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知道张思到底是哪一路货色,靖竹也懒得去制止明笙对于张思的指责。她又不是普度众生的观世音菩萨,作甚旁人做了再多错事在自己这里都要得到原谅?
赵太医醒来时依旧气恼难平,指着张思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靖竹正想劝他,却见老头子白眼一翻,竟又晕了过去。
这得是有多生气啊。
靖竹没法子,师父的醒脑败火汤已经被喝完了,赵太医只是情绪太过激动才会晕倒,缓一缓就好了,再说师父那破老头那么小气,能让旁人喝一碗他的汤都已经很了不起了,她们这些小辈委实不应该再为难他。
这一天大家除了诊脉之外还多了一个任务,就是轮流照看被张思气昏过去的赵太医,行医棚一众人忙进忙出的好不热闹。
张思行事莽撞,送食盒时冲动之下只顾着讨心爱的男子欢心,却忘了自己献殷勤献到了大家的眼皮子底下,现如今莫说是靖竹师徒几人,便是太医署的同僚们都对她唾弃鄙夷,她一个面皮子薄的小姑娘如何能受得了如此境遇。
但是很快,她发现了一个转机。
晚上回到房间后她将窗口敞着一条小缝朝着端王殿下的房间凝视了许久,可是那间房间自始至终都没有亮过灯。
还当沈靖竹是如何高风亮节的大家千金,原来也不过是个只会扯着男人同吃同住不守妇道的伪善之人,枉费她曾经对她敬重有加。
可是端王殿下是何等光风霁月的男子啊,他如何能被沈靖竹的美色所惑,日日同她痴缠?
但是换一个角度想,若是殿下真的喜好美色,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
这样的想法一冒出头,张思就被自己一瞬间的错乱吓出了一身冷汗。她猛地合上窗子,靠着窗子蹲下身,捂住脸痛苦地呻吟一声。
张思啊张思,你曾经也是也是书香门第的清高淑女,如何能生出这样龌龊的心思?
端王殿下他已经有未婚妻了!
张思不断地在心里劝告自己,争取与不争取的念头在她内心一再挣扎,善与恶的抉择不断的翻滚在脑海里,从前和端王殿下无数次擦肩而过的画面、端王殿下和靖竹在书房中你侬我侬的画面、还有端王殿下夜里一脸理所当然地警告黑衣人的画面……沈靖竹何德何能,竟然能得殿下如此深情厚谊?
窗户蓦然发出咚咚咚的敲击声,张思起先还当自己听错了,安静了一下才确定下来,她站起来,无暇顾及发酸的双腿,翼翼小心地将窗口打开一条小缝。
一个黑衣男子黑布掩面,眼中含笑地出现在窗前,对着张思小声道:“张太医,久仰大名啊。”
“你是谁?”也许因为对方的态度太过淡定,张思强忍下要出口的尖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能帮助张太医你的人。”黑衣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
靖竹房间里,谢明端洗漱过后坐到床边,对还在镜前梳妆的靖竹开口说道:“暗卫一路追踪黑衣人回了京城,却在进了城门口后忽然没了踪影。”
意料之中的结果,并没有多么难以接受,靖竹微笑地翻动着医书,漫不经心地道:“那不是正好说明,意图暗杀我的人在京城中有依傍,那个人做贼心虚吗?”
“看来你已经确定了幕后凶手了?”谢明端谐谑道。
“在事情还没有走到最后一步前,我不能确认任何事情。更何况黑衣人背后一定有旁的人暗中相助,就好比李氏背后也一定有人扶持,我们身边也许还有一些看不到的黑手在盯着我们一举一动。”
靖竹回过头,对着身后的谢明端一笑:“你听到了吗?”
“自然。”谢明端回以笑容,朝她招了招手:“别看了,我看你那房子也钻研得差不多了,今儿古神医不是还帮你出了好些主意吗?大晚上的还忙些什么?”
靖竹这几天的确为了根治瘟疫的药方费了不少心思,但是辛苦总归没有白费,师徒几个齐心协力,总算从靖竹之前的几张方子里斟酌出了最稳妥的一种,这几日再适当地增减药物,选出相比之下相对稳定的药材之后就可以凑齐药材所需用量并按照具体情况发放给百姓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靖竹今天也放松了很多,听了谢明端的话立刻乖乖地爬上床,珲州的事情太杂,往来客栈的人貌似也不是很安分,要是让她自己一个人睡她也的确有点怵得慌,有谢明端在这里好歹也能壮壮胆。
反正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谢明端吹了灯,把被子往靖竹身上紧了紧,拍拍她后背:“睡吧。”
靖竹背对着他翻了个身,想起今天张思在谢明端面前的那副嘴脸还是有些烦躁,叹了口气又自己翻回来,暗色里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谢明端,对上后者莫名其妙的目光沉沉开口:“说,你今天和张思在街口到底说了什么,怎么聊了那么久?”
“我和张思?”谢明端愣了愣,想了一下老实答道:“她说要给我吃食,我说我不要,我要走她不让我走,她就又跟我说起了母后那边的事情,我推了几句说我要走她还是挡着我不放。”
靖竹木着面:“你一个大男人,还能被一个弱女子挡着走不得?你在骗谁呢?”
“我没骗你。”谢明端环住她的细腰:“你细想,挡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女子,我总不能去碰她的身子亲自动手去推开她吧?那不是同她有肌肤之亲了吗?”
靖竹瘪了瘪嘴:“哼!”