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挺着肚子站在一侧,看着眼前的三人,她是一句话都插不进去,她撇了撇嘴就那样冷眼看着。
“怎么是你的错!都是那起子要害你的贱婢的错!”老夫人粗喘着气,瞪着陆氏,“你说你!到底是什么样冷硬的心肠,这样冷的天气,竟然向清虞身上泼冷水,你……你……”
祁氏本想要偷笑,但是,她深知这件事情不能深查下去。于是,她递了个眼神给一旁的薛瑾姝。
“祖母消消气,当时,大伯娘也是没办法啊!”薛瑾姝连忙走到老夫人身后,拿着手帕的手,轻柔地在老夫人的背后顺着。
大房一家就看着三房和老夫人唱作俱佳的表演。
薛兰兮低眉看着自己的滚珠绣鞋,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想来,老夫人和三房是担心昨夜的事情被旧事重提,便先下手为强,堵了他们嘴。
只是……这满屋子,除了二伯是个心完全不在俗事务上的人,又有哪个傻的?她就不信,她都动用了钟离,老太爷会心中没数。
老夫人终于祁氏和薛瑾姝的安慰下平静下来,但是看向大房的眼神仍然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薛清虞的耐性已经磨光了,他的余光看到一边站着的蒋氏,赶快走过去,“累了吧!我们一边坐着。”
“是啊,快……快扶着点蒋氏,这肚子里面,可是我的重孙孙啊!”老夫人和善地笑着,像是刚才满目怒气的人不是她一样。
蒋氏笑了笑,手轻轻抚着肚腹,一脸温柔。
“行了,用膳吧。”老天爷在一边缓缓说着。
“是。”
祁氏和薛瑾姝立刻上前扶住了老夫人,而薛清虞就上前搀扶着老太爷。
老太爷淡淡开口,“你歇着吧!这面色还白着,汤药可要按时用,不可孩子气。”
“是,遵祖父教诲。”薛清虞规矩地说着。
没等他的嘴角上扬,便听老太爷说:“清宴,来扶着我。”
“是。”薛清宴赶快上前,扶着老太爷对着他伸出的手臂,“祖父,小心脚下。”
“你书看得如何?若有不解之处,可来问我。”
……
薛清虞这到花厅的一路,就听着老太爷和薛清宴讨论学问,他抿了抿嘴,嗤笑一声,读书的人多了,可不是人人都能高中,人人都能做官的!
待众人在花厅落座,丫鬟们便开始上菜了。
自陆氏掌家以来,吃穿用度一向符合规矩,从未有让人挑剔之处。就连老夫人想借题发挥指摘陆氏,都没寻到借口。眼看着用过饭,祁氏见老夫人还没有动作,便轻轻咳了两声。
“三婶娘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也染了风寒?像是昨夜吹了风的关系吧。”薛兰兮一早就注意到祈氏今日用饭很是心不在焉,显然是有所谋算的。
这倒也符合祈氏的脾性,锱铢必较,不肯吃一丁点的亏。
“可不是?昨夜多冷的天,大哥好悬没让大伯娘那一盆冷水给泼出个好歹,我娘她……”
薛瑾姝的话还未说完,祁氏便皱眉开口,“行了!过去的事情总提它作甚!”
说着,她笑笑地看着薛兰兮,“三婶娘没事,可能是用的有些咸,待用些水便好。”
老夫人看着祁氏,忽然想到她差点忘记的事情。
只见她手在桌上一拍,桌边的盘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老大媳妇儿,我正有一事要问你。眼下儿大伙儿也都用好了,你现在给我仔细说说,怎么自从你掌了家,这吃穿用度未有变化,但后厨房的用度却是涨了!”
老夫人挑着她灰白的眉毛,目露凶光地看着陆氏,“要知道,这厨房……一向是油水多。若是老婆子我没有记错,大厨房你可是整顿过的,怎的如今还出现了这等子事情?”
陆氏听了这话,却是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语气淡淡的,“不知母亲从何处听说此事?”
“你不用管我从何处听来!要知道,这薛府还不是你一手遮天的时候!听闻你让后厨买了很多药材啊!”老夫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这药……可不是乱用的!一是费银子,二是……昨夜出的事儿,不就是同药材有关?”
“母亲,自从儿媳掌家,所有的账目支出,哪怕是一个铜板,都是有账可查的!而且……”陆氏眸中染上一丝轻蔑,“而且,所有管事交上来的账册,儿媳都会让账房再进行核查。”
“账房还不是凭借一张算盘和嘴巴说话?”老夫人冷笑一声,露出嘴角深深的法令纹。
“不巧,这二位账房,都是父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