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卓殊没有直接说,转而提到萧言晏曾经说的话,关于他如何在小小年纪就救了溺水的她的那段话。萧言晏意识到什么,面色微变。果然戚卓殊说完,轻飘飘地说:“你在说谎。”
沉默许久,萧言晏勉强笑起来:“没错。我在说谎。你不是最近才发现的吧。”
“你说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戚卓殊笑得露出雪白的牙齿,看起来像开玩笑:“当时我觉得很有趣,哇,你居然把陆嘉礼的功劳套在了自己的头上,就为了在我这里刷个好印象!”
“别说了。”萧言晏满面羞愧,但更多的情绪是恐慌,他重复:“别说了。”
但戚卓殊说了下去:“可现在我又觉得没意思了,你明白吗?”
萧言晏咬紧了牙关,露出鲜明的下颌线。
戚卓殊摸摸他的侧脸,说:“搬出去吧。”
第41章交往他满意地笑起来。
戚卓殊做了决定的事情,萧言晏说什么都无法改变,只是戚卓殊没有做绝,给他一周时间找房子,一周后,即使萧言晏恋恋不舍,也不得不搬出戚卓殊的豪宅。此时的他已经有足够的钱,还清戚卓殊的欠款后还有富余,不至于搬回原来那墙皮脱落的十几米小隔间,单论卧室,新居甚至比戚卓殊家里那间还强点,但是躺在床上,萧言晏觉得空落落的,干什么都没劲儿。
直播间的观众眼尖,很快发现他换了个房间,调侃他是不是赚钱买了个大房子。她们哪儿知道萧言晏刚从大房子里搬出来,非但不高兴还郁闷得很。
和戚卓殊在一起的时候,戚卓殊负责教他弹钢琴,虽然过程很痛苦,但可能他有受虐倾向吧,过后回忆起来居然觉得乐在其中,只可惜《天空之城》教到一半他就离开了,从头到尾只学会一曲《梦中的婚礼》。当初听了陆嘉礼失意时的演奏,灵机一动说要学习,谁能想到现在就轮到他失意了呢。
明明陆嘉礼选择放弃,已经祝福她们了。
问题从来不在陆嘉礼,而在戚卓殊。萧言晏其实明白这个道理,他只是没办法。
重新想起会弹钢琴的老朋友,萧言晏又目的明确地找到方玉树。伴随着和陆嘉礼友情的破裂,这段时间他和方玉树的往来密切了些,来时也不突兀,说想借用方玉树的钢琴,然后弹了一曲《梦中的婚礼》,万分感慨:这音乐他以前听着是觉得难受,但也没那么明显啊,怎么今儿个自己弹上了,忽然就觉得……真是太他爹的好哭了。
他趴在钢琴上压抑地、又充满激情地哭了半晌,终于收住声音,抹着眼睛抬起头,准备消消红肿再出去见人。结果抬头就看到方玉树盯着这里,吓了一跳,蹦起来:“靠!你什么时候来的,不声不响的!”
方玉树直勾勾地盯着他红肿的眼睛,简短有力地问:“失恋?”
“啊,”萧言晏抽噎一下:“关你什么事儿?”
方玉树依旧倚在琴房门口,双手叉在胸前,目光远远看来也清晰地透着审视的意味。他冷得像冰碴子,就算什么都不说,也昭示着强烈的存在感。萧言晏被他盯得无地自容,遮住眼睛,闷头就往外走,擦过他身边时说:“我先走——”
“戚卓殊。”方玉树吐出三个字。
萧言晏站住,见鬼似的看他:“什么?”
“你和陆嘉礼打架。”方玉树转过脸正对他,慢吞吞说:“为戚卓殊吧。”
萧言晏退了一步:“你……你怎么知道的?”
话一出口他就反应过来。当初他和陆嘉礼打架的视频可是传播甚广啊!按方玉树对戚卓殊的关注程度,应该认识陆嘉礼,那自然就能推出陆嘉礼和他打架是为了谁。敢情在他以为方玉树不知情,照常交流的时候,方玉树早就看穿了。
有陆嘉礼这个前车之鉴,萧言晏生怕方玉树再和他打一架。不说打架技巧,就说方玉树为了提高肺活量做了多少锻炼,体质就不是他能比得上的。真要打起来,肯定是他吃亏。想到这儿,萧言晏全身紧张,头皮发麻。令他头皮更麻的是,方玉树问:“什么时候?”
萧言晏揣着明白装糊涂:“十月份的事儿。”
方玉树仍然用那脱离尘世的目光盯着他,语气不变,又问:“是那次吗?”
“哪次?”萧言晏豁出去了,挺起胸膛伸直脖子直视他。
“琴房那次。”方玉树若有所思:“你疏远了我。”
“哈。”萧言晏瞒不过去,大方承认了:“是啊,就那次。”紧接着问:“你这么质问我是什么意思?你和她分手那么多年了,不至于还要和我纠结这事儿吧?”萧言晏连珠炮一样开口:“该不会你还不死心吧?那我可得和你说清楚,我是没戏了,但你也够呛。我和她提过你,但是她根本想不起来你是前男友,想了半天只知道你是那个歌手。”
说到最后,又带了股语重心长的味道,好像真心实意安慰对方一样。
“她是这样的人。”方玉树像没听懂他话里的夹枪带棒,认真说:“不在意的很快就忘记,在意的也不见得能记多久。”
萧言晏震惊于他一句话说了这么多字,既而震惊于他脸上居然裂开了一丝微笑。
从冰山中裂出笑容,简直可怕!
方玉树却浑然不觉,微笑着说:“但我站在舞台上,她就会记得我。”
萧言晏只想回一句“精神病”,还没出口,又被莫名的悲伤击中,嘀咕说:“那我倒是能理解李夏景为什么用那种方法延长保质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