去狠狠搅弄起来。

紧窄的肠道重新恢复成生涩的模样,男人的手机不管不顾往里挤,乔遇难受的眼尾都变得潮湿。他艰难的咬着枕头忍耐求饶的冲动,断了的那只脚腕也在床上掰成奇怪的角度。可身后的男人像是没有发现他的异常,简单给他扩张之后就直接掏出鸡巴往他穴里挤。

“……秦、秦放!”

乔遇的声音是惊慌的,尾音已经因为疼痛而变得颤抖。秦放听着难受,但依旧冷笑一声,反问,“我为什么要考虑你的感受?”

于是粗长紫红的肉刃真就毫不留情的往窄小的肠道里挤,直操得惯来会隐忍的乔遇都忍不住痛呼出声。

这场性事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秦放虽然想着要给乔遇一点教训,但也不会奔着把人弄伤了去。扩张的时候他的手指就在乔遇的后穴里抽插,虽然并不刻意抚弄敏感腺体,可至少穴口是真的扩张充分了。

所以就算他操得毫不留情,可乔遇的穴并没有撕裂的痕迹,确认了这点,他就握着乔遇的腰肢拉着那两瓣臀肉往自己胯骨上撞。

时隔四个月的性事,但几分钟后还是进入了正轨。乔遇终于不再觉得后穴被顶得钝痛,而是密密麻麻熟悉又陌生的快感,从被秦放操干的地方逐渐蔓延开来。

他被久违的快感弄得战栗,很久没有发泄的阴茎也轻易就被操得射了。又腥又浓的精液洒在床单上,身后的男人伸手抹了一点,两指捻了捻,最后一边往他臀上擦,一边嗤笑,“这就射了?”

乔遇被操得说不出话,上身趴伏在被子里,苍白又带着情欲潮红的面颊贴着枕头难捱的蹭。身后的男人毫不留情的往他穴里顶,脆弱敏感的腺体像是故意跟他作对,被顶得肠肉都爽得痉挛,叫里头润滑用的乳液被推挤出穴口,沿着会阴往下流淌。

秦放本来心情糟糕到极点,看着乔遇不停折腾自己的时候,他总觉得心里有无数暴戾的东西在汇集。但现在他看着乔遇的臀瓣被顶弄的泛红,两瓣雪白的臀肉都在他胯下颤抖,又觉得心情像是奇异的好了一点。

可就在他这样决定了之后,突然就听见乔遇很努力才挤出来的笑声。

“所以你会把狗也当做一个洞是不是。”

秦放被气得呼吸都粗重了。

这次他是真的狞笑出来,欺在乔遇脊背上却没有亲吻乔遇单薄的身子,只抓着乔遇的头发让人仰头,最后被自己咬着耳垂。

“你错了,是两个。”

久违的性事变得无比粗暴,被按在男人胯下含鸡巴的时候乔遇被呛得泪水流个不停。更为叫他羞耻的是他嘴里的涎水分泌过多,又因为被男人的鸡巴深入到喉咙无法吞咽,最后狼狈的沿着唇角往下蜿蜒。

性事结束的时候,乔遇已经手都抬不起来。他躺在床上努力喘息,刚刚拿他的衣服把满是粘液的鸡巴擦干净的男人回头看他,“你喜欢拿这种事气我,那我看你的腿也不用去看医生了。”

“我们就让它留在那里,长成陈旧性骨折,再去找个师傅给你拧回去怎么样?你喜欢膈应我,这样你就会开心是不是。”

乔遇累的说不出话来。

秦放絮絮叨叨的声音一直没停,乔遇却好像都没有听进去。他只是在想,为什么他和秦放,总是在最为关键的时候想法错开。

他们明明确实是互相喜欢的,这点乔遇可以毫不避讳的承认。但他同样也意识到,他们像是两个完全相反的个体,所以不管怎么努力,都是走在越来越远的路上罢了。

“我一直想不明白……”

秦放话音一顿,眼里只有手搭在床上都断续在发抖的乔遇。他听着那虚弱的断续的声音,等待着明知道算不得好的后文。

“为什么你当时没有带我离开,为什么现在要让我一个人离开……是不是真的有人互相喜欢,互相惦念……”

“但就是应该分开。”

秦放恍惚要以为他的爱人是被盘根错节的树根绑缚在床上。

他支不起身来,也抬不起头,唯一还在挣扎的手指在短暂的颤抖之后努力压在床面上,像是放弃认命了。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秦放清楚听见乔遇努力喘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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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他舔了口莫名变得干涩的唇瓣,斟酌着说:“你应该告诉我,不管发生了什么……”

“什么是应该?!那你也应该带我走不是吗!”

没想过会被乔遇打断话,秦放睁了睁眼睛,结果就看见刚刚还有气无力趴在床上喘息的人突然朝他扑过来。

乔遇身体不好,就算这会儿被刺激得开始挣扎,但其实动作还是很慢。秦放有足够的时间可以避开,可他稳稳当当坐在原处等着乔遇把他扑倒在床上,正想开口说话,就感觉有饱满又沉重的热泪啪嗒砸在自己脸上。

秦放原本是反应力极快的那种男人,因为出身注定了生活不可能平静,很多时候但凡是多愣怔一个瞬间,就可能会殒命。所以大半年前在国外,他中枪之后,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想好了接下来的每一步应该怎么做。

他不是那种会因为冲击而愣神的人,但显然今天是个意外。

他失神的躺在床上看着乔遇哭红的眼睛,总觉得那像是雨滴子似的眼泪砸在脸上是生疼的。

他已经难得的表现弱势,被乔遇压在身下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挣扎,可乔遇依旧泣不成声,哭得声嘶力竭地质问他,“为什么我是被留下来的人?为什么是我?你不是说过我们是爱人、是家人……!”

本应该满是温馨意味的那两个字脱口而出的瞬间,乔遇恶心的差点就要吐出来。他的体力已经快要透支,甚至因为情绪波动过大,喉头已经有腥甜的血气涌上来。

呕血于乔遇而言并不陌生,但因为当着秦放的面,他还竭力想要忍耐。他努力吞咽一口,试图将翻涌的血腥气咽回胃里,可嘴里的津液分泌愈发的多,他拧着眉头发现不管自己怎么吞咽,都依旧有液体从唇角滴答落下去。

眼里的热液叫视线模糊,但乔遇依旧看见鲜血从自己嘴里滴落到秦放脸上。他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身下的男人的表情,最后看见对方眼眸微睁冲他伸出手来,被他打开后就垂落下去,像他预想的那样没有第二次尝试。

“……你看,你总是这样。”

秦放不明白乔遇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万幸,或许是身体状况确实算不得好了,这次乔遇很是坦白。

“你冲我伸出手来的时候,打开一次的话,就不会有第二次,但是我呢?不管是被你打断腿,还是被你关在家里,我都在努力靠近你不是吗?”

秦放睁了睁眼睛,很是茫然,“但是你不喜欢……”

“我不喜欢的是你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丢下我!我们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错开!为什么该带我走的时候没有带我走!为什么该把我留下来的时候没能把我留下来!如果说知道我状态不好的话,就要更努力拉住我不是吗?!我离开你应该怎么办呢?我除了你还有什么?总是埋怨我没有把事情冲你和盘托出,那是因为你没有给我足够的底气不是吗!”

乔遇说着说着开始大口呕血,滚烫的鲜红的血液从嘴里涌出来,和眼泪一起滴滴答答的落在秦放脸上,秦放这才有了些慌张的感觉。他飞快的直起身将乔遇抱进怀里,扬声叫:“雁行!准备去医院!”

他急匆匆的用薄毯裹住乔遇的身体,乔遇还断续在哭,他有些手足无措,只能反复的亲吻乔遇的发顶,“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确实都是你的错。”

乔遇已经气若游丝,“其实我算什么呢?我为什么要因为你被他们侮辱……”

“……”

秦放脚步一顿,感觉浑身的气血都在往头上涌。怀里的人已经陷入昏迷,他身子一踉跄,最后一边膝盖咚的砸在地上,好不容易才稳住没有把乔遇摔下来。

“先生,车已经……”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高大的男人往里看了一眼,看见自家老板面色发青嘴角多渗血,神色顿时就变得慌乱了。他快步走进去想要将秦放扶起来,秦放已经拨开他的手,偏头在肩膀上蹭了嘴角的血迹。

“去医院。”

乔遇状况已经变得很不好了,医生进了手术室里,秦放就站在走廊拐角放空。

他想起来乔遇十六那年,自己打断乔遇的腿那天。

那时候乔遇已经到秦家三年,原本身形瘦小的少年长得愈发俊秀,尤其是身子骨开始抽条之后,细白的皮肉包裹着纤细骨架,有种莫名脆弱的少年气,看着就叫人欢喜,莫名会生出点保护欲来。

乔遇是他带回秦家的,之后自然也是跟着他,平日里除了上学的时候,两个人多得是形影不离的时候。

那时候秦家的人都知道,他很喜欢乔遇,不过当时多半还只是逗弄小狗小猫的那种喜欢。没办法,他不幸摊上个混球的爹,他妈为了稳固他在家里的位置每天都在努力智斗小三小四小五六七八,所以他小时候从没养过什么活物。

第一个就是乔遇,一个活生生的人,给他带来的养成的快乐要比其他人养狮子老虎还要多得多。

而就在乔遇十六岁那年春天,二叔秦烨突然找到他,说看乔遇做事机灵,想带回家里去,跟他儿子也做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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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

秦家起来的太早,老一辈免不得还留着些坏习惯。你要说他在京城挨着不少名门一定是有所熏陶的,又不尽然,像秦烨,就还是没学会旁人的性命也是宝贵的。

像手下,下人,佣人,跟班,这些都是可以随意戏弄玩弄的。

明白秦烨的性子,当时秦放就猜到,乔遇要过去了,多半是不能好好回来了。

但没办法,他那时候还没起势,家里是老爷子管事,他根本不可能因为乔遇和秦烨有明面上的冲突。

所以春末的时候,他借口乔遇手脚不干净偷拿了自己的东西要惩罚乔遇关禁闭,故意推了秦烨。毕竟手脚伶俐却“不干净”,秦烨就也没有由头带乔遇走了。

他没想到,事情最后捅到了老爷子那里。

所以第二天下午,他在秦家老宅的大堂里,当着老爷子和秦烨的面,亲手打断了乔遇的腿。

骨头断裂的声音叫秦放牙酸,他背对着上位面色紧绷,手里拿着的凳子腿已经沾了血。老爷子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觉得他很有作为下一任秦家家长的风范,难得说了些夸奖的话。

可那些,秦放当时都没有听进去了。

周围并不喧闹,但就是没有清楚的说话声传进耳朵里,秦放唯一听见的,只有外头的风声飒飒,还有脚边仍旧紧紧抓着自己裤脚的少年的哭声。

后头的事情,经乔遇几番提醒,秦放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他的堂哥买通了他请来的医生,叫乔遇的腿落下了永久的病根。每到下雨落雪的时候,空气湿度增大,乔遇就疼得只能在床上咒骂他。

因为断裂的骨头没能完全长好,脆弱的骨痂艰难的连接着那两根断裂的骨头。

直到现在秦放才反应过来,原来那片骨痂不止在乔遇的腿里,甚至还在他和乔遇的关系里。就像那根被骨痂艰难连接的骨头,其实他和乔遇,也只是岌岌可危而已。

而上半年那场意外,终于将问题暴露出来。

其实他并不惧怕问题,只要问题能够暴露出来,他总会努力想办法去解决的。但老实说,对于秦放来说,这个问题暴露的代价实在太惨重了点。

“去把秦烨带过来。”

秦放声音很轻,但看他情绪这么淡然,跪在一旁的雁行就知道是最糟糕的情况到了。他吞了口唾沫,绷紧的喉咙生疼,但最后也只声音沙哑的叫,“先生,他的腿已经……”

“那样就足够了吗?”

秦放打断雁行的话,转头看着跪着也西装笔挺的人,忍不住抬脚踩在男人肩膀上将人踢翻。

“你不了解我吗,雁行?他让我不好过的话,我当然要十倍百倍的讨回来才行啊。”秦放努力保持淡定,但说着说着却忍不住笑出声来,“还是你想跟他一起承担?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是吗?”

“我让你留下保护他,最后反倒是他保护了你……你让我怎么心平气和的接受这样的结果呢?因为他努力保护你,所以我在忍耐,但你总要让我有发泄的渠道不是吗?”

乔遇醒过来那天,秦放特地去医院外面的花店买了束鲜花。

医院门口的店,说是寸土寸金不为过,花店很小一间,秦放侧身从拥挤的花筒进到店面里面,发现里头几乎只有几平米的地方可以站人。

入冬了,但医院门口的花店里鲜花种类还挺多。卖得多的百合之类的成簇拥在最前面,秦放略过它们,从花架最顶上抽出来一朵小向日葵。

他把向日葵攥在手里,然后让老板娘再帮他包一扎玫瑰。

就算是观赏用的小向日葵,花茎还是有成年男性的手指粗细。秦放穿着全套的黑西装站在店里已经显得很是格格不入,最为糟糕的是他还在仔细打量手里那枝向日葵。

他记得秦家老宅后院就有片向日葵,只是他很久不回那地方,也不知道那丛向日葵怎么样了。

这时候秦放完全没想到,自己无聊时候走神想到的问题,会在半小时后就得到答案,并且是用一个过于惨烈的方式。

回病房的路上秦放就收到消息,乔遇已经醒了。他在电梯里倒拎着那支玫瑰的时候还算淡定,但等到电梯门打开,便迫不及待往乔遇的病房过去。

雁行守在乔遇的病房门口,远远地看见秦放过来,还眼里难掩激动的往前迎了几步。但等到他看见秦放手里多出来的那枝向日葵,一下就变了脸色,伸手将秦放拦在走廊里,“先生……”

秦放脚步一顿,看着雁行的脸色,觉得刚刚听说乔遇醒过来的欣喜都淡了一点。他停在雁行面前,刚刚拿起来的花束重新垂下去,与此同时他的声音也低下去。

“雁行?”

“先生……”雁行从来话少,但这还是头一次,他觉得说话是件艰难的事情。他背手站在秦放面前,脑袋垂着,视线落在地面。

“向日葵就不要带进去了。”

于是秦放就知道不对劲了。

在走廊里,他控制着没有变脸,只往乔遇病房走的时候,顺手将手里那枝还很新鲜漂亮的向日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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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塞进了垃圾桶里。

对于医院走廊的垃圾桶口来说,向日葵的花苞有些过分大了。于是橙黄的花瓣被金属口子划拉着,不少都脱落了掉下去。雁行盯着地面,看着那抹颜色在自己视线里逐渐下坠,最后无声的搭在地面上。

与此同时病房门被打开,秦放大跨步进去,语气如常的叫了乔遇的名字。

乔遇刚刚醒过来一会儿,护士扶着他半坐起来。他面色依旧是不带血色的苍白,只因为肺部感染咳嗽的厉害,眼里都还带着血丝。

单人间,他一个人靠坐在床头,双手像是压着被子的,实际上是已经脱力了。他瞥眼看见秦放将手里的花插在窗台的花瓶里,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低声道,“你不是怪我不把事情跟你说清楚……”

“乔遇。”

听见乔遇的话,秦放突然克制的叫乔遇的名字,声音里的拒绝已经鲜明无比。他没有回头看乔遇,只是攥着花茎的那只手逐渐收紧了,新鲜的花枝几乎要被他捏出汁水来。

一起相处这么多年,乔遇当然知道秦放的意思,是不希望自己再继续说下去了。可已经到了这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也不那么怕秦放了。所以他没有停下来,而是选择接着道:“你把我留在老宅的那段时间,后院开得最好的向日葵,每天都会少几枝……”

站在窗边的男人已经猛地回头死死盯着自己,但乔遇不躲不避,只掀了掀唇角。

“你猜,这是为什么。”

花枝的汁水已经从秦放指缝里流了出来。

他死死瞪着乔遇,看着明明说话时候声音都在发颤的青年强撑出一副并不畏惧的模样迎着自己的视线,觉得五脏六腑都像是被一只手攥着搅弄揉捏,弄得他呼吸都鲜血淋漓。

他气得呼吸粗重,为乔遇这种不惜自揭伤疤也要来刺他伤他的决心。他多想干脆像以往一样发火,制止乔遇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糟糕把戏,可看着乔遇那双通红的眼睛的时候,他像是突然败下阵来。

“……没关系。”

开得正好的鲜花到底是没能进到花瓶里,秦放随手将它们扔到桌上,迎着乔遇颤抖的眸子,一步一步走到病床跟前去。

“以前怎么样都没关系……”秦放单膝在病床前跪下,不顾乔遇的拒绝紧紧捉住了乔遇的手。他自己手上满是花茎的汁水,抹了乔遇一手不说,蹭得洁白的病床上也是。

他看着乔遇的眸子在短暂的时间里蓄满热泪,缓慢补充,“以后我们会好好的。”

秦放努力保持态度温和,但乔遇听见这句话,却像是听见什么荒唐胡话。他睁大眼睛看着秦放,并不是出于什么不让眼泪掉下来的矫情理由,而是他就是想看看,秦放这个疯子说这种傻逼话的时候到底是什么表情。

他了解秦放,当然知道秦放的意思并不是说他遭遇了什么不重要,而是说不管他遭遇了什么,都不会成为秦放抛弃他的理由。

可就是因为清楚知道秦放要表达的想法,乔遇才觉得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荒唐。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刚刚润好的喉咙又在短时间内变得干涩。甚至他疲软无力的双手,都在他听见秦放的话之后恢复一点力道,叫他能够用力抓紧搭在腰间的被子,不至于过分失态。

他努力想要保持冷静,可无疑秦放的话给了他巨大的冲击。他死死盯着跪在床边的男人,知道这种姿态是服软的意思,可他依旧没能成功冷静下来。

他想起来秦放刚刚回来的那段时间,他因为想要掩饰身体的异样而拒绝和秦放上床。男人以为他是生气还表现的很是纵容,却不知道他整夜整夜睡不着,咬着被子忍耐哭泣想着应该怎么解决问题。

当然了,解决问题,最好是能够顺便也解决他自己。

乔遇永远忘不掉那天,他不过是在家里睡了个午觉而已,家门就被人撞开。秦烨带着人进来,告诉他秦放在国外被枪杀了。

换句话说,他在秦家唯一的依仗没了。

糟糕的是,秦放性子乖张暴戾,在接管秦家之前就已经开罪不少人,现在秦放没了,他作为秦放最亲近的爱人,自然要为秦放之前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话说回来,好像不管什么时候,同性恋这种关系都是遭人诟病的。被绑回秦家老宅的时候,乔遇听见秦家的下人终于敢在他面前直说他是个卖屁股烂屁眼的。但那种时候,他就算被辱骂了也没能有什么反应,只满心都是想着,秦放怎么就能死了。

虽然他每年生日都在祝愿秦放不得好死,但他从没想过秦放会死在他前头,毕竟祸害遗千年么。

所以他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死了呢……

乔遇浑浑噩噩的,被按着跪在大堂也没能有什么反应。两边坐的人很多,一看就是刚刚经历了不得了的喜事,一个顶一个的高兴,只视线触及他的时候,眉头克制的皱起来,有有钱人家的矜持,又难以掩饰看见脏东西的嫌恶。

乔遇很努力想要思考为什么自己要跪在这里经历这些,但脑子像是坏掉了,总也控制不住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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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放怎么就死了。

主坐坐的是秦放的二叔秦烨,牵头列了一些秦放的罪错,提议收缴秦放的所有财产重新在秦家族人里分配。

最后在众人散去之后,秦烨纡尊降贵蹲在他面前,抓着他的头发逼迫他仰头,笑眯眯道:“你当然也是我好侄子的财产。”

然后乔遇就被关进了后院角落的黑房子里。

说是黑房子,其实里头还是有盏灯的。所以乔遇在里头被扒光衣服的时候,终于有了点情绪波动。他是跟秦放上床不错,秦家人说他卖屁股,他也不想反驳。反正他靠着秦放过活就是事实,之后的说什么感情之类的,于秦家人都不那么重要了。

但是在人前赤身裸体的,乔遇还是觉得自己没有不要脸到那个地步。

他努力想要挣扎,但最后被生面孔踹了脚膝盖就跪下去。最后双手双脚被锁起来,脖子上的锁链离地只有半臂的距离。

屋子里还有旁的人,但秦烨像是丁点都不在意。当然了,或许他其实是在意的,毕竟用这种办法,更能羞辱乔遇。

他站在乔遇身后,掰开乔遇的屁股往里看了一眼,便挥手叫人过来给乔遇灌肠。冰冷的灌肠液撑得肚子沉甸甸的,乔遇趴在地上额角满是冷汗,秦烨看他那样子,笑得格外畅快。“灌肠很辛苦是不是?我那好侄子那么喜欢你,是不是都不舍得这么对你?”说着,他尖头皮鞋踩在乔遇的臀上,鞋底的脏污都蹭在白净皮肉上。

“但到底是服侍人的东西,还是得有点自觉才行。”

乔遇喘着粗气,也根本没余力听清秦烨说的每一句侮辱人的话。他从没被秦放这样对待过,头一遭遇见这种事,自然是更难受得住。肚子里的灌肠液撑得他浑身冒冷汗,里头含着冰冷的东西,却叫他有种身子发热的感觉。

灌肠好不容易结束,他已经撑不起自己的身体。他头一次觉得自己那么像一只狗,还是脱力的老狗,躺在地上艰难呼吸,就连秦烨将手指插进他的屁眼里,他都只能条件反射的弹动一瞬,之后就没了动静。

男人的手指在冰冷的肠道里胡乱搅弄,乔遇被折磨的视线都是模糊的,艰难的想着如果在这里被操了应该怎么办。

秦放已经不在了,他又不会因为变成脏东西被秦放打死。但是那混蛋那么可恶,知道这种事的话说不定会在地狱等着折磨他。

想到这里的时候,滚烫的眼泪终于源源不断的从乔遇的眼睛里涌出来。

可惜他倒在地上,哭得静悄悄的,眼泪都没人看见。

那天乔遇唯一庆幸的就是秦烨没有操他,男人用手指在他穴里搅弄几圈,最后抽出来用鞋尖踢了踢他的屁股,刻薄道:“可惜十六的时候没有搞到手,我可没兴趣搞侄子玩剩下的。”

他没兴趣搞,但要直接放过乔遇,明显又是不现实的。

所以在秦放回来之前,乔遇就被关在那里头,每天,每一天,穴里都插着几根新鲜的向日葵花茎。

后院种了一小片的向日葵,那段时间就开得正好。秦烨的手下每天去掰几枝,也不处理,直接就插进乔遇的穴里。粗硬的花茎断面是粗糙的,茎身更是软刺密布,乔遇每天含着那东西,被折磨的脑子逐渐失去对时间和外界的感知。

只是两天时间,他的穴就陷入一种完全麻痹的状态,就算进得很深的花茎刺激到前列腺,阴茎也难以硬挺。他知道这已经是个很糟糕的现象,可又难免会想,自己应该活着出去。

秦放才活了不到三十年就得罪那么多人,死了一定给他收尸烧纸的人都没有。

可乔遇没想到,他没能等到活着出去给秦放烧纸上香,反而是等回来一个活着的秦放。

以至于之后的每一天,他都在恐慌之中难以安眠。

其实被关起来的不久,乔遇原本是有机会逃出去的。那天雁行来找他,男人跪在他身边道歉,说要带他出去,但他觉得,这根本就不现实。外头都是秦烨的人,他自己站起来都困难,雁行带着他,两个人一起被关起来还差不多。

那天雁行没能告诉乔遇秦放还活着,这是后来雁行最后悔的事情。

他总是忍不住想,是不是告诉乔遇的话,乔遇就会鼓起勇气跟他一起离开。但当时的他没有办法,他是秦放的人,虽然收到的第一命令是保护乔遇,但他找到乔遇的时候乔遇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如果伤害已经造成的话,他想着至少应该要保证其他任务顺利进行。

秦家正在经历巨变,秦放一直努力不惜跟宋家搭关系也要摆脱腌臜生意,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只要借这次机会清理掉顽固不化的老一辈,秦家的未来才真的是他们年轻人的。

所以雁行放任乔遇被关在那里,一直到秦放在宋律和薄遂的帮助下重新回来。

那天的情况过于混乱,但雁行一直记得自己去带乔遇出来的时候。他脱了自己的外套将乔遇裹起来,青年艰难的抬眼看他,像是在等他坦白。

“……先生要回来了。”

面对乔遇的视线的时候,雁行发现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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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再也没办法隐瞒了。他说完,看着乔遇眸子闪烁,整个人像是陷入空白,狠狠心接着道,“是我自作主张没有告诉先生你被关起来,等他回来,我会自己向他……”

“不用。”

好久没有说话,乔遇的声音已经哑得像是砂纸摩擦。他伸手努力拢好衣襟遮住身子,这才道:“说出去的话,他连你也不会放过的……所以什么都不要告诉他。”

雁行静默许久,最后先是跟乔遇说对不起,顿了顿,又说了句谢谢。

乔遇想他根本没办法让雁行明白,其实他是在自救而已。同样的,他想雁行也没有明白,如果秦放离开的时候他是被留下的人,只能说明他是可以被放弃的存在。

毕竟在秦放这种野心家眼里,又有什么能够比得上他的生意他的家族。

以前乔遇就时常纠结,他不明白,为什么秦放明明是爱自己的……是的,他当然可以确信秦放是爱他的。但他很纠结,因为不明白秦放为什么总是表现的不重视自己。

不重视他的感觉,不重视他的心情,甚至现在,像是不重视他这个人。

几天后看着秦放回来朝自己走过来的时候,乔遇终于反应过来,因为秦放本来就不重视感情。

相比于爱情,秦放好像更看重“拥有”的现状。

于是乔遇就知道了,自己好像是陷入了死局。他有一个不看重爱情的爱人,他的爱人对他唯一的期待就是拥有他,可偏生,他遇到了那样的事。

他每天都在纠结应该怎么处理这个糟糕局面,整个人像是在那间房子里变得病态,甚至一度想着如果自己不干净,那就让秦放也不干净就好了。

毕竟秦放就算混账变态,但至少一直表现的很是忠诚……或者说干净。

他们原本是彼此的唯一,乔遇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主动往秦放床上送人。他教那个女人应该在秦放面前穿什么风格的衣服,看秦放的时候应该用什么样的眼神,甚至去开房的时候,应该从哪一步开始进行……

他花了几天的时间教导女人这些事情,每一天都痛苦又自我厌弃,并且怀着对未来的深深的恐惧……

但现在秦放居然告诉他,那些过去都不重要了,除去在黑房子的事情,后续的一切都像是因为病态的他而产生的糟糕连锁反应。

那么他到底为什么会生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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