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兰兮点头道:“这倒是确实。身处此间,勾心斗角已经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像娘娘这般洒脱的人物,定是不习惯久居的。”她转而笑道:“我在想,王妃娘娘真是好福气。能在边塞那种地方,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比起我们这些身居在庭院之中的人,不知道要好命多少倍呢。”
“各人有各人的福气而已。”定北王妃拉着薛兰兮的手,推心置腹道:“君珩这孩子看着冷淡,但其实最是稳重不过了。你也是聪慧沉稳的性子,若是你们两个人能在一起,平安喜乐,这一生倒也无妨。”
薛兰兮按了按定北王妃的手,略带羞涩地点了点头。
两人又说了些话,不知怎么就说到了子嗣之事。定北王妃道:“你们虽然是年少夫妻,但是此事却也该早早考虑起来。君珩待你不错,你们是否也该琢磨着要个孩子了?”
薛兰兮倒是未曾想过此事,她顿了顿,拿着帕子掩着嘴轻咳了一声,“娘娘好没个正经。怎么这些话也要明面上说?”
“我何曾不正经过?”定北王妃笑道:“我不过也是替你考虑而已。若是没个一儿半女,你们老了可怎么好?莫非要学我与王爷一般吗?”
薛兰兮见状忙道:“这话既然说到娘娘身上了,娘娘就该自己先做个表率。王爷膝下子嗣不多,这么多年都未曾享受过儿女绕膝的天伦之乐。娘娘可也要考虑一下,多给定北王添几个孩子?却也不妨在这京城里面多留些日子再说?反正这边塞安定,有定北王的赫赫威名在外,又有谁敢犯?”
定北王妃只幽幽叹了口气,自嘲般笑道:“此事还没谱呢。王爷常年在外奔波,我又已年老色衰。再说了,这老蚌含珠的事情,我可做不来。将来若是有了孩子,又是要娇生惯养的,古往今来,哪个王侯将相老来得子不是骄纵蛮横,恣意妄为的?王爷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出现,我也绝对不。”
薛兰兮略一顿,话音一转,问道:“那王妃娘娘打算什么时候与王爷一道回去?这眼看着清明过去,阴雨连绵的,还是等到过了端午太后娘娘寿宴过后再说吧。一来天气暖和了,二来太后娘娘许多年不见王爷与娘娘,也是怪想念的。王妃娘娘有空还是多陪陪太后娘娘她老人家才是。”
“这话倒也是。”定北王妃伸手理了理袖口的皱褶,道:“皇上子嗣不少,但是却鲜少有人能真真正正谈得上孝顺太后娘娘的。她老人家一个人孤苦无依的,也就只有你还有心思去时常看看她。她老人家这才时时刻刻都惦念着你。”
薛兰兮笑了笑,“太后娘娘怜惜兰兮,只可惜兰兮终究不是太后娘娘的亲生孩子。所以王妃娘娘才更应该多去陪陪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也时常惦念着王妃呢。何必急在这一时走呢?”
定北王妃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薛兰兮,便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此事王爷还没定下来。我回头再去问问他。”
薛兰兮颔首,定北王妃抿了抿嘴唇,笑道:“那我这就去找厨子给你写方子。等过些日子咱们抽空一道去陪太后娘娘说说话去。”
薛兰兮见定北王妃似是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拿了方子便起身告辞。
回去的时候,折枝掀帘询问道:“小姐,咱们还走偏门回去吗?”
薛兰兮略一沉吟,道:“不,走大路。就走我们寻常走的那条路回去。若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是我去找定北王妃讨要一道糕点的方子了。”
折枝略感不解,还是如是吩咐了车夫。
待送走了薛兰兮,定北王妃方才站定,回味着薛兰兮方才的一番话,陷入了沉思当中。
片刻,定北王妃便叫来了身边的一位侍女。
“娘娘有何吩咐?”
定北王妃抿了抿嘴唇,低声道:“你且过来,帮我去查一件事情。”说罢,她对那侍女附耳轻声说了什么。
那侍女连连点头,低声称是。定北王妃道:“悄悄地,不要被任何人发现。你可明白?”
“奴婢明白。”侍女连连点头,欠身下去了。
定北王妃缓缓闭上了眼睛,心中顿时烦躁不已。若是真如薛兰兮所暗示的那般……定北王妃缓缓露出了一个苦笑,但愿只是她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