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那分心思,景渊自然是看得极为清楚明白的,在他父母双亡被族人百般欺辱之后,他就做了决定,在他不愿意被人欺负时,那就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哪怕那个人是皇帝。
他也知道皇帝一心想要拿住他的某些错处,想把他捏手心里,做一个听话的臣子。
而他却不愿意做这样的一个人,就算皇帝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他也没有太放在眼里,这位皇帝太过刻薄,同时还颇为昏庸。
他对自己的处境倒没有太过担忧,因为他知道虽然皇帝一直说天下太平,其实北面那边一直都不算太平。
他于皇帝而言,还是有可用之处。
长卿躬身道:“但他毕竟是皇上,若是一心想将军的错处,还是极容易挑得出来的。”
景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那就让他挑吧,过段时间给他不轻不重的错处,让他把我发配到梅城去好了。”
长卿闻言目瞪口呆:“将军,皇上怎么可能会遂了你的意?”
“他会的。”景渊笑道:“为了安抚我,他会这么做的,你且等着看吧!”
如景渊猜想的那样,今日万林楼里事情传到皇帝那里的时候,皇帝的确不是太高兴,只是他也没有表露太多,只觉得景渊实在是太难拿捏。
而夏府的茶叶也呈到了皇帝的案头,皇帝拿起茶叶闻了闻后不紧不慢地道:“看来夏浅语是个聪明人,上次进宫时只怕藏了拙。”
这话张德全不好多言,皇帝的手轻扣了一下桌面,他拿起装茶叶的纸盒细细地看了看后道:“这盒子倒是漂亮得紧,这图案画的也颇有意思。”
张德全附和道:“皇上说的是,这图案颇为别致,在京中极少看见。”
皇帝站在那里也不知在想什么,好半晌才道:“你一会把这茶叶给六公主送去,让她尝一尝,能制出这种茶叶的女子心思必定细致,处事也是必定周全,让六公主跟夏浅语好好学一学。”
张德全应了一声,便亲自去给六公主送茶叶。
六公主看到夏府的茶叶气就不打一处来,只是这是皇帝赏赐的,她还不能扔,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茶叶收了下来。
张德全自然也把皇帝的话带给了六公主,六公主听到皇帝让她跟夏浅语学一学这样的话心里颇为不悦,却也只能先应了下来。
张德全走后,六公主就直接把那盒茶叶扔到了一旁道:“今日真的是气死我了!夏浅语是什么东西,居然让本公主学她!”
殿里的宫女见六公主发火,一个个顿时大气都不敢出。
倒是她乳嬷嬷笑着把茶叶捡起来道:“公主息怒,皇上这不是真的让你跟夏浅语学什么,而是让你得空了就可以去找夏浅语,这是皇上允准的事情。”
六公主扁着道:“谁稀罕去找夏浅语那个小贱……”
她的话说到这里,陡然就想明白了。
景渊让人守了平远王府,她等闲进不去,而如今若是有了皇帝的口谕,那么她以后要去找夏浅语时那就是名正言顺了,是奉了皇帝的口谕!
她顿时就眉开眼笑起来:“是啊,这样的话,我就能天天去找夏浅语了,能天天折腾她了!”
奶嬷嬷笑着道:“公主聪慧。”
六公主早就憋着劲要给夏浅语找麻烦,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机会送上门来,她自不会拒绝。
她冷着声道:“夏浅语,我就不信我弄不死你!”
就算景渊从未在她的面前对她展现过一丝感情,但是在她的心里,景渊就是她看中的男人,也就是她的人,任何人都休息抢走。
第二日一早,六公主就往平远王府里的闯,只是她的运气不算好,景渊一早就带夏浅语出去了,至于到底去哪里呢?王府的侍卫都不是傻缺,自然不会把他们的行踪告诉六公主。
六公主憋了一肚子气,对王府的守卫又打又骂,只是她的那些花拳绣腿根本就不可能对那些侍卫造成伤害,而她也终究不能做得到太过,便只能王府的门口守着。
景渊一早就带夏浅语出去郊游了,说是郊游,倒不如说是带着她骑马兜风。
夏浅语觉得景渊有着自己的小算盘,她是会骑马的,而他却偏不让她独自一人骑,非要和她同骑。
而他骑马的时候是很野的,用纵马狂奔这句话来说也一点都不为过。
这事换做其他的大家闺秀怕是早就吓死了,而她却觉得……很好玩……
她的骑术虽然还算可以,但是绝对没有到景渊这种级别,他操控起马来,是绝对的了人马合一。
她做夏府的家主后其实是有些压着自己的性子的,此时她内心的野性被激发了出来,还嫌马跑得太慢,摧景渊快一点。
☆、其他类型一品茶美人
景渊看到夏浅语的样子有些好笑,她是当真没有一丝姑娘家的温柔,整个就是一只小野猫。
不过他就喜欢她这副样子。
两人一马顺着大运河的河堤直奔,河边绿柳碧翠,碧湖荡漾,路边稻田里的稻子已经成熟,黄澄澄的一片,与树木的苍翠相映,风景如画。
许是因为这一次的茶叶顺利进入户部的库房,夏浅语的心情甚好,今日看什么都是美的。
两人这般奔出京城约莫二十里地后在一处靠山临河的地方停了下来,河边有人在钓鱼,见两人过来,钓鱼人侧首,对两人比了个禁声的动作。
夏浅语看到那人的动作微微一笑,下一刻却见得芦苇做的鱼浮轻晃,钓鱼人拉动鱼竿,片刻后钓上了一条约莫三四斤重的大草鱼。
景渊双手半抱在胸前道:“不过是一尾鱼罢了,若跑了,赔你十条便是。”
钓鱼人一脸鄙视地道:“钓鱼享受的便是钓之乐,你这等粗人自不能体会。”
他约莫三十几岁的年纪,皮肤晒得很黑,头上戴着纶巾,身上穿着时下流行的文士的袍子,面容看起来颇为清隽。
景渊轻笑了一声,钓鱼人把鱼放到旁边的大木盆中后,看了看夏浅语道:“她便是最近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的女子?你的未婚妻?”
景渊点头,拉过夏浅语的手道:“她姓夏名浅语,是我的人,往后不许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