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死了?”梁赟诧异问道。
“不然呢。”沉棣摸起一张牌,看了眼,打出。
“全尸都留不住,还指望能活?”
“啧……可惜了,是个美人。”梁赟摇头惋惜。
沉棣稍顿,微不可闻地叹一声。
傻姑娘。
要是她不去刺厉棠那一刀,又怎么会被拖到窗边。
然后,被厉白瑽推落。
何苦呢?非得要证明自己是块洁玉,然后摔个粉碎?
得不偿失。
安安稳稳,舒舒服服地过日子,还不好了?
她确实和以往那些女人都不一样。可这不一样,他们无福消受。
是可惜了。
“那小子呢?你那便宜侄子,怎么样了?”梁赟继续好奇道。
沉棣想起见到白汀母子的最后一面。
“进过宗祠了,老爷子不让罚。还是家里独苗,要保的。”
梁赟嘘一声,不太服气。
“什么臭小子,起码打几顿。”他越说越起劲,“爷平白少了个好玩的。以后遇上,我来揍。”
沉棣轻笑,没再接话。
孩子是没罚,孩子妈可惨了。
白汀被厉棠圈养七八年,就这么被扔出了门。厉白瑽被接回厉家养着了。只和他说妈妈有事,以后和爷爷奶奶太祖父一起生活,爸爸会常回来看他的云云,他就立马高兴得忘了之前的害怕和难过,放放心心地离了生他养他的妈。
小白眼狼。
从冷血和识时务这两点上看,厉白瑽还是有些厉家人的影子。
不知道,厉家会不会念着白汀是厉白瑽生母,不赶尽杀绝。
这也轮不到他沉棣过问了。
他推了牌,有些意兴阑珊。
“今天就这样吧。”
“诶诶,就走了?”梁赟还没八卦够,“厉总呢?什么时候约出来聚聚?我再多了解了解呗。”
“可别了吧您。”沉棣哼笑一声,打断梁赟的摩拳擦掌。
“还搁家里养伤呢。千万别问他。他现在,听不得这事。”
“还真爱上了啊?”梁赟一脸难以置信,“不是吧,这丫头有这么勾人?”
沉棣提提唇角。
“那倒不至于。”他想了想 ,“好歹被捅了一刀,还闹到圈子里去了。给人留点面子不是。”
厉棠没在医院待多久。他身体底子好,那一刀刺得又浅又歪,伤口不严重。
回家后倒是好好歇了一段时间。对外宣称,家庭医生在陪着养伤。
这事不知道怎么传出去了。玩女人正常,玩女人把自己玩伤的,少见。虽然正经姻亲那边一直心知肚明,但真在光天化日下招来了围观群众和警察,真摆到台面上去了,也跌份儿。
家里长辈们生气,罚他闭门思过。
他倒也乐得清闲一阵。
只是,或许因为太无聊,他时不时会回想起一些画面。
很模糊的画面。
看不清人脸,看不清动作,就像有颜色的影子在风中闪过。
可他好像能自动将这些粗糙色块拼凑起来。拼不出具象的清晰的东西,但那氛围,那味道,那声音,那情绪……
全都很熟悉。
他也说不准自己想不想记住这些。他似乎有些变态地欣慰于那天的结局,起码这样,她不会泯然其他女人,他腻过后就丢在了不知哪间金屋里。
但这么想,又好像他多惦记人似的。他是不愿意承认的。
所以那结局,于她,究竟是悲惨的延续还是最终解脱;于他,到底是意外倒霉还是注定的惩罚——
他都说不清。
那日子就这么过吧。他本来也就是个坐享祖上蒙荫的,干嘛要费劲想这些折磨自己。
自己舒服,最重要。
他一直是这样的,不是吗?
……
梁赟来邀的时候,厉棠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他当然知道这姓梁的打着什么主意,不就是吃吃瓜,看看笑话。他去就是了,总归也不会当众下脸子。
老地方,熟门熟路。沉棣也在,还有几个圈子里的常见面孔。
可没想到坐下后不久,梁赟拍拍掌,就进来了一溜姑娘。
中等个子,白白瘦瘦的,腰细腿长,但胸都不小。举手投足间偏又带着股青涩腼腆的学生味儿。
至于长相嘛……
似曾相识。
厉棠一下沉了脸色。
梁赟看好戏看得开怀。他握拳轻咳,挡住明目张胆的笑。
“我可费了大劲,才找来这么几个。厉总,先挑吧?保您满意。”
厉棠拾掇了表情,也开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